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叫那掌柜的后悔一回。
他还不信了,白花花的银子,那掌柜的不爱。
第69章
又说那广茂县的打谷场对面,有了风家那几座吊脚楼拆来的木材,这本就是现成的,如今就好比重新给拼接起来,所以这建造的速度自然是飞快。
不过是两三日的工夫,又有衙门里这些人帮忙,便都给建好了。
连带着一人多高的土院墙也都给夯起来。
眼下就等牛大福父子几个将读书的桌椅打好送来,这由着县衙承头办的书院,便算是完工了。
这本就是穷地方,虽是挂了个书院的名头,但当下其实也只教些简单的学科,至于什么书阁琴楼,暂时想都不用去想。
农先生那头已经得了消息,他自然是乐得其见的,觉得这也是好事情,不但是自己这养家糊口的教书匠还能继续做,又能与卫家的两位公子做同事,到时候自己还能找他们请教些学问呢!
所以他比谁都要期待着书院赶紧修好。
不但如此,管亲戚家借的房子,也能赶紧给还了。
他此前原本是把学生们直接带到家里来教的,可是随着添了几个学生,家里便逐渐周转不开,而且他们东边的住宅也比别处要密集些,这些孩童大小不一,爬树翻墙的,可谓是十分吵闹。
一来二去,自是引得邻舍也多有不满。
今日只听这个学生踩到了那家的菜苗,改明儿又听哪个学生往这家稻田里扔了杂草等等。
农先生每日处理这些邻里纠纷,也是搞得他焦头烂额的。
故而农先生只能咬牙厚着脸皮,去找亲戚们借房子。
方给搬到了城北这头。
现在好了,就在城中央,每日他也不用一早丛东边跑到北边去上课了。
他这里欢喜,没做过先生的卫无歇却是有些紧张。
这两日里来找谢明珠借了些银子,扯了几尺布,托阿坎媳妇帮他做了两身新衣裳,只等到时候去做先生的时候换上,也能体面些。
他开口借银子的时候,倒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好意思,只大大方方的,“等我领了束脩来,就立即还你。”
谢明珠听得他只要扯布,虽是节约了些银钱,但自己的针线活实在是拿不出手,便劝着他:“你这虽然马上就要搬走了,可这一阵子在我这里,也做了许多活儿,不然就算是我给你结些工钱,你多拿些钱,直接找人置办两身新衣裳岂不好?”
是了,书院修好,他们兄弟俩便也就搬过去了。
虽说是宴哥儿的亲舅舅,但谢明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家,他们两个大男人总住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时间久了,难免旁人说话难听,坏了谢明珠的名声。
可说到工钱,那卫无歇连连摆手,坚决不要,“我这些日子在家里吃喝,难不成还是天降的?”何况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是有数的,干活慢吞吞的,其实还不如那沙若婶子呢!
也就是养了猪以后,自己才找着些门道来。
想到这里,也连忙道:“过一阵子荻蔗要培土,只有你和沙若婶,怕也忙不过来,往到时候得闲了就来帮忙。至于银子,你就给我扯布的,我已经和阿椿嫂子说过了,她这两日得空,刚好给我缝两身衣裳。”
谢明珠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打算好了,而且以后自己这农忙也愿意回来搭手,心头自然高兴,“也好,你既然有了打算,那这衣裳的事情你自己做主,鞋子你就不要操心,回头我给你买。”
这个卫无歇倒也没在推辞了,只是想着这都住了一阵子,他也习惯了侄儿侄女们热热闹闹在跟前,一时想到往后要搬去书院那边,心里有些不舍。
于是这几日,只将大部分时间陪着小时姐妹几个,或是在院子里给菜地锄草或是喂猪。
转眼不过几日,牛大福父子几个也是把书院的桌椅给安排妥当,卫家兄弟两个,便都搬了过去。
只是他们都是男人,主要又是教书育人,而且中午孩子们也要在书院里吃午饭,衙门里便另外找了人煮饭。
找的也不是别人,正是还在杨德发家住着的豆娘。
她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急忙去自荐,加上她又是个轻快干净的,人年轻也有力气。
方主薄那里就做主聘用了她。
只是书院里没了多余的房子,他一个小姑娘在那边住也不方便,所以仍旧是在杨德发家住着,所以要辛苦些早起过去。
寒氏听得这安排,有些不乐意,正好谢明珠来家里看萧沫儿,自是吐槽起来,“这方主薄也忒是抠门了些,眼下他们手里有钱,要我说,给豆娘在旁边盖个小屋子怎么了?反正独门独户的,也和卫家两位公子不相干。”
这样既不怕别人说闲话,她也不用每日早早起来,赶去那边给他们兄弟煮早饭。
豆娘听着她的话,在一旁笑:“那到时候你可就赚不着我的房租钱了。”
寒氏听了,没好气地拿手指戳了戳她的头,“你个没良心的,我这里心疼你跑来跑去,你不谢我就算,还提你那点房租钱?”
