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经理望过来，崔副厂长介绍许建华：“孙经理，这是我们许建华厂长。”
“许厂长好，我叫孙淼，是布里昂集团海天分公司的经理。”
孙经理笑着同许建华握手，然后从包里拿出名片递过去。
布里昂集团？
许建华看了一眼名片，收起来，又给他自己的：“孙经理，欢迎欢迎。”
两个人坐下，你来我往的聊会天，孙经理倒是很真诚，有问必答，看不出破绽。
他介绍布里昂集团生意遍布海外，海天分公司的地址在羊城。
“我们小老板来京市，正好碰到了碎冰机和制冰机，他说有意思，想买一些回去送给家里人。”
许建华脸上挂着笑容，顺着他的话说：“几台，十几台没问题，我们仓库里有货，您要是现在下单，我们给你送货上门。”
孙经理哈哈一笑：“可不止十几台，我们老板家里人很多，怎么也要定上一千台。”
“制冰机和碎冰机一共一千台？”
“不不，是各一千台。”
许建华提起心，他厂子总的出货量都没有一千台，这人上来就要那么多。
送家人？
他咋那么不信。
崔大飞心里也直打鼓，他以为来了一个大单子，这一听像个毒单，谁家这样送礼物的。
孙经理彷佛没看到他们眼神变化，起身摸着制冰机金属外壳，又敲敲，对这个朴素的包装不太满意。
许建华冲着崔大飞使个眼色。
崔大飞点头，转身做了两个冰激凌。
许建华：“孙经理，天热，我们冰淇淋机出了抹茶的新口味，来，尝尝。”
孙经理接过崔大飞递过来的绿色外观的冰淇淋，“谢谢了。”
许建华观察到，在很多人不知道抹茶口味的情况下，孙经理对这个口味面色平静，习以为常，不像是装模作样。
“许厂长，你们抹茶口味很纯正，口感细腻。”
“这专门找人研究的，还有其他热门口味，再给孙经理做个尝尝？”
“谢谢，够了够了。许厂长，我想和你谈谈这笔生意。”
“你请说。”
“我们老板家人喜欢华丽的东西，你们产品外形有没有其他样式呢？更好看，色彩更丰富？”
许建华稍微打消了些疑虑，不怕客户有要求，就怕客户没要求。
买东西还要货比三家，挑拣样式很正常，越是挑剔，才证明对方真心想买。
他爽快回道：“这个可以有，如果你有需求，我们甚至可以定制。”
他随了牛翠花，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客户提出来的要求，想办法能做到的就应下来。
孙经理更满意了，他点头：“定制好，定制好。”
定制客户喜欢的颜色图案动物，那就更好卖了。
许建华觑了一眼他的神色，有点门。
“不过这定制价格比普通版贵上些，我们要重新打样做。”
“你这单量大，定制款需要支付一定比例的预付款。”
“嗯…只要你们做得好，价钱不是问题。”孙经理先喂一颗甜枣，话头又一转说：“不过我们这单量大，能给我们最大的折扣是多少？”
许建华沉吟，“按照以往的规矩，进货单数量大，我们会打九五折，再让利多一些，顶多到九折，我们这可是进货价。”
孙经理微微一笑：“许厂长，应该没遇到我们这么大的单子吧？”
许建华实话实说：“以前确实是没有，但这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有更大的单子。”
崔大飞在旁边听得整个人都亢奋了，他们新的小厂子需要一个锐意进取的领头人。
孙经理：“这样，你们商量一下，如果这单子能签，可以让利多少，我也回去给小老板汇报定制情况。”
说着他起身。
许建华也随着起身：“孙经理，希望下次你再来，咱们成功签单。”
送孙经理到轿车前，后面有两个工人推着推车过来，里面是碎冰机和制冰机。
许建华：“来来，孙经理，你看，给你放哪里合适？”
“这，这是……”
“孙经理，这是我送给你们的小礼物。”许建华心里怀疑归怀疑，他们要是真的，该争取单子的还是要争取。
孙经理脸上的笑更大了：“那我就收下了，相信老板看到肯定会开心。”
回到老板下榻的酒店，孙经理恭敬地敲门汇报，威廉的助理给他开门。
威廉又在吃绵绵冰，这已经是他今天吃的第三碗了。
看见孙经理进门，他熟练地用中文问：“生意谈好了？”
