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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尔_发电姬【完结】(19)

  他不好搅了她们诉情,就躲在门口,不得已听了一耳朵。

  所谓“悍妇”的真实情况,昭然若揭。

  陆挚陷入自己思绪,忽听云芹语调柔和:“陆挚。”

  陆挚抬眸。

  云芹:“以后来买烤饼,不要钱,”又指着挂在驴身旁的腊肉:“今晚还能加菜。”

  她笑着对陆挚说:“县城真好。”

  陆挚:“……”

  云芹的快乐,感染了他些许,然而这种轻盈,很快又掉落了,他脑中不自觉地将方才场景,又过了一遍。

  秦聪是谁?

  这个名字从第一遍出现,他就记在了脑海里,只是方才刻意不去想,现在一旦放松,它就冒了出来。

  陆挚呼吸一窒。

  既耻于自己非礼窃听,又不解自己缘何在意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忽而,一阵凉风从耳侧吹来,陆挚回过神,就看云芹摘下笠帽,给他一下一下扇风。

  她微微弯腰:“天气热。”

  陆挚:“我还好。”

  云芹瞧秀才还是逞强了,明明就热得皱起眉头,还不承认。

  她还是不拆穿好了。

  …

  他们一路满载,走得比来时要慢,渐渐的,路上的草木繁茂,蝉鸣又长又懒,傍晚的暖风拂面,熏得人昏昏欲睡。

  云芹虽然有些怕从驴背上摔了,也忍不住偷偷眯了会儿。

  忽的,远处一群小孩,追着一个风筝,又跑又叫。

  他们中有男孩女孩,陡然看到云芹高高坐在驴背上,又起哄:“悍妇,悍妇!”

  陆挚攥住驴绳。

  云芹也来了精神,翻身下驴,朝他们比了比拳头。

  小孩们跑了,其中有个小女孩,却还跳来跳去。

  陆挚认出,她就是早上那个胆大的小女孩。

  女孩挺起胸膛,拿着个小树枝,朝云芹打过来,眼神兴奋:“我要打败悍妇,我要做悍妇!”

  不等陆挚出手,云芹毫不费劲抓住树枝,拍了下小女孩屁股,小女孩嗷嗷跑了。

  其余小孩躲在远处笑她:“就你也想做悍妇!你根本不行嘛!”

  “……”

  孩童简单纯粹的笑声,充盈着整条寂静的小路。

  陆挚蓦地明白了,小孩们喊的“悍妇”,和他以为的,不一样。

  …

  云芹坐在驴上,低头看着陆挚的手。

  陆挚不止脸和身形好看,手指也好看,又白又修长,云芹看久了,就想起初春的新笋尖,脆脆的。

  打从小孩喊她后,他就紧紧握着驴绳,手背鼓起青筋,山峦似的起伏。

  她确实是和他们玩耍。

  对二丫下手前,那个无赖没少欺负周边村落的小孩,她打跑他,小孩们都很开心。

  他们喊她悍妇,是因为连无赖都怕悍妇。

  只是,云芹也知道,很多人对这个词,嗤之以鼻。

  她背地里和小孩玩玩没什么,如今却被陆挚听到了,早上那次就算了,还能装不知混过去,这次太明显了。

  她面颊微红,小声哼哼:“他们乱叫的。”

  前面有一段小上坡,陆挚擎着驴绳,专注看路,闷闷应了声:“我知道。”

  须臾,云芹又问:“你不喜欢这个词吗?”

  过了坡,陆挚抬眼看着云芹,他眼里含笑:“从前是不喜。”

  “从此不会了。”

  云芹不由垂眸,弯起唇角。

  她笑得清澈,黑长的睫毛轻颤,面颊泛粉,仿若四月桃花花瓣层层渐染,腼腆灵秀。

  陆挚手上攒着的劲,突然松了,指尖绷紧许久的血液,冲回心口。

  心突的乱了一下。

  那个念头,又莫名闯入他脑海——

  他向来自持稳重,这次,他都来不及阻拦自己,就听自己问出来了:

  “对了,秦聪是谁?”

