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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九卿_姒锦【完结+番外】(130)

  薛月盈与她对视片刻,看着她眼里的从容,镇定,冷漠,嘲笑,突然像疯了一般,绝望地大哭起来。

  此刻,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为她说话。就像刚刚还与她在榻上缠绵的李炎,一旦牵扯到“西兹”,便立刻拼命与她划清界限,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薛月盈悲从中来,泪流满面,满是委屈与不甘。

  “王爷当真如此狠心?我珠胎暗结,岂是一人之错……”

  话音未落,忽听外间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个浑身湿透的丫头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满脸惊恐,神色紧张。

  “禀王爷,王妃……”

  那是薛月沉房里的丫头秋蝉。

  她双手托着一个漆盘,身子抖个不停。

  “张婆子方才在柴房里服毒自尽了,死前交代,是四姑娘指使她攀咬平安夫人,挑拨王妃质疑太子与平安夫人有私情,从而诬陷王妃善嫉……”

  薛月盈突然尖叫着扑向薛月沉:“大姐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薛月沉吓得后退两步。

  她又转头手指着顾若依,再怒骂薛绥。

  “分明是你与太子偷情,唆使这个小蹄子作伪证!”

  “啪!”

  薛月沉带着郁气的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薛月盈的脸上。

  “四妹妹,你到现在还不知错吗?”

  秋蝉赶忙递上托盘里染血的帕子。

  “王妃,张婆子死前还留了一句话,说四姑娘的妆奁第三层里,藏着一个玉珏和一封密信,是西兹细作的信物。”

  薛月沉心下一沉,又气又急又惊慌,上前两步,指着薛月盈。

  “搜!给我搜!”

  李桓抬头,看她发间的金步摇叮当作响,唇角微抿,没有作声。

  很快,那封密信就在薛月盈的匣子里被搜了出来。

  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今夜设局,陷害太子和平安夫人共处,目的就是让端王起疑,离间李氏皇室,引发兄弟内讧。

  李桓握着密信的手,指节发白。

  看罢,他缓缓将信递给太子和魏王。

  “不——”

  薛月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玉珏,什么密信……为什么你们都不肯信我?我是冤枉的……”

  哭声在屋子里炸响,又突然停止——

  她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猛地转头看向垂头丧气站在一旁的丫头巧儿,恍然大悟一般,瞪大了双眼。

  “是你,一定是你。我的妆奁是你在打理。难怪,难怪会如此……从你自荐到琉璃阁,到我的身边,便一直在算计我……你是薛六的人,对不对?”

  巧儿面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尖声哭喊。

  “少夫人,婢子平日里最听您的话了,您可千万别冤枉我啊。是您让婢子去监视平安夫人的行踪……婢子只是听差办事,对少夫人的事,一概不知啊……”

  薛月盈咯咯惨笑两声,突然双手捂住小腹,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顾若依见状,愣了愣想要上前搀扶,又不敢沾手。

  薛月沉惊了片刻也反应过来,她怕出人命,大声喊叫。

  “传大夫!快,传大夫来!”

  屋子里登时忙成一团。

  李肇看了看李桓手上的长剑,意味深长地开口,“有人故意在孤的院中安插眼线,要引孤入局。可惜……却让三皇兄落入这个精心布置的圈套。”

  顿了顿,他看向李桓,似笑非笑地问:

  “若今夜皇兄捉奸在床的人,当真是孤,皇兄会一剑刺穿孤的胸膛吗?”

  李桓闻声倚在门边,目光温和地看着他。

  “太子说笑了。你雨夜来此,不也是帮为兄捉奸的?”

  李肇轻轻一笑,“那皇兄如今可信了?孤与平安夫人……并无苟且?”

  雨幕如帘,细密的雨丝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薛绥慢慢地走过来,微湿的衣裙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仿若一幅流动的水墨画,甚是轻盈姣好。

  她看着风灯拉长的两个颀长影子,越过李肇,走到李桓的面前。

  “王爷既有疑心,何不彻查一番,也好还我一个清白?”

