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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长安_则慕【完结】(237)

  “祸害遗千年,你就放心吧,别老为了装可怜诅咒自己。”张小鲤撇撇嘴,“再说了,你可怕得很难忘,我会牢记你用来警醒自己人心隔肚皮的。”

  林存善道:“那,说好了,我努努力,让你记得我一辈子。”

  张小鲤有点无奈:“行了,也没有你说得那么惨烈,什么永不回长安,永不相见,世事无绝对。我这人也容易惹事,万一将来有难处了,还可以厚着脸皮回来求你呢,我可没想过把后路斩断。”

  林存善盯着张小鲤,笑了笑:“骗子。”

  被林存善说骗子,真是冤枉,张小鲤翻了个白眼,林存善道:“上回同池东清聊天,才知你生辰在秋天,你现在走了,我还欠你个礼物,等你下次回京,我一定补送你一份大礼。为了这礼物,你也要回来。”

  “知道了。”张小鲤有点敷衍,却又突然想到什么,犹豫地开口,“其实你不用送我任何礼物,不过我有件事想问问你愿不愿意。”

  “你开口,我还有不愿意?”林存善油腔滑调地说。

  张小鲤道:“我才知道莲绽书院,我想着,若有机会,能不能重新设立?”

  “当然。”林存善果断地说,“你不提,我也正有此意。你若愿意分神做这件事,那是再好不过。包裹里有银两,也有我的一个玉牌,我会让人安排下去,你若先去苏州,便先在苏州重设试试。你惊鹊门东院中使之职,便先别撤,有你为先例,后头莲绽书院的事儿你好办许多,再往大了说,过上些许年,有你这女官在,若莲绽书院里有适合的女子,也好入朝为官。破格多了,总有机会更改规制。”

  这事儿到林存善嘴里变得这么顺理成章,虽然她也大概想过,但也没觉得会这么简单。

  “我还是会以找阿姐为主。”张小鲤解释道,“不过莲绽书院的事儿,我一定也会努力。东院中使之职,名义上留着便留着吧,俸禄就不必给了,占着茅坑不做事,我也怪不好意思。”

  林存善笑着点点头,两人都没再说话,坐在窗边,看着渡口人来人往,林存善轻声道:“上回同你这样两人坐着,不想别的,不聊别的,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张小鲤“嗯”了一声,也没再多说。

  两个时辰过得既快又慢,眼见时间要到了,林存善陪着张小鲤走到客船边,船夫们上下忙碌,天色也渐暗了,张小鲤背着两个大包裹,看着身旁的林存善,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她竟不由得张口:“林存善。”

  林存善转头看着她,俊美依旧,眼角那颗痣宛若离别的泪,然而他俩其实都不会为此掉一滴泪。

  张小鲤道:“那时城东渡口,你要同我一道离开,若非池东清被劫持,我们或许就已离开了。当时你真的要和我走吗?还是,无论如何,你都有后招?”

  这问题委实很蠢,不过问都问了,张小鲤也不觉得有什么,无论答案是什么,横竖自己也没什么吃亏的,至少还解了个不算心结的心结。

  林存善大约没料到她会这样问,诧异了一会儿,轻轻一笑,道:“小鲤,有时候,我真希望我只是林存善。”

  这算什么答案?

  张小鲤有点茫然,但也不想再多问了,她挠挠头,说:“有缘再见。”

  说罢,直接上了船。

  她在船舱里收拾了半天,船终于要开了,外头也几乎全黑了,张小鲤若有所感,上甲板一看,林存善竟然,或者说果然还在渡口岸边,盯着水面似在出神。

  他身上多了件白色的薄披风,大约是一旁的林承志给他披上的。林存善身后正是柳别楼,此时已掌灯,灯火莹莹地罩在他雪白的衣裳上,让他看起来像是柔和的一团影子,柳别楼三楼有人推开窗,吹笛女倚在栏杆之上,徐徐吹起离别之曲。

  与此同时,船动了,伴随着轻微的哗哗声,船只缓缓离岸,林存善回神抬眼,与张小鲤恰对视上,林存善轻轻一笑,随即咳了一声,他身旁的林承志有些担心地说了什么。

  其余人大多青衫长袍,披着披风的林存善显得格格不入,吹笛女的笛音也越发凄婉动人。

  张小鲤心中一动,不知怎的,大喊了一声:“保重身子!”

