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去城西外的集市逛,他也一直惦记着学习的事情。
见她走远了,谢明珠也准备回家去,只不过路过县衙门口时候被阿坎看到,朝她挥手喊:“我方才遇着阿羡了,他回来了,正好我爹娘也在,晚上你带着孩子们,都过去我家吃饭。”
说起来,谢明珠也五六天没见月之羡了,听到他回来了,自是欢喜,连忙问道:“他是家里去了,还是商栈?”
要说宴哥儿从卫家回来,到底还是因那卫无谨的原因。
卫敦宜给他相看了一门婚事,对方姑娘也很满意,偏他竟然一口回绝了,连理由也不找一个,把卫敦宜气得不成,谁劝都不好使。
宴哥儿一看这光景,二舅惹的火,他倒是一屁股跑了,却把全家给连累了,全都被外祖父无差别攻击。
而卫无谨态度也十分强硬,直接就住到了商栈里,只怕等着八月节一结束,他立马就押货离开岭南了。
前两日忙着搬新家的豆娘都被喊回去加班了。
阿坎回着:“商栈,说是商栈有要紧事情,才下山来的。”又感慨了一句,月之羡也着实是尽心,果真如同工人们一般日夜住在山上。自己前些天去看了一眼,住的地方和授课的教室已经修得差不多了。
没准这九月底就能让学生们入学了。
不过这还没个准话,一切都是他猜想的,自是没和谢明珠说。
而是担忧道:“你也劝劝他,也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这样拼命,何况你们夫妻俩这挣的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叫我说歇一歇。”
银子哪里有够花的?要是这广茂县,那算是一方富贾,可是拿到顾州去,根本都不够看。
除非自己已经拿到了一年的晒盐场分红。
可是盐现在李天凤才开始出手吧?
谢明珠应着声,又和他说了几句闲话,方回家去了。
八月节,小晚小暖都难得的沐休,不过现在并未在家,而是叫宋家姐妹带着一起去了西城外的集市上。
谢明珠也让孙嫂子她们休息回家,在自家这头加工首饰的银月滩老乡们,八月节第一天就已经去草市里占位置,全搬出去了。
他们如今虽也接了自己这里的加工活,村里又开了特色店铺,但各家还是攒了不少海货药材什么的,自然是要趁着这八月节给变现。
所以这么大一个院子里,就只剩下柳施一个人。
她见了谢明珠来,连忙喊过去给自己参谋,“你给我看看,这小包被怎样?”
谢明珠一下就猜到了,多半是给韩婵那边做的。上手捏了捏,隔着那层薄薄的棉布,一下就感觉出了里面填充的什么,忍不住笑:“难为你了,没得棉花你还从哪里弄了兔子毛来?你是打算把孩子给捂出一身痱子么?”
“我就铺了薄薄一层兔毛。”柳施自己拿着摸了摸,已经很薄了。
“听我劝,把里头的兔毛拿出来,给孩子缝个小枕头小玩具都成,小包被你用两三层棉纱叠一起最好。”又见她这包被都缝好了,针脚密密麻麻的,这真要拆,好像也是个大工程。
不由得叹起气来,“你也不早问问。算了算了,别拆了,留着吧,万一以后外头的州府有人生孩子,到时候拿去送人吧。”
柳施也不想拆,听到她这话立即就放下了刚拿起的剪刀,“对,总是有用的。”于是重新裁剪棉纱,“你还真别说,螺花坪染的颜色是真好看,我今早原本准备去买些回来,提前准备着过年的新衣裳,哪料想了门口都挤满了人,只怕等排到我的时候,估计都没货了。”
谢明珠早前也去过了,单是紫色就有十几种,以前她只在电脑色卡上看到,所以当时就买了不少,那时候八月节还没到,城里人没这么多,虽然店里也拥挤,但不至于像是现在一样,连货都要靠抢。
所以听到她这话顿时笑起来,“要什么颜色,我这里都有啊。”她那日买了,因是去卫家看叶幻娘,就给顺道放在那边的宅子里了。
柳施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没看到你拿回来?别和说是你店里,那不用想了,只怕现在也没我的份了。”
谢明珠摇头,“我买的自然是自家用,要是店里需要,早叫阿曜去跟人打交道了。”说着,告诉她放在了南城那边的宅子里。
柳施这才喜开颜笑,“回头钥匙给我,我自己驾车去拿。”她现在也会自己驾车了,这在半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成,等过了八月节,街上人少了,你自己去取。”说罢,问起她韩婵的预产期。
“还两三个月呢!”柳施也不着急,“她现在店铺里生意不错,从他们村里找来的那几个也勤快,我现在已经不叫她干活了,不然磕着碰着,可不是玩笑的。”
谢明珠算着这时间,那和陈金平家赵满娘前后的事儿。
不过柳颂凌在她们跟前,这让谢明珠想起她那特别显怀的肚子,问起柳施来,“你觉得,她会生个小子还是闺女?”
