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妻主。
付了银钱,余祈领着小花魁上了马车,见他一路安静,便干脆地帮人将面纱往两侧掀开了些。
“闷吗?”
“如果知锦不喜欢出门,我就在府中陪着你。”
这斗笠真的有些折磨人。如果到了夏天,穿得这么多,还要戴上面纱,余祈想想都觉得热。
“妻主,不闷的。”美人瑰色宛如花瓣的唇被轻抿住:“不用担心我。”
能有妻主陪同出府,是多少后院之人期许的事,也是对他的恩宠和重视。
在外闷热一些,不算什么。
“辛苦知锦陪我。”
一路上,其实都是她在安排,小花魁完全没有提过要去哪里,他好像对什么都不太在意。
余祈轻声叹气,有些无从下手,“知道你懂事,刚才一路上不说话,是不是刚才在酒楼里,让你觉得不高兴了?”
指的是那个稍纵即逝的亲近。
“妻主怎么会觉得我不高兴?”
美人眼底流露出些许困惑,指尖此刻还与她的手相贴,一路上都少有松手的时候。
“只是有些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才好。”
“妻主,会觉得我无趣吗?”
圆月楼的其余公子大胆有趣,常与客人欢声笑语,而不是像他一样翻不起一点新意,如同沉寂的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无趣?”余祈疑惑地看向小花魁,“你很有趣啊,反正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她心底暗暗肯定。
因此直言说出口也非常有底气。
“你很好,不用妄自菲薄,难不成你在质疑我的眼光?”
余祈想不通这么一个大美人在自卑什么。
每个人性格不同,都是独一无二的,总不能因为他内向,就说他的性格不好。
“而且我是见到知锦的画像,才特意来圆月楼找你的。”余祈毫无保留地说了个清楚:“这么说的话,我们还真是有缘。”
刚巧在她生命值见底的时候遇见了小花魁。
运气真好。
这话听在美人耳中,似乎让他的情绪更加混乱。尤其是得知是专门为他来的,愈发压抑不住沉沦的心思。
“嗯,是与妻主有缘。”他竭力压下心中上扬的欢喜之意,眉睫轻轻扇动,遮掩住不平静的眸色。
是专门为他而来的。
但他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这种事情会落在他的头上。
他都不是良家的公子,其实不值得这么多的喜欢。原本想着,只要对方往后纳了新人,不冷落了他就好。
可如今被这样对待,他好像无法忍受妻主会对别的人也说这样的话。
善妒。
这个词在脑海出现的时候,让他的心都忍不住颤了颤。
如果是十日前,有人说他往后会善妒,他只会觉得对方在胡言乱语。
毕竟,当时的他,连妻主都不想要有。
美人情绪骤然低落了些,或许是清楚地知道风临国女子的秉性。
就连王公贵族的公子,也逃不掉妻主纳侍的命运。
世人皆能忍受,一笑而过。
怎么他好像有些难过。
余祈完全不知道对方情绪的大起大落,只瞧见小花魁似乎垂着眸子,情绪变得失落。
比起他寻常的安静模样,看着要委屈一些。
“是觉得我在说假话,不高兴了?”余祈面色正经地哄人,“我说的是真的。”
青天大老爷。
她没有说谎好不好?
小花魁这样子,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说假话了。
“没有不信妻主。”美人的嗓音落得轻,视线抬起来与她接触,“妻主很好。”
他的眼瞳漆黑认真。
似乎杂糅了太多的情绪在里面。
余祈见小花魁没有怀疑她,还夸了她,瞬间心情飞扬。
她打开盒子,取出来纯金的簪子。
上面雕了细致精巧的昙花,纹路清晰,花瓣叠得漂亮有层次,总叫人觉得像是机械做出来的。
一点都不俗套。
“知锦戴一下试试?”