  林承志惊讶地看过来,林存善含笑,嘴里似乎说了什么,可船已经离得很远,江风呼啸,将他的话尽数吞没。林存善大抵也没指望她听见,说完便走了,张小鲤打了个哆嗦,快步回了船舱。

  *

  京城近日大事不断,先是端王莫名暴毙,睿亲王一番调查,认为最可能下手的居然是新科状元郎池东清。

  此事震惊朝野,皇上震怒,本就不好的身体更是因此气得大病一场。是何太傅呕心沥血,在暖阁外跪了一夜,睿亲王又来劝说,这才让皇上接见了何太傅。

  无人知晓何太傅说了什么,但皇上由此给了池东清一个机会,让莫天觉辅佐睿亲王重新调查了一轮,最终还池东清一个清白。而下毒之人,则是端王府内的茶师,只是茶师不见了踪影,鹰卫所自是大加搜查,却一直没有消息。

  此事后也随着端王入葬逐渐不了了之。

  与之相对的,是何太傅告老还乡。三朝元老,带着一丝不甘与愧疚,消失在了朝堂。

  更何况,之后又发生一桩大事——自瑶光寺之乱后,皇上本就积劳成疾的龙体每况愈下,太医们轮轴转为皇上看顾照料身体,却收效甚微。众医皆言,皇上的问题,不光是因为旧疾,更是心病。

  为专心修养,皇帝将政务交由睿亲王打理,并将他册封为太子。自此之后,林存善入主东宫,执掌政权。众人皆知,天下大小事宜,实际皆由太子掌理。

  第219章 旅途

  张小鲤从前跟着吕尘走南闯北,也不是没来过类似苏州的地方,但那时吕尘本质是在寻“阿染朵”,去哪里都是匆匆忙忙,且吕尘为了得到消息、隐匿身份,一直都是混迹在三教九流之中,平时吃穿用度都十分随意,那些真正有风情、有韵味的地方,张小鲤是一次没进去过。

  这次则大为不同。

  张小鲤在惊鹊门里本就攒了点银两,想着节省点花,若花完了找点伙计对她而言也不是难事,不料那两个大包裹里,林存善塞了不少银票,张小鲤纠结了一会儿,想着不用白不用,也就没客气了。

  至于单谷雨,她给张小鲤准备的是一堆自己调配的药,有养身健体的,也有让皮肤变白容貌变好看的,而其中最珍稀的,是她竟还为张小鲤额外准备了一颗“谷雨”。

  这谷雨号称能解大部分的毒,当初她给了张小鲤一颗,张小鲤给莫天觉用了,事实证明也确实有用,虽然只是结罗草,但没对症解毒,莫天觉的毒素却也消散了,可见谷雨之威力,也难为单谷雨还能再调配出一颗。

  有这些银票加上惊鹊门东院中使之名,张小鲤这一路的确没太坚信,很顺利抵达苏州。

  恰逢夏初,江南比北方暖和太多,张小鲤换上单衣,轻舟短棹,自一座一座石桥下穿行,满塘莲花已结出花苞,有年轻女子结伴而行,笑语盈盈,暗香浮动,亦有男子踏歌而来。

  这么美的人和景致,张小鲤却无心欣赏,先去了侯家,侯庆的家人已为他办完了葬礼,张小鲤威逼利诱,还是让他家人说出了侯庆和浅墨相恋之事。

  令张小鲤颇感意外的是,浅墨与侯庆似乎并不是在苏州相识,据侯家人所说,侯庆之前是在长安做生意,后突然归来,带了一笔钱财,只说是一个女子所赠,并说与对方一见如故。

  那女子不叫浅墨,叫刘悦,张小鲤猜到,这是浅墨的化名,当然,更可能的是刘悦是她真名,浅墨才是随便取的。

  刘悦之后出现,不但给了侯庆钱,手头还略余钱,开了个酒楼。

  一切尘埃落定后,侯庆想要娶刘悦,刘悦却十分犹豫,说自己家人那边有些麻烦,侯庆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刘悦的姐姐就来了,根据侯家人的形容,张小鲤很确定,那所谓的“姐姐”就是流朱。

  侯家人说,刘悦显然十分惧怕这个姐姐,而她姐姐似乎也对侯庆并不满意,之后更是姐妹一齐消失,把那酒楼留给了管家看管。

  但当时侯庆并不特别担心,只说是刘家家大业大,不希望女儿远嫁,刘悦和姐姐归京,是要去说服刘家父母。原本侯庆也想一同跟随,被刘悦以家规森严给遏制了。

  当然,最后就是刘家姐妹一去不归,而侯庆意外坠河,至于那家酒楼,也不知何时匆匆被关了,再无讯息。

  张小鲤猜测,应当是昭华计划彻底失败后,有个别蝶卫提前逃离,其中自然包括早就背叛昭华,知道昭华必输的阿姐。而阿姐最亲近的几个女子比如浅墨流朱自然也会跟随阿姐,她们早早被派离了京城,来到苏州,算是为之后做准备。

  谁料浅墨竟与侯庆相恋,甚至不顾反对要和侯庆在一起。而为了隐藏身份和信息,阿姐一定不会允许浅墨与侯庆的恋情,于是要流朱带走浅墨。而浅墨回到京城后,为了能和侯庆在一起,竟决定背叛阿姐联络单谷雨,交代阿姐的下落,但被流朱发现,于是当场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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