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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救赎对象反攻略了_川淌【完结】(45)

  姚婵回过神来,转身背他往推车上躺,也许是她体力有所恢复,也许是行无咎更加配合,这一次竟然比之前要轻松很多。

  放他下来时,姚婵伸手去摸了下他的一只手臂,之前完全碎裂的骨骼和经脉竟然隐隐有重续之意,不由若有所思地望他一眼。

  恢复得还挺快,之前说要死,也是骗她的罢。

  真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从小就一肚子心眼。不过也是,原著中命定的大反派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性命?

  不想轻生就好,救一个努力向生的人总比救一个心存死志的人更令人愉快。

  姚婵对他笑了一下:“我们走罢!”

  行无咎却道:“这样太慢了。去东侧庭院,那里有一辆马车,还够行到华胥城,之后再转道去宝芝城。”

  姚婵推着他走到院中,果真见一辆马车东倒西歪的横在院中,只是有些残破,她好奇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行无咎歪了下头:“你告诉我的啊。”

  姚婵:“……是吗?”

  行无咎:“是啊。”

  姚婵别开脸:“刚受刺激太大,一时记忆有些混乱。”

  行无咎“哦”了一声,乖乖靠在马车上,不再作声了。姚婵临行前,在厨房搜刮了一些还未吃完的食物,马车腾空飞向华胥城后,便拿出来递给行无咎:“吃一些垫垫?”

  他眼珠一动,接着抬了抬手,很无辜地示意自己的胳膊还抬不起来。姚婵只好坐到他身边,一口一口喂给他。

  他吃相斯文,吃得倒是很快,连残渣都舔得干干净净,又喂他喝一点水后,姚婵收拾好包裹,抬头就见行无咎盯着自己看。

  “你修为怎么样?”

  姚婵叹息一声:“不怎么样。”

  实在想不到,有生之年,能从她口中吐出这样的答案。

  行无咎侧头看着窗外,白色的渺渺云雾绵软轻柔,被马车前行撞开的流云从两侧略过,如同飘在天上的河流。而地下的长河却被距离扯成一条纤细的白练,掩映在葱郁山林中,时断时续。

  他轻声道:“外面,真漂亮啊。”

  姚婵也看向窗外,他不知被囚禁了多久,恐怕已很久没有见过外界了。两人一齐望着窗外风景,竟有种惬意的静谧。

  忽然,她听见行无咎平静地道:“我们跳下去罢。”

  “……”姚婵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行无咎转过头来:“我们跳下去。”

  姚婵:“然后一起摔死?”

  行无咎道:“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往华胥城去,行踪很容易暴露,中途跳下去才有一线生机。”

  姚婵挑了下眉:“那好,你说罢,要怎么做?”

  “我刚才观察外面地形,再往前应有一处瀑布,届时地势会升高,再以车上帷幔系在身上,以法力固定,收拢风势,理应问题不大。”

  姚婵:“……”

  真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尽管那神秘的幕后黑手教导行无咎读书的初衷是为了折磨他,令他清醒地感知自己的处境和痛苦,但不得不说,这做法属实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冷风扑面而来时,姚婵真是觉得自己疯了。

  她死死地箍着怀中的男孩,她在风中大声道:“我现在扔下你,你就死了哦。”

  行无咎温凉的脸颊蹭着她的脖颈,有些干涩的痒,他的声音却很轻很轻:“那就算我信错了人,死就死了罢。”

  两人一齐落入水中,湍急冰凉的河水冲着两人瘦小的身体,在水中起起伏伏,在随着瀑布坠落的那一刻,姚婵抱紧了他的身体,将他护在自己怀中。

  “那你很幸运了,你没有信错人。”

  他们像两粒小小的石子,被飞流的长河冲了出去,又瞬间淹没在翻涌的浪花之中,从高处落入水面的感觉不压于直接拍击在地面,姚婵受了全部的冲击,胸口一闷,差点吐出一口血来。待她吃力地带着行无咎游上岸,已经累得脱力,躺在地上不住喘息。

  瘦小的男孩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平淡地道:“其实,你可以把我丢下的。”

  姚婵瞥他一眼,刚才在水里起伏挣扎了一番,倒是把他给洗干净了,刚刚齐肩的头发湿漉漉地垂下,贴着常年不见日光而格外苍白的小脸儿。

  “挺好,不用麻烦我给你洗澡了。”

  行无咎:“……”