  第17章 你先别去。

  且说几日后的黄昏,阳河县县衙大街对面,挂着“秦府”牌匾,在光下略显黯淡。

  何大舅每回出县衙,都会看到秦府。

  汪县令的宅邸也在附近,秦家能与官老爷住一条大街,可是排面,全因秦家祖上,是太。祖任命驻扎在阳河营的五品副将。

  后来,阳河营将领去盛京受赏封爵,秦家祖父留在阳河县,攒下了基业。

  如今秦家主事的,是年过知天命之年的秦老爷,花钱挂了刑部清吏司下的员外郎闲职,平日也是快活。

  何大舅歆羡,若何家也有祖荫,就不必把儿子送去县学,死磕功名。

  他知那些世家大族,孩子科考天赋不足,就早早让孩子入世,攒点经验,以疏通各层关系。

  他由此又想到外甥陆挚。

  他隐约记得二十多年前,何玉娘出嫁前,好像说了他妹夫陆泛是什么陆氏旁支。

  当时以为妹夫能给家里带来造化,结果这妹夫是个体弱的,起先还和何玉娘过着隐居般的日子,一年年拖下去,他早就没祈盼了。

  如今陆挚少年有才,偏偏又如此背运。

  何大舅大叹,收起笔墨,今日他手上的活计,磨磨蹭蹭做完,天也黑了。

  他日日做着重复的文书工作,此时口干舌燥,发现廨宇内茶壶空的,小吏也不添水,不由微恼。

  待他提着茶壶 离开廨宇,不远处大门,几个小吏凑在一块,一人一包切片的牛肉,津津有味地吃着。

  瞧见何大舅,几人笑道:“老何,也就你还躲在屋里了,来看秦少爷给我们什么好的了。”

  “可惜没有酒。”

  “当差呢,大人管得严苛,你不怕死就喝。”

  小吏口中的秦聪,正与他们站在一处,他束玉冠,穿一身宝蓝袍子,身姿还算风雅,朝何大舅作揖:“何典吏。”

  何大舅喜欢旁人叫他典吏,而非老何,因而十分受用,也拱手:“浩然这个时候来,可有何事?”

  秦府和县衙近,往来繁多,今日是秦聪问衙里借十来人,过两日要抬佛像塑金身,给秦老爷祈福。

  大家吃秦家的东西,拿秦家的钱,无有不应,十分热络。

  待秦聪走后,小吏们却换了副嘴脸:“塑金身都要弄出这么大动静,生怕人不知他孝顺。”

  下值的何大舅加入这场八卦:“我瞧这小秦,倒像是秦家的真儿子。”

  “别了吧,义子就是义子,哪里比得上亲生。”

  “村里来的,真以为自己很风光。”

  “要不是我不姓秦,这种好事能落到他头上?”

  “……”

  何大舅弄了点水喝,倚在门框,一边听大家说,对秦家的羡慕,也黯淡下去。

  原因无它,秦家和陆挚一样背运。

  秦员外就两个儿子,还先后出了意外。

  二十年前,秦家大儿子去跑运河被浪打死,五年前,二儿子只是在家吃香瓜噎住,一口气喘不过来,活生生憋死了。

  这才又了找了秦聪这个义子。

  何大舅摇摇头,这么看来,秦家还不如何家。

  突的不远处,有个人慌里慌张跑来,小吏们喊何大舅:“那是不是你家的邓大?”

  何大舅一惊,怕又是二房做傻事,叫同僚听了嚼舌根。

  他忙主动朝邓大走去:“二房那边又闹什么了?”

  邓大“哎哟”两声:“快回去吧,你孙女出事了!”

  ……

  ——秦聪是谁?

  当下落日熔金,树林婆娑,远处村落几缕炊烟,沟通了天际,饭菜香融进光泽里。

  云芹满脑子都是吃的,骤然听陆挚问一句,轻轻“啊”了一下:“芹葱?”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说:“哦,秦聪和二丫一样,和我以前是邻居。我和他定过亲,后面他家退亲了。”

  从云芹开始说,陆挚便屏气,结果一口气没消耗完,她就说完了,就这样的坦荡,毕竟都是过去的事。

  愈发衬得他怪怪的。

  他抿抿唇,压下心里的感觉,容色淡淡道:“原来是这样。”

  忽的云芹笑了下,陆挚心内一跳,想说自己没有旁的意思,她却指着远处的云,笑眼盈盈:

  “陆挚你看,那云像不像大舅和二舅?”

  天际两朵云贴在一起,一朵又高又瘦,一朵又矮又肥,凹凸有致。

  云芹一说,这云还真像描着两个舅舅的人影生的。

  陆挚缓过来,有些想笑,只是他从未编排过长辈,觉得不妥,只说:“是有点像。”

  一阵风过,云朵眼看着要化了。

  云芹:“啊,哥俩走散了。”

  陆挚:“……”他终究还是低声笑了笑。

  天要黑了,他们没再耽误,回了何家。

  因为烧饼、茶果子很多,现在也不是冬日,恐怕放坏了,云芹根据何家各人口味,给他们都分了一点。

  加之前面的兔皮,众人也不好再白收,便也回送了些东西。

  大嫂子韩银珠回送一袋子红豆,二嫂子李茹惠回送一件新上衫,照着云芹身段改的,她虽没替云芹量过,竟十分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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