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背对着她提着灯,在要转过来时灯灭,整个人身影消失不见。余依柳指尖捏得发白,她脸色不大好,见到那衣裳的颜色就知道对方是何人。
是有人发现她做的事情了?
跟着逐渐灭掉的灯,她又见到一位提着灯的女子,愈发靠近她的距离。余依柳被逼退了距离,依靠在湖边的假山上。
她原本不信的鬼怪的存在,可看见空中飘荡的幽暗的青火还是有些站不住脚,整个人发软。
“谁在这里装模作样?”余依柳咬着牙看向那快要靠近的人,她努力说服她自己却没想到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毫无防备地转过去,对上的就是已经死去的余三小姐容貌。
在幽火的衬托在,余三小姐面色白得可怕,唇瓣却鲜红,眉目间都是困于人间不能超度的忧郁暗沉模样,好似是那食人心魄的恶鬼。
“余依柳。”
恶鬼的嗓音正是余三小姐的音调。
余依柳脚下一崴,跌至湖水中,溅起大片的水花,她几乎是一瞬间被水淹没,窒息感一瞬间席卷住全身,一时间没办法睁开眸子。
在水底,却好似恶鬼拉扯着她的衣物。
余依柳真真切切感受到身上被什么东西咬食,好像已经被恶鬼缠身,她全身冰凉,就连血液都在刹那间冷掉。
第二日。
余依柳得了失心疯的信息就传了出来。
那晚跟在她身边的侍女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事情,现在消失得一干二净,再也没有回来。
“是余祈,是她索了小翠的命。”
“是她回来了。”
余依柳嘴边总是会念叨着这样子的话,她的意识还算清醒,拉着人问她们小翠的下落。
直到路过有人看不下去了,回她:“依柳小姐,余三小姐的确已经回府了,你莫不是远远看见她便吓坏了吧?”
“什么?”原本还含糊不清说话的余依柳顿时转了过来,死死地盯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余三小姐已经回来了。”
“不可能。”余依柳面色发白,发丝凌乱。
她清晰的记得自己所做的每一个步骤,下的死手,不可能会让余祈死里逃生,更何况她是亲眼见到余祈咽气的。
女子疯魔一般摇着头喃喃自语道:“肯定是有人冒用了她的身份。”
府里上上下下都听到了这种传言。
余祈自然也听见了。
“小妹,你们之间怕不是有误会。不如我安排一下,让你们见面说个清楚?”
“误会?”余祈眨了眨眼睛,微叹气,“她或许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这才见我回来心生害怕。”
“二姐不必与我说她的事,我改日抽空再去见她。不如你先和我说说沈离的事情吧?”
有了沈离的返利,想必她就能积攒很多钱财,还不需要日日坐镇在店铺里耗费心神,想想都是一件开心的事。
对方又是女子身份,她要送什么物件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送什么好呢?
余祈不禁细细思量。
少女面上已经抹去昨晚的胭脂,此刻干净得不成样子,她的眸光清澈,瞬间就有了个极好的主意。
毕竟她不仅要花费,还得让对方接受。
那么最好是能投其所好,于是接下来她在余初苑身边旁敲侧击关于沈离的喜好。
“沈副卫尉平日喜欢早起练兵,如若真要说喜欢的话,除了军营他最喜欢的就是钱财了。他家中情况不太好,一家子病重,每日都是上好的药材供养,但总归是艰辛的。”
余祈找到了突破口。
从帮忙治病开始,想来后面的送礼都会水到渠成,系统说沈离心思单纯,那多出来的银钱对方定是不会私用,大概会用在军营上。
或者她送军营粮草类的东西,对方大概率也会顾全大局的收下。
“二姐知道沈副卫尉现在会在哪里?”
“现在定是在宫墙门口巡卫。”余初苑不知道余祈打的什么心思,“你怎么会对沈离感兴趣?难不成是惦记上她家那位常年在病榻的沈公子吗?”