其实房租还赚不了什么,主要是豆娘在家里住着,一日三餐能赚些不说,她又勤快,很多事情能跟着帮忙。
可也恰恰是她勤快,寒氏才心疼她,不忍她这早起晚归的折腾。
谢明珠也觉得这样跑不方便,但能从方主薄陈县令手里要到银子修着书院,已实属不易了。
要不是阿坎那边劝,只怕他们还未必会给卫家兄弟俩多盖一间屋子呢!“怕是指望不上,倒不如盼着多收到几个学生,到时候除开了先生们的束脩,看看这样一年下来,能否攒出几个钱来。”
所以这房子的事情,还是得靠书院自己。
可惜这书院又不是盈利性的,便是学生们中午在书院里吃饭,那也只象征性地收了些米钱。
除去这些,那剩余的还真就只够先生们的束脩了。
因此豆娘也不指望。
谢明珠又给她建议,“我看那四周,也有不少空闲地,不如你给开垦出来,从我这里拿些瓜豆苗过去种下,再弄几片菜畦。”
寒氏一听,十分赞同,拍着手只说好,“这样妙极了,去那草市买,还不如给你自己买,这样你也能早早将买地买房的银子给攒出来。”
豆娘也觉得不错,说干就干,当天下午就从寒氏家这里借了锄头去挖地,又把自己攒下来的几个钱,去抓了些鸡来养着。
等回头下了鸡蛋,再卖给书院,又是一笔进项。
寒氏知晓了,过了两日去谢明珠家里拿菜苗,也是和她夸赞:“这豆娘实在是个能干的,也不知往后便宜了谁!如今在书院边上养了些鸡崽,等过了年后,只怕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生蛋了。”
又说自己家里也要多抓些小鸡来养着,等长大了,正巧赶上萧沫儿生产,到时候好有足够的鸡给她补身体。
萧沫儿自打怀孕起,那胃口就不好,便是到了如今,那孕吐依旧没有好转,寒氏也是各种偏方都给她试过了。
谢明珠这里也没少给她想办法,但基本是没有什么效果。
所以她如今瘦弱得跟个麻杆一样,谢明珠每瞧见一次,都忍不住难过。
本来年纪就小,现在又遭这罪。
眼下谢明珠听寒氏又提起给萧沫儿补身体一事,不由得频频叹气,“还不知道她这接下来几个月怎么熬?她吃不下,肚子里的孩子也长不好。”心想,若是有些牛奶喝也好。
想到这里,连忙问寒氏:“咱这广茂县,可是谁家有产奶的羊?她这样下去,总不是法子。”
寒氏闻言,一时也是醍醐灌顶,“你说的对,那奶娃娃吃不下粮食,就是靠奶活命的,她如今也是什么都吃不下去,我去给她寻些奶来,没准真能将身子养起来。”
当即拿着菜苗,也没在谢明珠家这边多待,急匆匆地就去找杨德发,催他赶紧去打听。
很快就从风家那边得了消息,他们家有个娃儿吃母乳就总是起红疹子,所以便花大价钱到州府那边,找人寻了只母羊回来。
如今也是到了断奶的年纪。
所以杨德发这一去找,他们家倒是很爽快地就将母羊给他牵走了。
一时之间,谢明珠对于这风家也是颇有些好感,觉得他们也不是那么神秘高不可攀。
所以这日听得宴哥儿说这些天学堂里来了不少学生,都是城里四个打渔队家族的,便问起他:“可都是才从城里转回来的?”
早前卫家兄弟要在书院里授课的时候,就传出了风声,四个家族里,立即就有人将自己远在州府的孩子给接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