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捕头尴尬解释:“大人,仪式是巳时,这会儿人还没到。”就算其他人不来,苏家村也一定会来。
柳承续:“......”他忘了,水泥路比泥路快,所以早了亿点。
所以接下来这一个时辰怎么办?干等?
那群老爷转悠了一圈表示非常满意,但...是否太冷清了些?石捕头硬着头皮解释时辰未到,让他们稍等。
哦豁,这是来早了!这可真是新体验,以往都是别人等他们,今儿头一回换他们等。
县令大人在这,他们也不好去马车上,便只能在外面...站着,因为目之所及,没有见到能入坐的地方。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渐渐有人开始站不住了,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四肢不勤、身娇体弱,平常走两步就喘,此时双脚冰冷发酸。
石捕头:救命啊,小六他们去借椅子怎么还不回?
现场氛围凝滞,一举一动都似不合时宜,几人先还尬聊两句,这会儿全部感知都集中到了酸疼的腿上,他们也想喊:救命!
最后还是拆迁户大爷拯救了他们。大爷饭后闲步,远远瞥见人群,好奇走近才发现是贵人。
“县令大人好!”大爷紧张招呼道,“石捕头好!各位贵人好!”他恨不得掐死自己,吃饱了撑的,不在家呆着非出门乱逛。
吓死个人哟,他第一次单独面对这么多贵人,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大爷您好。”柳承续和蔼道。
“大人好大人好。”大爷连忙回道,不,他不好,他现在走还来得及吗?不过...虽是匆匆一瞥,但县令大人的头发...真秃。
提到这个柳承续就想叹气,近段时间因修路事宜,他每日睡不到三个时辰,不秃才怪。
大爷偷偷后退,半道被石捕头扣住,吓得大爷差点心梗,他...他他他...没犯事吧?
石捕头赶忙出声:“大爷别怕,我是想找您帮忙,那个...能借几张椅子吗?”
大爷:“长凳行吗?”椅子费工费料,他家只有长凳,不,应该说全村都找不出几张椅子。
“行!”石捕头点头,总比没有好。
然后石捕头带着两捕快跟着大爷回了家,一人抗回两张长凳,其中两张还是和大爷邻居借的。
虽是农家长凳,但这群腿软的老爷已经顾不上嫌弃了,一个个手撑着坐下哐哐摧腿,真累!
这时苏小□□人才回来,还是空手。
石捕头瞪眼:“你们借的椅子呢?”
苏小六尴尬挠头:“村里人家都没有椅子。”他们问遍全村,一张椅子都没有。
石捕头咬牙:“没有椅子,你们不能借几张凳子吗?”
四人猛地抬头,震惊地长大嘴巴,对哦,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石捕头恨铁不成钢,一群蠢蛋!!
四人:“......”好气,但...无法反驳。
又一刻钟过去了,渐渐有零星几个村民到来,但是...看到几个贵人后,他们又走了。
走了?不是,他们有这么吓人吗?
赵林栖表示很吓人!现代牛马谁不绕着领导走?尤其是一个人时,遇到领导简直是噩梦,不是尬聊就是尬笑。
寒风凛冽,石捕头觉得他的心更冷,救命,苏家村人怎么还不到啊?
果然,他还是适合去抓贼。
再一刻钟后,人渐渐多起来,但都不远不近地站着,不靠近不说话,偶尔私语两句。
柳承续脑袋发凉,总感觉有人在看他,他望过去,人群又立刻回避,他...
直到其中两小伙子大着胆子上前,恭敬道:“大人,这是我家新收的核桃,送给您。”说完不经意朝他头上瞟了一眼。
又是核桃?柳承续不由摸摸头,诶?他帽子呢?
光...光的?他就说怎么脑袋发凉,恍恍惚惚,这下...他秃顶谣言被彻底坐实了。
石捕头见大人生无可恋的模样,立马脱了帽子给他,好歹遮一遮,虽然...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柳承续:“......”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哒哒哒...”远处马蹄声响起,越来越近,石捕头连忙抬头,惊喜道:“苏家村人到了!”可终于到了,他这一早上简直度日如年。
一辆、两辆...二十辆,马车一字排开,苏家村人在万众瞩目下跳下马车,豁!怎么都看着他们?
赵林栖掀开车帘,刚准备往下跳,发现根本下不了脚,“你们倒是让让啊。”愣在干什么?
村民回神,赶紧往两边退,然后她看见了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的人群。
这是什么造型?
