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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尔_发电姬【完结】(34)

  她问陆挚:“你醉了?”

  姚益刚想笑说这人是海量,就听陆挚说:“有点。”

  云芹扶住他:“那不喝了。”

  陆挚垂眸看着她,从鼻间缓缓“嗯”了声。

  姚益终于反应过来了,咬牙切齿,好你个陆拾玦,装醉竟是为和妻子卿卿我我!

  好在他自认人品高尚,倒也没拆穿,只是,也勾出他心里对蜀地妻子的想念。

  ……

  山外有山离何家大约要走一炷香。

  云芹牵着他的手,记得文木花说过,醉了可不能跑跑跳跳,她就慢慢走着。

  此时天空湛蓝,秋风拂面,细草叫日光烘出香气,令人心胸有种说不出的辽阔,陆挚握着她的手,也享受着此刻。

  待他们磨磨蹭蹭回到何家,身上没出汗,云芹拧了巾帕,就只擦擦脸、手。

  她清洗巾帕,准备拿给陆挚用,只看陆挚坐在榻上,正翻着她的妆奁,把每一样发簪耳环,都拿出来观察。

  她悄悄笑了,解元果然是醉糊涂了,不然怎么会碰她的饰品。

  她拿走他手上的银簪。

  陆挚抬眸,温和地说:“我想给你买金银宝石头面。”

  云芹借着他这个动作,用湿润的巾帕抹他的脸,一边敷衍:“嗯嗯。”

  陆挚声音闷在巾帕下:“我不是说醉话。”

  云芹:“嗯嗯嗯。”醉鬼都说自己没醉。

  陆挚:“……”

  她拿走巾帕,扶着他躺下,就看陆挚像做了什么决定,目光笃定。

  他人本就是少见的俊朗,此时,双颊有酒热氤氲的红晕,掩了他身上的清冷,多了几分可爱可亲。

  反正他醉酒后醒了会忘事,上回和她爹喝酒,就是这样。

  云芹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捧着他的脸,“吧唧”一声,亲在他额上。

  谁让他这么好看。

  陆挚一愣,直直望着她。

  云芹心虚,忙用巾帕擦他额头,哄孩子似的:“睡吧。”

  陆挚:“……”

  他抬手,按住她脖颈,云芹倏地一倾,半趴在他身上,他含住她的唇,小心翼翼地亲吮。

  淡淡的酒气并不冲人,反而让云芹也晕乎乎起来,好像自己也喝了酒。

  原来醉意是能传染的。

  ……

  何佩赟顺利入学了延雅书院。

  每天早上,陆挚顺便带何佩赟去书院,不过几日,何佩赟受不了了,因为陆挚每天要比学童们早半个时辰到书院。

  到书院后,他就读书,也不休息。

  他的威压下,何佩赟也不得不读书。

  韩银珠得知后,很是生气,暗中骂:他还折腾起小孩了,什么做派!

  于是,韩银珠主动和何老太说:“佩哥儿原来都是辰时起,如今要他卯时起,实在苦,我想他能多睡三刻,日后不用表弟帮忙,我自送他去书院。”

  何老太:“谁家小孩读书不是寅卯起的,就佩哥儿娇气?”

  韩银珠:“可小孩歇息不够,又如何学得进去?”

  何老太知道,再和她扯下去,她也有百般的理由,到时候自己白白气一回。

  她便道罢了,不让陆挚带,还少给陆挚添烦乱,他本也没有这个责任帮忙。

  陆挚不必再带小孩前去,着实轻松。

  何佩赟性子野,在路上,陆挚得狠狠钳住他,免得跑丢了,如今恢复寻常,他就继续边走边温习功课,查漏补缺。

  于是,每日卯时二刻过后,陆挚早就走了,韩银珠就揪起何佩赟,亲自送去了私塾。

  一开始也还好,没多久,韩银珠也累了。

  尤其是轮到她去厨房的日子。

  她让何桂娥去顶上,但邓巧君盯着呢,老是追问她,有没有按照二十个铜板的定额,给何桂娥七个铜板。

  韩银珠窝火,叫自己女儿做事还得给钱,这是哪来的道理?

  可她要是不给,邓巧君又有理由告到何老太那,闹得何老太又骂她。

  于是,韩银珠干脆让何桂娥叫何佩赟。

  何佩赟从不将自己胞姐放眼里,何桂娥性子也弱,如何敌得过弟弟赖床?