说到这个,柳施的兴致立马就来了,连忙分享:“我当初怀着知秋姐妹俩的时候,肚子都特别显怀,人人都说是闺女,生来果然是。你呢?你生小暖和小时的时候,咋样?”
谢明珠摇头,“看不出来。”这话她真没胡说,原主郁郁寡欢的,天天卧在床上,人又廋,从肚子上真不好判断。
不过谢明珠想起萧沫儿,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所以赞同地点了点头,“沫儿当时也是,特别显怀,这不生了棉棉。”然后问起她看到柳颂凌没有?
还真巧了,前几天柳施见过一次,想起她那大大的肚子,“她那保管是个闺女。要真是个闺女,又是一个香饽饽。”毕竟这近来,从小晚口中得知,和她师父汤保保去了好些产妇人家,十家有九家生小子。
至于两人为何对赵满娘跟韩婵的肚子只字不提,只因两人肚子都尖尖的,是个人见了都说肯定是儿子。
再加上这本地生儿子的机率之高,所以没有什么可猜价值了。
天色擦黑,一帮孩子才回来,谢明珠便领着去了阿坎家,柳施家母女三人,则打算去下馆子。
接下来几日,来赶八月节的山民们,逐渐减少,只不过有一部分还是在陈县令他们的努力下,打算也在城里开个特色铺子,像是纵月人那样。
但是现在城里没有什么空闲铺子里,衙门为了引他们下山,只能从中调和。
可难啊,现在当街的位置,人也不傻,现在就算是衙门高价买又如何?左不过得一笔银子罢了,可这银子花了就没了,但铺子留着的话,往后还能传家,保管儿孙饿不死,能有一口饭吃。
所以他们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人愿意松口。
李天凤那边晓得了,也不用强,直接让人大刀阔斧就砸了西城门,把月牙塘都给圈进了城里来,打算在那边建造新街。
一时之间,相对于其他几个热闹的坊市,西城一下也成了香饽饽。
谢明珠这次没买地了,自家算是已经吃上了肉,好歹也叫大家也喝些汤。
柳颂凌便是在九月西城如火如荼的商业街规划中,暮时雨后,在谢明珠家发动,半夜里生了个大胖儿子。
按理她预产期还有几天,李天凤那边的老大夫见她嘴巴馋,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尤为担心,让她多走动走动。
于是偷摸在家里养胎养了大半年不止的她,这快临产了开始走动起来。
天天逛街也没意思,戏园子的戏也听烦了,便开始串门。
广茂县黄昏时候特别爱下雨,谢明珠也喜欢这个是下雨,毕竟这样一来,家里的菜地都不用浇水。
唯一不好的是,各一顿时间癞疙宝就到处都是。
柳颂凌被这场雨一拦,索性打算吃了晚饭再回去,反正晚了那恩恩爱爱的花怜芳和木雍会来接她。
按理她这快生产了,木雍说是专门放下手里的事情来广茂县配她。
然事实上是和花怜芳在一起的时间更多,好在柳颂凌又不爱他,没什么想法,满心都在即将出生的孩子身上。
哪料想,这晚饭还没吃,和宋家姐妹聊天,几个小丫头凑过来,说起笑话,她那笑点低,一下没收敛住,哈哈哈笑个不止,直接给羊水都笑破了。
柳颂凌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吓得浑身发抖。
当时可把一帮大小孩子给吓得不轻,小时更是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湿漉漉的裤腿,以为是尿了。
小丫头这个时候还挺仗义的,反应过来后立即安慰着柳颂凌,“你别慌,我马上把茶碗扔你身上,这样大家都会以为是我把茶水撒你身上,不会知道你尿裤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