现场很喜庆,树上挂着红绸红灯笼,马路两边插着幡旗,中间设香案,靠前的长凳上,横七竖八坐着几个老爷,以他们为中心站着数百观礼的百姓。
苏家村人手忙脚乱,这不会在等他们吧?真...吓人。
赵林栖:来人,奏乐!
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混着乐声,说话的嗡嗡声也大起来,气氛瞬间点燃。
石捕头狠狠松了口气,这才对嘛,先那气氛,他感觉不像剪彩,像公堂。
赵林栖点头,办喜事要的就是热闹,越闹越好,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石捕头:学到了。
第74章 未尝败绩 狂笑不止
“噼里啪啦...”苏小六点燃挂在树上的鞭炮, 瞬间火花四射、青烟升腾。
村民捂着耳朵,躲避飞溅的碎屑,苏小六跑慢一步, 结果被火燎了半边眉毛,他捂着眉毛欲哭无泪。
石捕头:真是干啥啥不行。
赵林栖安慰,小六别怕,青黛了解一下,想要什么眉形都可以。
苏小六:“......”
鞭炮声后, 鼓乐齐鸣,舞狮庆祥。两头红金色狮子摇头摆尾地登场,它们身裹彩绸, 踩着鼓点纵身跃起、然后俯身蹭地、眨眼、吐瑞...引得人群喝彩声不断。
“好!再来一个!”苏家村人巴掌都拍红了。
苏伯琥一巴掌拍在苏仲寅肩膀,力道之大让他差点岔气。
苏仲寅怒了:“老大, 你怎么又拍我?这次轮到老三了。”
苏伯琥:“哦, 对不起,我忘了。”然后他给苏季彪补了一巴掌。
苏季彪:哥哥没一个好东西。
赵林栖叹气:还是这么傻!
舞狮退场后,麻姑闪亮登场, 她身着法衣、头戴八卦头冠、手持桃木剑,整个人庄重神秘,初登场便震住了所有人。
嗡嗡的说话声瞬间消失。
麻姑满意点头,开始闭眼念诵咒语,踏着舞步挥剑,不时撒点五谷, 焚烧符纸。
对于鬼神之事, 古人都抱有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围观人群面容严肃,不敢表现丝毫不敬, 全部都恭敬地看着麻姑做法。
这还是麻姑第一次登上如此大的舞台,她有点兴奋,舞剑时间便比平日更长,惹得三阿婆喋喋不休抱怨:“这老太婆真得瑟,装模作样,那动作都舞了三遍了,哼!”
“吉时已至,神明降临!”麻姑烧了两张符纸,最后来了段高难度舞步。
其他人见这架势,瞬间被唬住了,都认为此神婆道行高深、深不可测,甚至有两个员外郎都想好请麻姑上门做法了。
苏苏在旁边一脸崇拜地看着麻姑,阿奶真是...太厉害了,她定要好好学习,争取早日出师,她的童养夫近日读书都瘦了。
赵林栖:她有点怀疑...麻姑每次都跳得不一样,她不会是临时乱编的吧?这也太随意了。
麻姑刚跳得太起劲差点崴脚,她师傅当时说过,舞不重要,重要的是气势。
赵林栖:“......”她真是火眼精金。
麻姑以一个潇洒的摇铃结束了这场祈福,然后飘然离场,在马车换了衣服后再次融入人群,毫无违和感。
甚至除了苏家村的人都没人知道她是刚在台上大跳特跳的神婆。
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做什么都得有身行头。
接下来轮到柳承续发言:“承蒙各位拨冗前来,共此剪彩之礼...愿此路永固...请诸位共同为新路剪彩!”
“好!县令大人说得好!”虽然听不懂,但非常捧场。
柳承续领着贵宾来到香案前,一人拿了一把剪刀,然后在石·司仪·捕头喊话下,剪开了那根红绸。
百姓齐呼,场面很热烈。
这时,石捕头揭开了那块大石头上的红绸,除了康庄大道四个大字外,下面新增了那些捐款老爷的名讳,并进行描红。
“感谢县令大人和各位老爷!”百姓的呼喊声让那些老爷笑得合不拢嘴,“不用谢不用谢,都是应该的。”
有钱人高兴便喜欢撒钱,而且这次是真的撒,他们让人从马车上搬来两大箱铜钱,爬上简易木凳上,抓起钱便往外撒。
“驱邪纳吉。”
“此路永固。”他们边撒边喊,下面的村民激动疯了。
“啊啊啊!撒钱了!!”
“快快快,快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