“我曾见过一面沈公子,漂亮归漂亮,只是太病弱了些,我还是更喜欢沈离一些。”
余初苑边说边肯定地点头:“沈副卫尉是极其忠肝义胆的人。”
余祈光是听着,就听出来余初苑的敬佩之意。能让手段果决雷厉风行的余初苑赞扬,看来沈副卫尉在军营的表现确实不错。
有了余初苑给的消息,但余祈并不打算现在就去找沈离。
今日她还未曾花费系统给的银钱,生命值的下降是必然发生的事情。不过有八十的生命值,也能够她再撑几天。
如若是原主被余太尉关禁闭,那必然左耳进右耳出的。余太尉未曾派人把守,那就是没有那么严苛,反正原主是这样觉得的。
余祈虽然也不在意余太尉之前说的关上三个月的事情,但总不能第二日就出去,省得惹恼了余太尉。
得先帮原主把仇报了。
再随心所欲也来得及。
“那小妹你在府上待上几日,我便先出去了。”余初苑也陪着小妹一段时间,见她的情绪稳定,这才安心地离开。
“好的,二姐。”余祈应了声。
看着对方推门出去后,她抬手招来衔玉:“知锦有给我写信吗?”
分开一日不到。
信件自然是没有的。
余祈也知道是不可能有的,她只好拿来纸墨自己开始写,虽然传个口信就行,但她总觉得拿纸笔写更好一些。
她这段时间暂时不能出来的情况也要交代一句,省得小花魁以为是不要他了。
只是万一小花魁的药效发作,她恐怕是帮不上一点忙。一想到美人眉眼都是情欲的湿意和难捱,余祈就有几分不忍心。
她握着毛笔的指尖一顿。
要不要把人接到府里来?
恐怕不行。
原主的事情还没有处理清楚,余祈不免担心有人还在暗中未曾被她发现。
如果只是余依柳做的,这件事情就会简单许多,但万一余依柳身后还有别人下手,这件事情就会复杂太多。
虽然听说余依柳今日疯了,但余祈觉得不尽然,对方嘴巴可是一丁点露馅的话都未曾说出来,还是瞒得死死的。
像是要带着秘密吞于腹中一般。
之前跟在余依柳身边一同害死原主的男子,也就是所谓的私奔之人,信息抹得一干二净,查找不到踪迹,就连他原本在京城的家人都全都烟消云散。
看起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事关小花魁的安危,余祈不能冒险,只能委屈他这段时间稍微忍耐。
第34章 再等等吧
余祈笔墨勾画, 很快写满一张信纸。
她等墨迹干了便装起来交给衔玉:“安排人送到知锦手中。你若是想看猫,便自己去,晚些时候回来也可以的。”
“好的小姐。”
一提起猫, 衔玉的心思很快就飘散开。
来了京城, 狸花就放在了青饮底下养着, 她平日跟着余小姐,见狸花的时间就会少许多,现在有机会那自然是马不停蹄地前去。
至于余小姐的安危, 在余太尉府中,那么多的侍从,想来是出不了什么差错。
衔玉将信件收好,赶回去就见狸花上蹿下跳爬到了房梁上, 青饮在底下轻声唤它。
几个身形,衔玉轻而易举地提溜起狸花的后颈, 随即塞进了青饮的怀里。动作一气呵成,衔玉只是分了眼神落在狸花身上, 很快就去找主子递交信件。
美人摊开纸张, 墨色的字迹工整,飘飘洒洒写了一整张纸,哪怕话语落在纸张上, 也依旧能感受到对方语气的温和。
或许是担忧他的安危, 妻主让他先待在屋子里暂且不要出去。虽说如此安排是正常的,但与梦里的处境太过相同。
他不免垂落视线,指尖压住了信纸,始终没有流露出太多别的情绪。
橙黄的光线落在纸张上, 没过一会便跳跃至少年的指尖,皙白的皮肤被染成暖色, 宛如披着一张半透明的玄纱,又因为他霜雪的性子冲散了些。
他想着。
再等等妻主就好了。
这么荒诞依赖的想法居然有一天能在谢知锦心底出现,并且他第一反应不是反驳,反而是无可奈何地试图接受说服自己。
他没有别的地方能去,也不想去。
妻主才与他分离一天,便事事交代清楚,或许他再等些时日就能与妻主回兰城了。
美人这般想着,可眸子里总是有几分低落的情绪,或许是这段时间他一直被惯着,以至于暂时的分别也难以忍受。
两人每日都有书信传递。
他在京城还没待上几日,便有人停在屋外等了一上午指名道姓要见他。
“是丞相府的楚公子。”星月在他一旁说清楚对方的来历,“以往他与小姐关系较好,公子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