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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保命日常_程十七【完结】(76)

  自去年落水后,苏枕月就落下了宫寒的毛病。每到月信时期,格外痛楚。先时在赶路途中,曾喝药勉强压制。后来他们在燕王府小住时,沈霁与平安要养伤,而她则找徐神医开了几副药。

  刚喝之后不觉得怎样,后来到了安乐县,又来月事,便觉疼痛缓解许多。

  效果显著,果然不负神医之名。

  “原来是这样。”燕王妃笑笑,“他没来,前不久去蜀中给人看病了。”

  “蜀中?这么远?”

  “嗯,四川行都司指挥使的儿子生了怪病,遍寻名医不治。写信求助,王爷就推荐了徐神医。”燕王妃也不瞒她。

  苏枕月脸色微变:“四川行都司指挥使?是……瑞宁郡主家?”

  燕王妃有些意外:“你连这个也知道?对,是他们家。那瑞宁郡主说起来和咱们王爷是同宗的堂姐弟,只是一直不曾走动。他们家多半也是没办法了,才会写信求助到我们头上。”

  苏枕月当然知道,因为瑞宁郡主和四川行都司指挥使的独子就是袁晔。是那个多次出现在她噩梦中的男人。

  六月天气炎热,可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但很快,苏枕月就告诉自己:已经不一样了,不用想那些。今生今世,她都不会和袁晔再有任何关系。而且燕王妃也说了,两家平时不太走动。

  所以,不用多想。

  如此这般自我开解一会儿,苏枕月心里自在许多。

  她笑了笑,神色如常:“徐神医医术高明,肯定能治。”

  “但愿如此。”燕王妃随口说道,心里却颇不以为然。

  她隐约听说,那瑞宁郡主之子为人蛮横,性情暴戾,一言不合就拿鞭子抽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治得好就治,真治不好也没什么要紧的。

  但这种话不好对人说起。

  —— —— —— ——

  蜀中。

  袁府。

  瑞宁郡主面带忧色。

  一个多月前,儿子感染风寒,原本不严重,可不知怎么,竟突然发起高烧来,而且高烧多日不退,口中呓语不停。

  瑞宁郡主膝下只此一子,素日爱如珠宝。见儿子求医问药皆不能治,无奈之下只得写信向各个亲族求助。

  她身为宗室,平日行事低调,从不曾与人交恶。难得舍下老脸求人一次,众人也肯给她面子。

  不但朝廷派了几个御医过来,几个藩王宗亲也都派了医者帮忙。

  可能是因为上天眷顾,也可能是因为众人齐力治疗,儿子终于醒来。可惜高烧是退下去了,但说胡话的毛病却不见减轻,张口就是死呀活的。

  这让身为母亲的瑞宁郡主怎能不忧心呢?

  儿子虽然古怪暴戾,但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瑞宁郡主在佛前诵经祷告,暗自祈祷上天保佑儿子健康。

  正自出神,忽然一个小丫鬟怯生生地近前禀告:“郡主,少爷请您过去一趟。”

  瑞宁郡主睁开眼眸:“知道了。”

  她稳了稳心神,转身前往儿子的住处。

  刚一进去,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有些刺鼻。

  瑞宁郡主用团扇不着痕迹地扇了扇风。

  她的儿子袁晔面色苍白,穿着白色中衣坐在桌边。丫鬟仆妇皆不敢近前,只站在远处。

  他年岁不大,气质阴鸷,原本容貌尚可,但因为生病的缘故,看上去格外憔悴,七八分的容貌硬生生减了几分。

  见母亲进来,袁晔抬了抬眼皮:“我要去京城一趟。”

  “你这孩子,身子都还没好全,去京城干什么?”

  “找个人。”袁晔目光沉沉。

  “找人?你找什么人?”

