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洗完澡,又给烧了些热水,给月之羡和孩子们备用着。
然后才去吃家里给她留的夜饭,至于小时说的面汤,看样子现在她也吃不下了,便没去问。
等吃好,头发也干了,刚随意綰起来,准备去看他们的骡棚建造得如何,就听到了上楼梯的声音。
有些吃惊,速度竟然这么快?
探头往凉台外瞧,原来是小时困了,小晚送她上来睡觉,见着了谢明珠,连忙喊,“娘,小时困了,您带她先睡,我继续给爹爹帮忙去。”
说罢,将小时一扔,就跑了。
谢明珠一脸无奈,这孩子太勤劳也不是什么好事,下楼去将被小暖扔在楼梯上的小时抱回来,还没给擦洗完,这娃儿就已经开始打鼾了。
最后头也没给洗。
等她将小时抱回房间睡觉没多会儿,孩子们路陆陆续续上来,累是累了,但困谢明珠看未必,反而觉得一个个都精神抖擞的。
小晚竟然还妄想骡子以后生小骡子,那样就再给盖新棚子。
“瞎说什么,骡子怎么可能生小骡子。”宴哥儿听了,忍不住笑着反驳。
别说这是一头公骡子,就是骡子本身,也是不可能繁殖后代的。
但这个问题现在给这几个妹妹科普,估摸也不明白。
谢明珠催促他们去洗漱,月之羡图简单方便,喊着宴哥儿直接去了瀑布底下。
这样也好,剩下的三个女儿,谢明珠抓到一起洗。
晚上就这样忙忙碌碌过了。
因昨天晚上沙老头通知今天早上去海神庙喝打虫药,所以今天宴哥儿他们也不上课,吃过早饭后,牵着骡子便去往打谷场。
他们来时,药已经熬上了,整个广场上全是苦药味,那边祭婆婆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已经给测好了剂量。
大人喝多少,小孩儿喝多少,骡子又喝多少,全都给分好了。
这边开始各家各户上去领药,二话不说个个都是一口闷。
谢明珠在后面排着队,她不止一次感受到了银月滩的团结,这种集体喝药的事情,要是放在别处,大家哪里肯听?
但是在银月滩,只要沙老头这个话事人招呼一句,没有谁会提出半点质疑。
很快就要排到他们家,小时还扯着她的袖子确定,“娘,喝了药真的会给我们煮糖水么?”
“煮煮煮。”谢明珠见卢婉婉已经将药碗给递过来,连忙接过来,就往小时面前递。
小时听着她的话,犹豫了一下,仰头一口气喝完。
然后发现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苦,不由得高兴起来,催促着:“娘你也快喝了,喝了回家煮糖水吃。”
谢明珠在广场上扫视了一圈,果然没见苏雨柔,本想问卢婉婉的,可今儿卢婉婉忙得不行,怕是没功夫和自己闲聊了。
于是喝完了药,回家先给孩子们煮糖水,这才去菜园子里转一圈。
大抵是好些日子没来这菜园子了,她觉得辣椒长了一半多高,枝繁叶茂的,听说这辣椒其实很多都是多年生草本,只奈何种植的地方四季分明,到了秋冬温度过低,便会逐渐死亡。
此处温度之高,更无冬日可言,也不知自己这辣椒是什么品种?
