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让她过度的苛责着自己。
其实她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只是人对自己爱的人,总觉给的不够多。
系统098慌乱地在她识海大喊:“我就是知道你会自责才建议列为机密的啊!这都是阴差阳错,也并不是你的过失。”
“不,是我……”姚婵喃喃地道,“是我太自满了,总以为自己可以轻轻松松地解决一切……通幽说得对,我应该多用些心……”
一只手忽然抚上她的面颊,擦去未干的泪痕,姚婵垂眸,看见妙缘含着隐忍的双眼。
“你究竟都知道了什么……?”
姚婵垂下眸光,眼泪已经干涸,这张面容重新清晰起来。她问道:“说说你罢,你究竟是谁?”
妙缘睫毛颤了颤,没有说话。
姚婵推开他,站起身来:“算了,无论你是谁,都不重要。”
妙缘看着她的背影:“你去哪儿?”
姚婵没有回头:“去找行无咎算账。”
她顿了顿,瞥来一点冷冷的眸光。
“让他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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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其实男主自虐这事有心理学的科学解释,人在极度悔恨自责的时候会自、虐自、残,这样能减轻心理压力。
下一章18点及早看好吗?女主要去打直球上三垒了,虽然意识流,但比较长,不确定会不会被锁
第67章 情意绵 你能快一点,别再折腾了吗?
断崖之下, 汹涌的巨浪拍击着黑色的礁石,月光清幽,映出一团团冰冷的浪花。
姚婵站在崖边, 对系统098道:“抱歉了, 要暂时关闭你一阵。”
系统098声音中带了一点哭腔:“我是你的锚点啊,你把我关掉是想要迷失在这个世界吗?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是为了你好才隐瞒你的。你生我的气了吗?”
任务者常常在一个世界一待就是几百上千年,很多人甚至会忘记自己的身份,迷失在小世界中。
系统就是他们最为忠诚牢靠的锚点, 提醒着他们从何来, 为何至。
姚婵却摇头道:“不,从头到尾, 这都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 我没有道理迁怒你, 只是……”她顿了顿, “我向轻寐要了双修的功法, 你还是回避比较好,之后我会放你出来。”
系统098刚松了口气,闻言又立刻大惊失色:“你……你不修无情道了吗?”
姚婵凝望着脚底的浪花,许久没有说话。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这些矛盾和争执, 可能在任务结束后,她就带着未知的心意离开了。
又或许, 其实她内心已隐约感觉到了, 所以才一边逃避, 又一边放任了自己。
在万剑断崖,她的梦早已经给了她预示。现在回想起来,他早就向她诉说过自己的心愿。
她的体质又是何其坚韧, 什么样的药物能对她起作用呢?不过是她压抑自己的内心渴求太久,忽而一朝有了出口,便放任自己沉溺其中罢了。
良久,姚婵才淡淡道:“我的道心,早就不稳了。”
她笑了一下,指尖忽然开出一朵小小的白花,又很快在夜风中枯萎。
“但不是因为爱他,而是我在抗拒自己的心。”
她真是蠢不可及,她所修道法讲究“随心随性,道法自然”,可她一直有意无意地同自己的心做抵抗,又如何做得到自在随心?
系统098低声道:“不觉得可惜吗?”
“三千大道,此路不通,换一条路,重新来过便是,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姚婵摊开掌心,无数的月华仿佛在她手心汇聚,又瞬间分裂成无数光点,在夜空中逸散而去。
她点起其中的一片,从自己额心引入。
“我自生下来就开始修行,我便是为此而诞生的。但倘若我连自己的心都不敢直面,连自己想要的都不敢去追求,那即便修成大道,又有什么意义?”