第159章 出口
孙经理无奈一笑：“威廉，我们中国人远比你能想象到的还要聪明。”
“一口气买两千台送给家人，这个理由太站不住脚了，只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在交流中，孙经理能感受到许建华他们的不信任，旁敲侧击试探他的来历。
说实话，要是他，直接就会客气把这种上门的人送走，更别说好声好气的送两台产品。
威廉狠狠吃了一大口冰：“我倒是想送给他们每个人一千台，直接把他们冻成冰。”
“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冰冻起来只需要一日的寒冷嘛，我这都用不了一日。”
他喜欢中国的文化，所以学了中国话，还会在对话中用成语，虽然用的时候总是被纠正，但用着用着不就熟了。
孙经理试图纠正：“那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表面理解是水结出三尺厚的冰，并不是一天寒冷就能成的。”
“道理是事情的成功不是一下子就能发生的，需要积累。”
“一样，冰三尺一天不行，那一尺总行吧。”
他还会举一反三了。
孙经理：“……”
好，你是老板，你发钱，你说得对。
然后，威廉念着孙经理后面的话，若有所思：“这不就是说的我吗，先躺下吃苦，等站起来，打回去！没错，就是这样。”
他家族庞大，父亲孩子很多，他因为母亲家族衰败是最不受宠的，分到的家产比起其他兄弟少了太多。
像是海天分公司的生意平平淡淡，又是在中国，才落在他手里的。
那些人从他小时候就在欺负他，抢他的东西，看不起他，他也看不起那些自大野蛮狂。
“好了，我们先出口一批试试水，如果成了，打开了市场，再告诉他们，建立长期合作。”
威廉接手这个公司，第一笔生意是出口南边小商场的发圈发卡塑料花。
他见到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立马意识到了商机，价格也合适，果然大赚一笔。
买入卖出，一倒手，钱翻了好几倍。
公司有人建议开厂子，从源头上赚钱。
他想了想，放弃了，干这种麻烦，不如对外出口来钱快。
威廉吃完最后一口绵绵冰：“好吃！”
“没想到来京市转一圈能发现这个好东西，把它们运出去，肯定能赚，就是那个壳子太难看了，中东那边有的人特别有钱，赚他们的钱容易，也不容易。”
孙经理告诉他许建华提出定制的方案。
威廉眼睛一转，主意上来了：“让他们找些金钱豹、狮子、老虎图案，做到壳子上，装饰得华丽些，颜色用金色。”
“看上去越贵越好！”
普通的东西可入不了那些见多了好东西的人的眼。
“他们设计好新的壳子，我满意了，立刻下单，他说的先预付定金可以。”
威廉把玩着手里的钻石，“送的两台机子你处理吧，别让他们丑到我的眼睛。”
“行。”孙经理转身出屋，临出去前看了一眼穿得华丽衬衫的威廉。
还是自己人了解自己人，威廉不也是挑剔着呢。
许建华不知道这一切，等孙经理开车离开，他笑容收起来，吩咐崔大飞：“去打听海天公司，布里昂集团，孙淼的消息，越快越好。”
又叫过来负责生产的李副厂长：“去设计学校找大学生，设计一些精美好看的外壳，咱们产品也该升级了。”
这是许建华想出来的办法，他们招不到大学生，可以转换一下合作啊。
他们付钱，大学生出设计，皆大欢喜。
许建华回到办公室，林南星和许冉刚刚也在窗户那里看到了大客户。
“爸爸，怎么样？”
许建华松松衬衫，他今天出来见人专门穿的，真不习惯。
“这事儿有点蹊跷。”
“你要说他是假的，他看出来我的怀疑，问什么答什么，说得很真诚，公司地址也有，这种经不住查。”
“你要说他是真的，他下两千台的单子，还说是送给老板家人的，这理由一听就假。”
林南星：“这数量说多也多，说少也少，他要是有渠道运过去在南方卖呢？”
“那运过去的麻烦劲儿，都够他们拆台机器，照葫芦画瓢，现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