  他被这不合常理的回答弄得有些懵,呆怔了好一会儿。

  他们运气不错,附近恰好有个山洞,虽然不大,但也足够两个孩子遮风挡雨了。

  姚婵歇息够了,将行无咎转移到里面,点起篝火后,开始用自己低微的法力为两人烘干衣服和头发。鉴于自己现在是主力,生病后影响更大,姚婵先收拾齐整了自己。

  行无咎本就长期遭受虐待,身体孱弱,如今又忽然入魔,筋骨尽断,现下浑身湿透地烤着火,睡前就打了几个喷嚏,果不其然,半夜时他开始发烧。

  他烧得满脸通红,不住地发颤,闭着眼睛嘴里发出呓语,似乎是在说梦话,忽然又一直喊冷。

  姚婵紧紧地抱着他,荒郊野外,没有被褥,她只能不停地运转少得可怜的法力,往他体内渡入,试图给他一些温暖。

  毫无征兆的,他开始痉挛,姚婵一惊,将他平放在地上,大声喊他的名字:“宴师!”

  行无咎渐渐恢复平静,他睁开眼睛,似乎是从噩梦中惊醒,眼神有些一些空茫。

  姚婵轻声问道:“宴师,好点了吗?”

  他迟钝地转了一下眼珠,才将视线对焦到姚婵脸上,少倾,他忽然道:“其实,我很讨厌别人叫我宴师。”

  姚婵怔了一下,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印象里,前两次穿越时遇到的行无咎都很喜欢她喊他宴师,不然她也不会养成条件反射,差点在少年行无咎那里露馅。

  姚婵将他汗湿的头发撩开:“那以后不叫了,你还有别的名字吗?”

  行无咎目光空洞:“没有了……宴师……是我的乳名。每次有人这么叫我的时候,然后……”

  姚婵轻声问:“然后什么?”

  原来,他现在还不叫行无咎吗?

  行无咎闭了闭眼,吃力地开口,声音飘忽犹如梦呓:“然后就会……被放血或者毒打。有时我会做噩梦,梦里……会听到这个名字……一直以来,这个名字……令我恐惧……”

  姚婵擦掉他额前的汗水,柔声道:“那你记住我的声音,我会叫你的名字,宴师。一直到你的梦里,全是我的声音为止。”

  “当有人这样喊你的时候,你就会知道,那是我在叫你。”

  她轻手轻脚地重新将他抱回怀中,像是怕惊扰到他的梦,声音柔和如轻羽飘落。

  “好了,现在睡吧,宴师。”

  “我会陪着你的。”

  渐渐的,他恢复了平静,身体不再那么僵硬,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稳。

  姚婵微微一笑,手指拂过他的额头。

  “今晚,就做个好梦罢。”

  “宴师。”

  *

  清晨的鸟叫声断断续续地从山洞外传来,行无咎睁开眼睛,看到一片凝着水珠的石壁,他躺在柔软的干草上,身上胡乱盖着几件衣服,一滴水珠忽而坠落,掉在他的脸上,发出一声轻响。

  很安静,除了鸟叫声和水珠偶尔滴落的声音外,山洞里狭隘而寂寥。

  有那么一瞬间,行无咎以为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个牢笼,但很快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他确实离开了那个噩梦。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昨晚确实睡了一个好觉。

  很深,很沉,有谁一直在抱着他,呼唤他的名字,温暖而柔软,那从未有过的感觉,一时令他贪婪地想要拥有更多。

  然后他迟滞地转动眼睛,发现除了自己外,已空无一人了。

  她走了吗?也许。还是有事出去了?也有这个可能。

  他面无表情地胡思乱想着,漆黑双眸中倒映出摇摇欲坠的水滴,与此同时,细碎的脚步声隐隐传来。他置若罔闻,只凝视着那颗水滴,等待着,直到它越来越近,忽然“啪”的一下,落进他的眼睛里。

  行无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高大的魔族男人。

  行无咎沉默地与他对视,直到男人蹲下来,对他狞笑道:“小兔崽子,挺能跑啊。”

  然而面临可能重陷囹圄的危机,这瘦弱苍白的男孩眼中却无一丝恐惧,那双平静的黑眸忠实地映照出他所见的一切,仅此而已。

  这份森冷的平静令男人有些恼怒,伸手揪住他的衣领,粗暴地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当察觉那纤弱的四肢软塌塌的下垂,如同断掉的苇草时,他露出一个嘲弄的微笑:“你把自己搞成这样有什么意思?还不是要被抓回去。”

  说罢,他将行无咎夹在腋下,走出这个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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