那一道月华从她额心红痣进入,很快便游走全身,又从她指尖溢出,飘散的华光仍旧清明如水,没有半分杂质。
“果真没有。”姚婵眨了眨眼,“妙缘说给我吃了药,确实是骗我的。”
系统098嘀嘀咕咕道:“他骗你干什么?我看他也不是个好东西。”
姚婵笑了:“好了,暂时先道个别罢,明天我会放你出来。”
说罢,她将系统封存在了识海深处。
一路畅通无阻,姚婵穿过月江,在深夜之中步入空阔的寝殿,在一片寂静中,她的脚步声尤为清晰。
行无咎坐在大殿的台阶上,随便披着一件玄色的外袍,一手撑着额角,一手横握万错,闭着眼睛,静静地等着她。
那脚步声轻微而明晰,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
直到她站在他的面前。
行无咎眉心狠狠一跳,握刀的手紧了紧,却没有抬头,亦没有睁眼,不知道为何,这一刻他忽然感到了恐惧。
她身上清冷而幽微的香气被夜风送来,洁白的衣袂像一只柔凉的手,扫过他线条冷厉的侧脸。
姚婵跪坐在地,双手抚摸他的面颊,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睁开眼睛。”她命令道,“看着我。”
行无咎眼角不可自抑地跳了下,听话地睁开了眼睛。
在彼此交错的目光中,他们看到了一丝隐约的微妙恨意。
姚婵目光往下一瞥,而后握住了他因过度用力而筋骨尤为突出的手背。
她淡淡道:“握着刀干什么?你要和我打?”
行无咎缓缓松开了手,摇头道:“不是。”
姚婵探进他的掌中,夺过那柄刀,扔了出去,“咣当”一声的脆响,在大殿中久久萦绕不去。
万错落在地上,委屈不已地嗡鸣,被姚婵睨了一眼后,又老老实实地躺着不动了。
姚婵直视着他的双眸,冷静地问道:“为什么折磨自己?”
行无咎淡淡道:“你从哪里听说的,我没有。”
姚婵笑了笑,忽然地贴近了他。行无咎眯了下眼睛,往后靠了靠,于是在一进一退之间,姚婵顺势坐到了他的腿上。
在终于勘破了自己内心的迷障,敢于直面自己的感情之后,她又重拾了自己的坦然和无畏,在某些事上,她率真得过分。
“我确实不是一个喜欢去揣摩他人的人,但这不代表我是个蠢人。”姚婵看着他,“你折磨自己,未尝没有惩罚我的意思,不是吗?”
“宴师,你这个人……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姚婵认真地想了想,接着点着他的额头,语气中带了些训诫的意思,“哦,对了,是拧巴。”
行无咎没有说话,事实上,他在微微的颤抖,手臂上青筋蜿蜒,因没缘由的兴奋而整个人血脉偾张。
姚婵手指缓缓下滑,按住他的肩,感觉到他臂膀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她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行无咎紧抿的唇角,在他急切地想要回吻时,又一指按住他的双唇,退开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爱你的?”她一字一顿地问。
行无咎的双眸睁大了一瞬,如果说他此前多少带了点演的成分,此刻却是实实在在的惊讶。他舔了舔唇,原本撑着地的双手忽然有些放肆地放在了姚婵身上,握着她柔韧的腰肢,对她笑了笑。
“在明月城,你第一次主动吻我的时候。”行无咎声音暗哑,亲昵地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姚婵,却留了一句话没说。
确定这一点的时候,却是玉像落成之时。
喜怒哀惧爱恶欲,象征着“爱”的那一块,始终明亮如月华。
姚婵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他竟然比她自己,更早知晓了她的心意。她缓缓道:“怪不得你敢搞出这么多事。”
原是有恃无恐,还给自己留着退路。
行无咎抱紧她,声音颤抖:“对不起,姐姐。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求你相信我……”
他身量极高,体态精悍,即便姚婵坐在他的腿上,也不过堪堪高他一些,目光近于平视。青年几乎是将她整个人都圈入怀中,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软声哀求。
听他的声音,似乎是真的知错了。但看不见他的脸,姚婵也不确定他这话几分真几分假,这人的心思实在复杂。
姚婵伸手将他拽开,仔仔细细地看着他,认真地道:“你曾说我从未好好地看过自己,也从未好好地看过你……”
她顿了顿,近乎于一字一顿地道:“现在……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行无咎低叹一声:“你知道的,阿姐,你知道的。”
他偏过头,吻了吻她柔软的唇,却一触即离。
“我爱你。”他也看着她,“你也爱我,但这不够,完全不能满足我。”
行无咎的双手缓缓向上,抚上姚婵的面颊,忽然将她狠狠拉向自己,声音嘶哑地道:“天长地久,永不分离,这才是我要的。”
为此,他可以忍受漫长的寂寞,愿意多花费一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