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羡恍然大悟,“我懂了。”
几个小丫头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来来回回,表示没动。
可惜现在没人替他们解惑。
然说了这么多,最多只能卖出去屏风和其他能彩绘的摆件,大部份还是木雕小件还是要本色才好看。
谁知道谢明珠接下来,竟然打起观音像的主意。
让月之羡找一座名不经传但历史悠久的小庙。
顾州虽不至于像是自己那个时代历史上杜牧诗里的‘南朝四百八十寺’,但大大小小也有一百多座寺庙。
不夸张地说,要不是岭南横生的瘴气,要不然根本就拦不住这些寺庙以膨胀方式来迅速发展。
寺庙多,可是顾州人口有限,信徒也就有限,那么香火资源就更紧张了。
谢明珠甚至去宴哥儿屋子里拿了他的纸过来,喊小晴去厨房里找了一截木炭来,乌黑的木炭在泛黄的纸张上那样一划,一排计划就写出来了。
她指着第一,“首先,你要找一个年代久远,但是香火不足的小庙,与他们达成合作关系。”
卫无歇被谢明珠的言语惊吓到,当即就失态地叫起来:“你这是亵渎神明!”
“什么神明?我信的是海神娘娘,他们的庙宇和我什么关系?”谢明珠不以为然,何况有没有神灵,庙里的和尚最清楚了。
这点月之羡十分赞同,“对啊,我们信的是海神娘娘。”又没有亵渎海神娘娘,即便是搬来了这广茂县,银月滩的海神娘娘他们依旧捐鱼油点灯供奉着。
至于广茂县里,现在还没有一座像样的神灵庙宇,只因月族人分支太多,所有分支所信仰的神灵又不一样。
而汉人佛家弟子、道教弟子,各类神灵弟子之多,信仰驳杂,以广茂县这点财政能力,压根就不足以修建一座完全可以容纳这诸多神灵的庙宇。
所以一直搁浅。
他们夫妻的话,卫无歇没有办法反驳,只将最后的希望希冀于顾州的庙宇上。
可谢明珠不信,一百多座寺庙,不能每一座都香火鼎盛,也不是每一座的和尚都一心向佛,更多的人出家做和尚,到底是为了免税赋免兵役。
如今有赚钱的机会,没有人不会做。
所以直接就跳过了第一条,继续指着第二条,“和他们达成了协议,将佛像交给他们,至于分成到时候你们来谈。然后你便可去城里找说书先生……”
接下来就是老生常谈了。
传言谁谁谁大限将至、谁谁运气不佳等等,去往某某庙里求了一件木雕回来,从此运势大转等等。
当然,这找说书先生要花银子投资,传言也要投资。
而月之羡一点就通,“我明白了,到时候何止是观音像,媳妇你们刚才不是说物以稀为贵么?既如此,观音像完了,我可以放财神像,甚至是这些十二生肖像,至于保什么,全凭着那庙里的和尚如何舌灿莲花。”
谢明珠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卫无歇听着他们夫妻俩的话,已经想到有人可能真的会被骗了。
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你们这本就是骗人的,时而久之,自然是不会有人在相信,而且别的寺庙,或是坊间,也会模仿做你们这些小木件。”
谢明珠摇着头:“不,你知道天下第一为什么永远只有一个第一,而不能模仿出第二个第一么?”
卫无歇还没想出来为什么?但谢明珠说得没错,不管是人或是事,天下永远只有一个第一,从来没有听到天下有第二个第一。
这时候月之羡已经开窍了,“媳妇我知道。”
“你又知道?你知道什么啊?”卫无歇对月之羡这种抢答很是不理解,月之羡才认识几个字?自己又读了多少书?输给谢明珠就算了,毕竟她本来就博学多才,这点自己认了。
可凭什么月之羡就懂了?
月之羡也不掩自己那一脸的洋洋得意:“这是个概率问题,你应该内心也明白,去求神灵,只是求一心里安慰罢了。事实上,神灵根本就没有降临过。但那些大寺庙里,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络绎不绝呢?”