  李桓剑眉紧紧一蹙,看看她,再看看李肇,漫不经心地一笑。

  “西兹阴谋,你我都不必中计。兄友弟恭,同仇敌忾,才是大梁之福。”

  第111章 铁血盟友

  次日仍是细雨绵绵。

  山间雾气裹着松柏清香,悠悠荡荡。檐上的雨珠,“嘀嗒”声声,坠入青石凹槽,衬得‘柳上烟归’幽寂一片。

  薛绥慵懒地倚于软榻之上,吃着冰镇的葡萄。

  锦书轻手轻脚地进来,跪坐一侧,声音压得极低。

  “魏王天不见亮就离开了别苑,端王亲自送至垂花门外,瞧着脸色极差,两人在那儿窃窃私语许久,也不知到底说些什么,而后魏王便带着几个亲卫,一同返京去了……”

  薛绥听着,并不多言。

  魏王的生母贤妃乃是当今太后的内侄女。

  因此,较其他皇子,魏王更得太后的宠爱。而当今圣上的五个皇子里,除去年纪最小的淳王李佥,魏王从来不掺和朝廷里那些纷繁庶务。

  闲散富贵王爷,说的就是他。

  像他这样的皇子,即便出了“西兹玉珏”这档子事,想来也不过是被训斥几句,伤不了根本……

  但帝王心思,向来多疑……

  李炎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太后娘娘在皇帝面前有多大的脸面,以及皇帝对三皇子究竟是什么看法,对别苑里的事持什么态度了。

  她不操心这些。

  从青玉盘里拿起一颗葡萄,悠然自得地放入口中。

  “薛四如何?”

  锦书抬眼,“四姑娘胎象不稳,在玉阶阁里哭骂整夜,非说是姑娘设局陷害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模样瞧着跟疯了似的,王妃拿她也无奈……”

  薛绥看着青玉盘上沿凝的水珠,微微一笑。

  “出了事,装疯卖傻罢了。”

  “大夫说四姑娘气血两虚,心智受损,须得安心静养才能保住腹中胎儿……玉珏的事儿,端王还在调查,也没拿她如何……只是王妃把她看管在玉阶阁,又派人去请靖远侯府报信,让他们来接人,好回京就医……”

  “顾三姑娘呢?”

  “那姑娘性子纯善,纵是对四姑娘腹中胎儿存疑,也是守在熬药的炉子旁,守着丫头熬了汤药,又亲手端给四姑娘,盯着她喝下,然后守在病床前,想必也是一宿没睡……”

  薛绥微微颔首,叹口气。

  “说来这事,是我利用了她。”

  栖霞阁里住着好几位颇负盛名的清流才子,其中就有赵鸿。这些名士最是看重名节操守,不仅不会对皇权轻易低头,说不得还要对此口诛笔伐——

  一旦让他们亲眼瞧见她在栖霞阁,便会为她做证。

  如此一来,她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锦书姑姑,你去将我那盒安神解郁的香料,给顾三姑娘送去。叮嘱她好生照顾身子,勿要伤心过度。”

  正说着,窗外传来一道清朗的轻咳。

  薛绥看一眼神色不安的锦书,抬抬下巴。

  “你去办吧。”

  “是。”

  锦书起身退下。

  房门合上。

  屋子里安静下来。

  李肇袍角扫过槛外的积水,扶住窗沿一跃而入。

  “平安夫人好精妙的布局,雷霆手段、搅弄风云,实在令人叹服。”

  隔着一道竹帘,他声音含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薛绥一动不动,“殿下不也顺水推舟,将西兹密信塞进了听荷苑张婆子的柴房?”

  看到李肇掀帘子走过来,她又微微一笑。

  “这局,终归是太子赢了。”

  李肇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孤是平安夫人的棋子,平安夫人赢了,便是孤赢了。”

  薛绥垂下眼眸,也不去看他的表情,径直将那个青玉盘拿过来,慢条斯理地剥开葡萄皮。

  “只是薛六不懂,殿下为何要用一封西兹密信,让局面更加复杂?”

  “乱中取胜,祸水东引。”

  烛火将李肇的影子投在窗纱上,像一头蛰伏的兽,声音也是玩味带笑,“你利用孤来设局,混淆视听,制衡端王,不也是如此?”

  薛绥并未起身,只是微微坐直了身子,任由他高大的身影将自己笼罩,声色平缓:“你我是合作。说利用,未免太难听了。”

  “呵!”李肇倾身,屈指弹开她鬓边碎发。

  “你说这话,情丝蛊信吗?”

  薛绥:……

  他总爱提这事,留给人无限遐想。

  沉默半晌。

  薛绥目光一动,突然问他:“薛四当初去魏王府邸的事,太子如何得知?”

  这事她并不知情,事先二人没有通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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