若是多年生的该多好。
这会儿已经看到挂上的小花苞。
可惜不能吃啊,她要留来做种子的。
就这么一丛,太少了。
另外茄子什么的,也都开花了,南瓜藤这一阵子发疯一样长,蔓延得满地都是,有些影响到别的菜,回头得将瓜藤往菜园子外面的空地上引。
还有豆角黄瓜等藤条植物,这些都要赶紧搭架子。
不过这些也不急于一时,她挑了不少新鲜的蔬菜,水嫩嫩的装了满满一篮子,打算先去瞧苏雨柔。
回头看了一眼后院外面开拓出来放养小鸡们的草地上,几只小鸡正聚精会神地垂头在地里啄着,寻找虫子。
只是已经到了换毛期,有点丑,再没了当初那毛茸茸的可爱模样。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生蛋啊。
不然,这看望孕妇的最佳品,应该是送几个鸡蛋才对。
月之羡今天就在家附近砍椰树枝,一来是为了给菜园子里需要搭建凉棚的菜砍枝条做备用,二来许多椰树也应该修剪枝丫了。
宴哥儿简直是他的忠实粉丝,寸步不离跟在旁边 ,俨然有要将奎木和长殷给取代了的意思。
所以只有几个姑娘在凉台上吃着甜水,玩着贝壳做的跳棋。
因此谢明珠就没多管,自己收拾着,便往村子里苏雨柔家里去。
这当头,早不早晚不晚的,大家都在外忙活,而且又马上要出海,修补渔网,收拾船只,总是有忙不完的活儿。
也就是苏雨柔自己一个人在家,见了谢明珠来,一点都不意外,拉着她就上楼,“我婆婆真是藏不住丁点的话儿,早知道就不该让她晓得的。”
又见谢明珠拿了这么多菜来,够她家吃几顿了,很是不好意思,“回头我给你装些杂鱼酱,这是最近才做的,我觉得比沙蟹酱要好吃。”
“不用,你们家里人多,自己留着吃便是。”谢明珠示意她快些坐下,虽然原身生了两个女儿,可谢明珠这灵魂还是个大姑娘,压根就不懂这怀孕的事儿。
反而因为这古代的医疗条件实在是落后,很担心苏雨柔,“你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吧?”比如小腹疼什么的,一定不能大意。
不然若是宫外孕,那可会要人命的。
苏雨柔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哪里都好,说来你不信,除了发现怀孕那日早上干呕一回,后来都好好的,而且见啥都想吃。”现在自己这个胃口,自己都有些害怕。
谢明珠听了,放心了些,现在胃口好那是好事情,只要孕中后期控制食量就好,“能吃就多吃点。”多吃点身体好,营养足够,免疫力自然也上来了,减少许多不必要的危机。
但还是提醒她甜的多吃,听说有的孕妇在怀孕后,会得那什么妊娠糖尿病。
又问她,“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没?回头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做。”
苏雨柔听到这话,心里满满的感动,只恨不得抱住她直呼亲姐姐,“不用,我婆婆和夫君每日都在给我变着花样做,我吃都吃不过来。”而且她还真不挑,什么都想吃。
聊了会儿,又提了几句,这才问起谢明珠,“听我婆婆他们说,你这次在城里,可是给咱们银月滩长脸了。”还得衙门奖励了一辆车和骡子。
谢明珠心想都是运气罢了。
只将那日的事情简单与她说了一回,只不过苏雨柔却是听得瞠目结舌的,无法释怀,很是替那小人贩子的母亲难过,“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歹毒心肠的人?”尤其是那孩子,怎么能想到将自己的亲娘给卖了呢?
吓得她连忙摸了摸自己还平坦的小腹,“希望我这娃儿,能和小时他们一样听话。”
谢明珠想起小时平日的混账举动,连摆手,“可别,没有一个是省心的,你也就是偶尔见着,刚好看到的又是好的那面,你不知道几个孩子聚在一处,吵得脑壳疼。”
鸡毛蒜皮的事情,也要争。
好在五个孩子没有分什么阵营,大家都是各抒己见,坚持着自己的观点,所以一般情况下,没到动手的地步。
尤其是小时那语言天赋吓人,整日在村子里乱窜,从老人们口里学了不少蓝月人的语言,张口就来。
搞得有时候争辩的时候,哥哥姐姐们都一脸怀疑地看着她,总觉得她是在骂人。
也是如此,这些天听说他们去海神庙里学习,用功了许多。
很显然是怕在这语言上吃了小妹的亏。
说了会儿闲话,谢明珠便也提起苏雨烟的事儿。
苏雨柔听罢,哪怕是心里不愿意认这个妹妹了,可是想到她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做,跑去做个六旬老头的妾室,这是怕死得太晚了么?
“没脑子的糊涂货,以色侍人,本就不能长久,更何况是那样一个老头,等着哪天这老的一命呜呼了,那正室夫人若是仁慈,肯留她一条命还好,就怕叫她们这些妾室陪葬。”
虽然朝廷并不允许殉葬一事,可是民间仍有不少人家以这样的手段来处理那些妾室。
尤其是这种做官的,不缺银钱,自然是不可能发生将妾室转卖的事儿,但留下来又叫正室和嫡出的子女们碍眼。
所以一般情况下,还真只有叫她们殉葬一条路。
她骂完,情绪波动倒也不是多大,可见当初真是被这些所谓的亲人伤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