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虹脸上骤变，整个人都一激灵，眼神闪躲：“可能吧。”
高雯问：“明天约几点呢？”
胡虹眼珠子提溜转：“六点！我只有早上六点有空！剩下时间都很忙！”
年轻人都起不来。
“那您以后就都约早上六点，其他时间我的确也没空。”高雯说完冲她含笑挥手，语气清软，“我们明天见。”
“！！！！”
......
胡虹面对高雯，她不敢拒绝，只会乖乖听话。
一想到明天还要来受罪，她内心都开始要哭唧唧。
太苦了太苦了，一辈子的苦都吃完了。
走出去后，胡虹掏出手机，一个电话就给方寒打过去，电话刚接通，她就哽咽着道：“不孝顺，你一点都不关心妈妈，我真是太可怜了。”
方寒吓了一大跳：“妈，您怎么了？”
“你今天晚上必须回家，不然我不认你了！”胡虹说着，狠狠挂掉电话，又给方宏铭打过去，再一次抽噎诉苦。
她真的太可怜了，此时她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
这对父子，没一个人关心她。
呜呜呜——
第35章 吃了她的糕点，就不能欺负她……
中午。
高雯收到了方寒的消息, 他说他有点事要回家一趟，下午不能和她一起去超市，晚上的火锅恐怕也不能吃了。
他连发了几条, 语气很歉意。
高雯心里觉得有些遗憾, 但很快回了他，表示谅解, 让他先忙。
方寒要回家，那肯定是很着急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的老家在哪, 这个她还真没问过。
高雯发了消息，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回了消息后, 高雯就开始一节课接着一节课，方寒则心不在焉一整个下午, 一下班, 他就赶回去了。
刚回到方家, 方寒就看到正在柿子树下的方宏铭，他正摇头叹气。
看到儿子回来了, 方宏铭狠狠松了一口气。
“爸, 妈怎么回事？”方寒走过去问。
“不知道啊，早上说要去瑜伽馆锻炼, 回来的时候红着眼眶, 这一觉醒来，说她全身都疼，让去医院看看也不去, 一说就炸毛。”方宏铭压低声音，神色担忧。
方寒紧拧眉头，快步往正房走去。
胡虹躺在红木沙发上, 正在刷着短视频。
见方寒回来了，她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留给他一个冷漠背影。
跟进来的方宏铭看到这一幕，双手一摊，表示她一回来就这样。
方寒看到茶几上还放着切好的水果和煮好的杂粮粥，胡虹没动几口，他走过去，开口道：“妈，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练伤了？”
“谁练伤了？！”胡虹一听，蹭一下坐起来，因为动作太猛，疼得龇牙咧嘴，声音更大了，一再强调，“我是练到了！我在启动深层肌肉，你懂吗？”
她说完，又看向方宏铭：“你也不懂，你就知道摆弄你那些花花草草和鱼鸟乌龟！一点都不锻炼，迟早有大肚腩！”
方宏铭无辜中枪，连忙改口：“是，我看也是练到了。”
“之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吧？不是都去了好几家瑜伽馆了吗？舞蹈室也去了好几家。”方寒还是不放心。
“那是她们不专业！没有这个小姑娘专业！”胡虹虽然被高雯残忍对待，但她还是偏向这个小姑娘，立刻道，“她还教我怎么保护自己，一直告诉我安全第一，很贴心温柔！还给我拍了照片，我都给你爸看了！”
方寒紧蹙的眉头没消。
“是！”方宏铭连连点头，压低声音在方寒耳边悄悄道，“这一次不是和王阿姨去的，你妈自己去的，花了不少钱，效果肯定不一样。”
王秀芬是出了名的节省和彪悍，她退休后就拉着同样退休的胡虹，今天在这里抢点鸡蛋，明天去那里蹭个免费团，从前几个月开始，又说要培养情操，到处蹭各种免费体验课。
“我心里都有数！”胡虹说着，视线在这对父子身上扫来扫去，伸手指着他们，“就是你们，一点都不关心我！”
“尤其是你！”她的手指停在方寒身上，哽咽着委屈道，“你关心过妈妈吗？你只管你的破工作，也不回来看我，我真是太可怜了！”
方寒嘴角一抽：“......”