“为什么?”此刻的卫无歇没有发现,自己的思维已经开始随着月之羡所引导的方向走了。
“因为,这是我刚才说的概率问题啊。十个人去求,可能十个人的心愿都没成功,但一百个人去,总有一个会成功吧?只要这一个成功了,那么这宣传效果自不用多说了吧?如此一来,就会再有一百个人去求,那么再有一两个成功的,又会给这座寺庙引多少信徒呢?”月之羡一脸兴奋,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到时候一座无人问的小寺庙到时候繁荣昌盛起来,那自己的成就感到底有多满了。
只是他也为一个问题而发恼,苦哈哈地看朝谢明珠,“可是媳妇,我们找去找说书先生肯定就要花不少钱,还要找人假装去那庙里拜佛许愿成功,那花的银子就够了。”
身上的可能不够吧?
第一件倒是简单,第二件可是要给人家完成心愿,那就太难了。
如此,所花费的银钱肯定不少。
这个问题谢明珠也考虑过了,“和寺庙合作,他们出人咱们出钱,将银子压缩到最小。至于这要怎么操作,到时候就看你的能力了。”
好吧,月之羡总不能当着别的男人的面,和媳妇说自己不行。
而谢明珠的致富经还没说完,这一二只不过是想赚大钱的法子。
虽然可能就像是卫无歇所说的那样,很快坊间就会有人模仿。
这是不可避免的,便是自己那个世界,也阻挡不住盗版以风起云涌的方式霸占市场。
但没事啊,一来谢明珠对牛大福的技术充满了信任,坊间的模仿肯定都想赚快钱,自然是粗糙不堪;二来材质上,他们也不可能用红米啊。
而且那些人是冲着赚快钱,自己则主打一个精工雕刻。
二接下来的三四,就是少赚些。
但月之羡觉得前面的法子就可行,虽然需要些投资,同样也充满了风险。
可做生意嘛,哪里有不冒风险的道理?
接下来收拾了两日,谢明珠又是无数次叮嘱,月之羡带着长殷兄弟俩,从衙门里租了两辆骡车,加上家里那一辆,药材鱼获以及木雕小件,带着油米干粮等,便上路了。
对于岭南这一条路,谢明珠没有什么担心的,沿途毕竟路上,只有少量瘴气,他们作为本地人,知道如何避让。
而且山林瘴气横生,并不存在匪徒一事。
真正叫谢明珠担心的是出岭南的日子,他们恐怕有些艰难。
一来是口音上的问题,二来是户籍隶属岭南。
外人对于岭南,多少带着些有色眼镜,茹毛饮血是他们对岭南人根深蒂固的认知。
可恰恰相反,岭南人长得其实还可以,并没有五大三粗或是满嘴獠牙一头长毛。
虽然大部份皮肤有些偏黑,但这实在是因为此地炎热,大部份皮肤都暴露在外,自然而然就晒黑了。
但如果一段时间好生养护,其实也能变白。
二来,他们因为族群居多,古有百越之称,种族更是上远不止记载的上百种,所以族中间通婚者也居多。
如此一来,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基因筛选,这外貌上也出现了变化。
男人相貌基本是眉骨看起来比较突出,眼睛间距略宽,眼睑为双眼皮,嘴唇便不论,因为薄厚都有,但是下颌线条较明显。
女子也是双眼皮居多,圆眼,然因为眉骨的缘故,目光看起来都尤为深邃,但是面微宽,好在五官突出好看。
但每个地方也都不全是好看的人,长得不好看的仍旧是随处可见。
至于像是月之羡这种天生好看的,老天也多几分优待,一样的在太阳底下暴晒,别人便黑了,他没有。
这大概就是老天爷的偏爱吧。
他们三人这一去,谢明珠是担心的,但是考虑到沙若将两个儿子都交出去了,她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好在琐事繁忙,充沛的雨水和足够的阳光,使得她的花也好,菜也罢了,都茁壮成长。
而且月之羡他们走了没几天,寒氏就来找,“明珠,快些拿上担子和我走,有人家这一季多育了几亩的秧苗,听说白送呢!你快去与我挑回来。”
谢明珠一听,和大部份人的反应一样,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压根就没有去细想,哪里来的活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