余祈拿起来簪子,见美人点头应允便直接上手拆下斗笠,然后取下来他原先的簪子,换了这对金色的。
完全不觉得媚俗。
雪莲的面容因为钗子的存在带了几分艳色,但不会让人觉得喧宾夺主,主要的视线还是落在他这个人的身上。
余祈摸着手中这取下来的簪子。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送了小花魁那么多漂亮金贵的簪子,他就选了这么粗糙蹩脚的簪子戴着。
她一直没有在簪子上太多注意。
就算看见了,也只以为是简单的款式。
毕竟有美人的脸衬着,没有谁会怀疑那簪子是粗制滥造的产物。
对于这簪子,余祈有些印象,簪子是她起初在摊贩那里顺手买的。
不过,小花魁居然戴了她送的簪子。
肯定是心里有她。
她很快在脑子里做了换算。
几乎是瞬间的事情。
等余祈反应过来,也不免对她自己的想法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戴的这个,我送你的那些款式太花了吗?”
可兰城的簪子,大多都是花里胡哨的。
主要是花的簪子贵些。
她也就买得多些。
想着这里的公子都喜欢这种款式,说不定小花魁也会喜欢的。
“不过我挑的大多也不繁杂,就像这个金昙簪,你戴着也好看的。”
她说了一堆。
落在美人耳中就只有寥寥几个字。
原来都是亲手给他挑的。
第22章 是被需要的
与之相比,他的行迹卑劣不堪。从一开始就是算计,余姑娘什么都不知道,一如既往地对他好。
淡雅清冷的公子也难逃世俗的情爱二字。
发上穿插的那只金昙簪就彰显了所有。
等美人回过神,马车已经停稳,少女不厌其烦地帮他重新戴好幕篱,帷幔般的白纱下垂。
余祈:“我今日再去趟书房,如果你想去也可以一起。”
酒楼有些事情她还没有处理妥善。
或许今晚也得在书房待很久。
“知锦要不要去?”余祈握着小花魁的手,也舍不得就这么松开,“陪我好不好?”
“你在书房做什么都可以。”
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就算小花魁在一边弹琴,她也会答应。
单是和小花魁待在一起,她的心情都会好很多。她总想着要培养感情,可除了晚上能见面,平日里接触得少,感情怎么可能培养得起来。
美人应了好,视线落在她拉着的手上。
彼此之间的触碰比他们自身好像还要熟稔,原本最厌恶触碰的身子,似乎对眼前的人毫无抵触。
非要分开的话。
他好像也有些不舍。
“知锦真好,我们走吧。”余祈愉快地拉着小花魁往书房里走。
余祈平日里看着像是柔软的湖水。
但处理起酒楼的事务就忍不住严肃了些,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有几分不苟言笑的感觉。
在完成一部分后,余祈视线不经意的触碰到小花魁,弯眸笑笑:“怎么离我这么远?”
也不知道刚才给小花魁准备的书,他喜不喜欢看。
“来这里看。”
她示意自己身侧的位置让小花魁坐过来。
美人停顿了下,随即顺从地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摊开手中的书本继续安静地看着。
小花魁平日里未免也太乖了些。
说什么都听。
按道理来说,他性子那么冷,也不应该这么快地温软下来。
不过余祈没打搅小花魁了,她继续整理酒楼的事情。
无非就是有些粗制的玉简,效仿她们的玉简勾画出人物,但余祈特意留了辨别真伪的地方。每一个玉简都有专属的编号,以及难以模仿的暗纹。
这种雕刻繁琐,消耗巨大,常描错一笔就容易毁坏整个玉简。但余祈最不缺的就是银钱,砸钱也是她的一大能力。
不过她还是期待吕易之最近钻研的机械学问能够快些实现。
没有什么东西,比机械更精准了。
等她处理好了事情,小花魁伏在案桌上睡着了,余祈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趴下的。
小花魁平日里出门少。
今日陪着她出去,逛了许久,累也是情理之中的。这样想着,余祈升起几分心疼。
早知道小花魁这么累,她就不硬要小花魁陪着她一起待在书房里了。
现在喊醒小花魁也不忍心。
余祈想着要不干脆把美人抱回房间。
公主抱。
她应该能行吧?
没有抱过人的余祈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伸出手揽抱着小花魁的腰。
她好歹一米七六,小花魁也就高她十几厘米的样子,瞧着也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