  袁晔不答。

  瑞宁郡主苦口婆心劝道:“你若要找人,说出来名姓特征,住在哪里,让手下人去找就是了,何必亲自前去?你就在家里养身体。你若万一有个好歹,你让为娘的日子可怎么过……”

  说着说着,她便红了眼眶。

  任凭母亲哭求,袁晔始终一言不发,眼前闪过一幅又一幅画面。

  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

  但是没关系,他自己会找到答案。

  —— —— —— ——

  燕王此次来安乐县,一为沈霁的婚礼,二为太子之事。

  如今婚礼结束,燕王也不久留,略说几句话后,便要率众离去。

  临别之际,燕王妃依依不舍,拉着苏枕月的手悄悄叮嘱了许多“御夫术”。

  苏枕月听得一阵脸红。

  真没看出来,燕王夫妇私下竟是这般相处的。未来的帝后之间还挺有爱的。

  “妹妹,是自己人我才和你说这些。夫妻相处,除了感情,还是要看技巧的。里子可比面子重要多了。”

  苏枕月偏头看一眼不远处正和石俊他们说话的沈霁,点一点头:“王妃说的,我都记住了。”

  虽说每一对夫妻的相处之道都不一样,但她知道燕王妃好心,也愿意承人家的情。

  燕王一行离开了安乐县,但那一队亲卫依然留在这里。

  一对新人都无父母在世,新婚的第二日的见舅姑,便直接省略了。

  成婚前,二人写下了双方父母的牌位,供奉在此地。

  婚后他们焚香祭拜,权当是告慰父母在天之灵了。

  送走贵客,苏枕月回到房中。

  南星递给她一物:“姑娘,不对,该改口了。夫人,这是昨日的礼单。”

  “改不改都行。”苏枕月笑笑,极好说话的样子,伸手接过礼单细看。

  成婚前,沈霁对外声称不收厚礼,所以同僚邻居送的贺礼都还简单。如此一来,最贵重的反而是燕王妃送的那架绣屏。

  不过,相比燕王府的其他“厚礼”,这架屏风反倒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了。

  她正认真看着,沈霁从掀帘外面进来。

  南星见状,悄悄退了出去。

  苏枕月收起礼单,抬眸看一眼沈霁,随手为他倒一盏茶:“表哥,燕王来找你,不会就为了道贺吧?”

  她有点好奇,燕王同他单独说了什么。

  怎么他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沈霁在她身侧坐下,端起茶盏饮了两口:“他问了我一点太子的事。”

  “哦,这样啊。”苏枕月点一点头,想起一事,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小声问,“表哥,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得罪太子的?”

  ——这件事她好奇很久了,但想着他不愿意说,她就不多问。可现下,他们已经成婚了,她感觉关系亲近,远胜从前。或许也可以了解一下?

  但话一出口,又觉懊悔,便改口道:“算了,我就那么一问。你要不想说也没关系。”

  见她这般模样,沈霁笑笑,故意逗她:“眠眠很想知道?”

  “那也没有很想。”苏枕月应声道。

  只是有点好奇罢了。在京城时,她听到的说法是他在琼林宴上得罪了皇帝,可那夜在龙王庙,她分明听到他对燕王说是得罪了太子,才被贬谪,又招致杀身之祸。

  沈霁叹一口气,有些夸张的样子:“唉,我还想着,你若实在想知道,求一求我,我也不是不能说呢。”

  “诶?”苏枕月一怔,抬手推了他一下,“你不说就算了,谁想求你了?”

  没能推动他,却反被他捉住了手。

  沈霁眉梢微挑:“真不想知道?”

  苏枕月不说话,只偏过头去,也不看他。

  沈霁收敛了笑意,不提具体过程,只低声说道:“我并不确定,只是猜想太子疑心我知道了他的秘密。”

  “秘密?”苏枕月收回手,顿感兴趣,“什么秘密?他不是皇上亲生的?”

  “你说什么?”沈霁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很快又神色如常,“眠眠,你为什么会这样说?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我,我不知道啊,我随口说的。”苏枕月吓了一跳,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那句话完全是脱口而出的。因为在那个长长的梦里,两年多后皇帝驾崩,太子继位,三皇子声称太子是野种,得位不正,要造反。

  而太子那边直接反击,也说三皇子不是皇帝亲生的。

  双方闹得不可开交,三皇子更是引了外族军队入朝,使得京中大乱,百姓流离。也就是这个时候,燕王率军解了京城之危,后来得了天下。

  苏枕月寻思,造反的时候攻击政敌,打的旗号不一定是真的,她就没太往心里去。

  ——而且这件事也没主动提及的契机。

  此时,见沈霁反应有点大,她也有点愣怔。

  沈霁轻“嗯”一声,缓缓松开她的手。

  觑着他的神色,苏枕月又小声补充道:“好吧,其实是我做梦梦见过,梦见三皇子说他不是亲生的。”

  沈霁微怔,继而失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虽是夫妻闲话,但这话仿若是心湖里落了一粒石子,漾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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