  何桂娥叫不起何佩赟,怕被韩银珠打,就躲到何大舅妈那打络子、吃花生,假装不知韩银珠发火。

  于是这一日,等何佩赟抵达私塾,竟比原定的时间,晚了整整一个时辰。

  学童们都读了几遍书了。

  他们面面相觑,心里明白,何佩赟是陆先生的表侄,不知陆先生会不会偏袒。

  陆挚面色不动,对何佩赟说:“迟到,去外面站一个时辰。”

  何佩赟瘪着嘴哭,顶嘴:“我娘都没这么罚我!”

  陆挚拿起戒尺,淡淡道:“手。”

  这一下,学童们耸然一惊,赶紧低头努力读书,果然是严厉可怕的陆先生,死眼赶紧看啊!

  学堂里,何佩赟既被打,又站了一个时辰,攒了一肚子怒气委屈,回家就把手心给韩银珠看,又哭又闹。

  韩银珠大怒,带着何佩赟,直接冲到东北屋里找陆挚对质。

  云芹正在挂防风的毡帘,听到韩银珠的叫声,她探出脑袋。

  韩银珠:“陆挚呢!”

  云芹:“拿饭去了。”

  韩银珠把何佩赟的手给云芹看:“你看看,你表侄不过说了一句话,你丈夫就打了他十下!哪有这种道理!”

  何佩赟扯着嗓子哭嚎几声。

  屋内顿时吵嚷起来。

  云芹盯着那白白的手心。

  念何佩赟初犯,陆挚只打了他左手十下戒尺,早上打的,到如今傍晚,何佩赟手心已不能看出痕迹。

  云芹实在看不出惨在哪。

  韩银珠瞪着云芹,冷笑:“我儿子我都舍不得打,陆挚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定不罢休!”

  云芹想了想,劝说:“要不,给他补打几下?”

  韩银珠:“呃?”

  何佩赟也呆住,小孩儿显然不能理解,母亲带他是来替他出气的,凭什么要打他?

  云芹:“不然你像在闹事。”

  韩银珠:“……”

  作者有话说:云芹:[问号][问号][问号]

  第28章 善良。

  韩银珠拔高声音:“闹事又怎么了?”

  云芹释然了。

  在村里生活, 会闹事是一种能力,村里保正最多就登记人丁、稽查治安,至于调停矛盾,就凭各家的能耐。

  文木花一直教云芹, 和和气气最重要, 千万不能随意打人。

  但有一天, 那个云芹用铁锹打跑的无赖, 趁云芹不在, 躺在木板上,叫人抬来,谎称被打残,就为讹钱。

  文木花二话不说, 提了一把柴刀,要帮他真变残疾, 吓得无赖从木板上翻下来,一行屁滚尿流地跑了。

  他们出门, 遇到云芹拎着篮子归来,又被撵了几里地。

  那之后,云芹面对讲道理的人, 就有讲道理的办法,面对闹事者, 则是另一种处理办法。

  反正不能讲道理。

  韩银珠忽的心下一紧,她直觉不对,自己承认闹事, 竟还顺了云芹的意?

  她话锋一转,改口:“但我不是来闹事的!”

  云芹有些失望:“哦。”

  韩银珠只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气不打一处来:“是你丈夫打了人, 你就没什么表示?”

  云芹开口慢了,院子外,邓巧君探了个身,道:“大嫂,你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哪个私塾不打孩子的,你这样,你儿子学不好的。”

  这几年,邓韩二人关系从来不太好,常有口角,吵得难看的时候,并不少见。

  因邓巧君娘家家境殷实,一开始压了韩银珠一头,但她几年无所出,韩银珠就在她面前阴阳怪气。

  何况,还有前面何桂娥投河的分歧,邓巧君一直记恨韩银珠怪她。

  这回逮到机会,还是韩银珠当眼珠疼的儿子被打,邓巧君立刻“落井下石”,讥讽两句。

  邓巧君正看笑话,不料韩银珠在云芹那碰壁,也攒了脾气,回头就对她说:“我儿子再如何,也比三弟那废人好!”

  邓巧君指着她,脸都憋红了:“你说善宝是什么?”

  韩银珠:“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云芹:“……”

  韩银珠不是来找她吵架的吗,怎么她们吵起来了。

  云芹不确定自己还要不要留着,这时,陆挚从东北屋外进来。

  何佩赟现在一看陆挚,心下就害怕,躲到韩银珠大腿后。

  韩银珠也不理会邓巧君,就把方才那套说辞,车轱辘似的重复一遍,又说:“好一个‘武秀才’,你是先生,偏就只会打人,不懂教人的吗?”

  陆挚先把饭菜给云芹。

  他长眉微压,冷声道:“你再有不服,这事也是大表兄托我的。”

  韩银珠不是不记得丈夫的嘱咐。

  她也冷笑:“好啊,你大表兄明日考完回家,到时候你自己和他说,是你打了佩哥儿,我才不让他去你那儿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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