胡虹刚退休的时候，全国到处跑，人都不在家，他也是为了离公司近一点，这才搬出去图方便。
她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都不清楚有个儿子吧？
“他这不是回来了吗？”方宏铭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他肯定是一下班就回来了，肯定很担心你。”
胡虹话锋一转，“今天上瑜伽课的时候，你们都不知道这项运动有多疼，但多疼都忍着，一声不吭。我死死咬着牙，衣服都湿透了，没有一点退缩，”她说着，扫视两人，“你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是是是。”方宏铭立刻点头附和，“我们做不到。”
胡虹见方寒没动静，重重再次哼一声，“做不到的人，终究会被远远甩在后面，别看你现在年轻，等过了三十，身体就在走下坡路，尤其是长期面对电脑工作，会保不住头发，长大肚腩！”
闻言，方宏铭扭头看方寒，脑子里浮现胡虹说的话，连连摇头：“那不行啊，这样他怎么娶媳妇儿？他还没结婚！”
“......”方寒想到自律的高雯和上家公司秃顶的上司，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那有什么办法？他还不如我能吃苦，”胡虹得出结论，指着方宏铭，“肯定是你懒惰的基因，是你！”
方宏铭头疼，看向方寒，苦口婆心道：“年轻人还是得多多锻炼，爸没关系，爸都退休了，你还没结婚。”
“......”
方寒拿着手机搜了一番，观察胡虹，确定她没什么问题，就要回去了。
“不留下来吃饭吗？？”方宏铭从厨房伸出头。
“明天吧，今天还有点事。”方寒说。
“也行，你妈今天脾气火爆，我们还是不惹她为好，她刚吃了粗粮粥，我也没打算做几个菜，明天再多做几道你们想吃的。”方宏铭让他走了。
*
方寒回到出租屋，打开门，他看到坐在客厅的高雯。
高雯的面前放着一份减脂餐，她正看着电脑，面无表情吃着。
瞧见是方寒回来了，她很是诧异：“你不是回家了吗？”
“嗯。”方寒点头。
“不回去了？”高雯又说。
方寒：“回去回来了。”
“啊？”高雯一时没理解。
他不是回老家了吗？坐飞机还是高铁？在周边吗？
“离得不算远，也没什么大事。”方寒手上提着一个袋子，他从里面拿出几瓶罐子，“给你买了点茶饮，最近你不是上课频繁吗？多喝点润嗓子。”
高雯没继续纠结追问，她不想提及自己的家境，对别人的家境也不好奇，反而被几瓶罐子吸引，拿过来看：“西洋参？麦冬？菊花？这是什么——”
“五味子。西洋参搭配其中一种泡就行了。”方寒看了看她面前没动多少的减脂餐，“还想吃火锅吗？”
一提及火锅，高雯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仰头看他，又低头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
“让超市送准备好的食材过来，我们再准备准备就差不多了。”方寒说。
“那，那就吃？”高雯抿了抿唇道，无感戳着面前的减脂餐，“我一连吃好几天的减脂餐，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我知道，”方寒含笑，“今晚就吃火锅，我现在就下单，你想吃什么？”
“虾滑、腐竹、莴笋、牛肉......”高雯一一念着，“对了，还要有三文鱼。”
“大闸蟹要吃吗？现在的大闸蟹满膏满黄，看着品质不错，四两一个的超大个，让超市蒸好送过来。”方寒下着单，抬头问高雯。
“我就吃一个好了，尝尝味。”
“好。”
高雯本来对论文生无可恋，现在看着枯燥的论文，都觉得可爱了几分，她撑着手，继续埋头扎在论文里。
“你先忙，等你忙好论文，我们再讨论工作的事情。”方寒说。
“嗯嗯。”
方寒走到厨房，打开柜子开始准备火锅底料，为了不干扰她，他把厨房的推拉门关上，尽可能放轻声音。
高雯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敲打，她无意抬头一瞥，望着方寒的背影，心潮涌动，唇角不自觉浮现一抹笑意。
和方寒相处的时间会过得快乐一些，他总能抚平她的不安和烦躁。
高雯甚至有一瞬间在想，就和他过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没什么不好。
她能接受。
*
翌日。
天还未全亮。
胡虹手上拎着衣服店的购物袋，站在语禾瑜伽馆门口来回走着，脑子里不断在想用什么借口躲避。
这么早，年轻人应该起不来，瑜伽馆都没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