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每看着他舔着唇角咽下去时,还是极为羞耻地红了脸。
到最后无力推他,颤着声让他不要落到里面去,会难受。
近来一直吃着养身子的药,许繁音也不清楚会不会怀孕,现在这个时候总要防着点。
沈微握着她的腰没说话,依言而行。
近到七月二十,菽园上下开始收拾打点要带去二公子赴任的行李,里里外外都忙的脚不沾地,许繁音也拾掇拾掇趁着这股子忙毫无预兆连夜溜之大吉。
方才她还好好睡着,现下走静悄悄,连素容书香都不知道,许繁音给她们留了好多好东西,还专门写了信给沈微说清楚两个婢女不知道她偷跑的事,让他不要问责。
夜色漫漫,许繁音一路从菽园最偏的路跑到白天踩过点的墙头,见四下无人,便先把重的要命的包袱扔了出去。
因为太重,好几次都没成功,许繁音暗暗后悔应该带个帮手,最后铆足了劲儿终于扔了出去,她自己便灵活顺着树爬上去翻过墙头,小心翼翼往下够脚。
可惜她够灵活但不够力气,细胳膊细腿本根撑不住,险些掉下去,幸亏一双手托住了她的脚。
“谢谢谢谢……”许繁音一转头,又僵硬转回来,想顺原路爬回去,奈何胳膊撑了这么久是一点力气也无了,挣扎半天还维持着原姿势。
沈微在下面低低地笑:“许小姐,你是要下来,还是要上去?”
好丢人!许繁音脸都皱成核桃,又瞬间恢复稀松平常的样子,淡淡道:“扶我下来。”
沈微便将她稳稳接到地上去,一边朝安还抱着她的包袱拍着尘土,递给她,许繁音没接,疑心沈微跟踪她,率先发问:“这么晚了,公子做什么去?”
“他们收拾好先走水路过去的大相笼,我过来看一眼。”闻言,许繁音向一侧后街看去,果然,一排婢女小厮举着火把灯笼站在行李旁。
由此可知,方才她翻墙的糗样被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许繁音掩耳盗铃地闭上眼,干巴巴笑了两声:“早说呢,我正想去河边看日出,没想到还和公子同路了。”
沈微颔首:“好巧。”
又指了指朝安抱着的包袱:“那这个?”
许繁音哈哈一笑:“当然是怕饿准备随便买点早餐吃了,呵呵呵。”
朝安没忍住笑了出来,一左一右两道视线投来,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飞灰。
沈微提议:“既然许小姐想看日出,他们正好过去,让他们送你,自然,也有你的包裹。”
“不要了,起太早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许繁音一甩手便从旁边角门进去,却没有回卧房,而是一个人跑到后院郁闷。
亏她还觉得自己瞒的天衣无缝呢,沈微什么都知道也不吭声,就看着她搞笑。
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她想跑的希望被那光硬生生挤压下去,直至消失。她眼前有一棵枇杷树,因为晚熟的缘故枝头挂着不少金灿灿的圆球,日光映落下格外好看。
许繁音想起上次从沈微那里费尽力气得来的钥匙却开出一副枇杷图,恨恨地看着树,又忍不住咽口水。
前面院里响起素容书香唤她的声音。
她留的书信她们肯定看到了。
许繁音实在觉得面上无光,听见人声往这边走臊得干脆两下爬到枇杷树上去,素容书香过来找了一圈没找到她,匆匆走了。
许繁音松口气。
沈微却又出现在树下,仰头往密密麻麻的枝叶间望来:“许小姐?”
许繁音正生气,不想和他说话,摘下一颗枇杷去砸他。沈微被砸中肩膀,唇边浮起一抹无奈:“你的书信我都收起来了,她们没有看到。我已经答应了你一定会和离,你何故留下和离书偷偷离开。”
“哼,”枝叶间响起许繁音极度不满的声音,“我为什么偷着跑你不清楚吗?一次推一次,什么三个月不过是你的缓兵之计,你根本就没想要和离。”
树下沉默下来,早起的小鸟叽叽喳喳,许繁音侧耳不见回应,以为沈微走了,他又开了口:“是,我不想与你和离。”
“一开始我笃定自己会信守承诺,可日子一长,我的心变了,不受我思绪的控制,不想与你分开,想你做我的妻子。”
“每次你悄悄看过来的时候,我明明知道回望过去你便会躲开,却还是贪恋那一瞬与你的眼神交汇。”
“许繁音,我喜欢你。”
“就算不是因为我,为了祖母,为了素容书香,为了这院子里的花草山水,你留下来,好不好?”
这一刻,世间再无人比沈微更卑微了,他仰望树间,虔诚地望着那一点身影,期盼得到她回应。
许繁音心头不受控制地怦怦跳,她使劲拍了一下胸口,不知该怎么回他的话,鸵鸟似的缩着。
过了许久,以为沈微走了,低了头去看被枝叶挡住视线,再将将向前,倏然失了重心一头栽了下去:“妈呀……”
她跟个蛾子一样扑腾着,却掉进一个带着清凉露水的怀抱,下意识紧紧抱住他的肩膀。
怔忡好好一会儿,许繁音一点点抬头,望着沈微那张熟悉的脸,忽然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沈微,你大概十三四岁的时候,有没有救过一个从枇杷树上掉下来的小女孩?”
沈微紧紧揽住她:“有,在梦里。”
梦里他于一树下读书,有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在树上好奇张望,不小心掉了下来。
不过梦醒消散,遇到她之前,他都没有在意过。
许繁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好诡异,但她好像知道她穿越的原因了,欣喜地搂住沈微脖颈道:“我七岁的时候到外婆家去过暑假,当时正是枇杷成熟的时候,我嘴馋上去下不来,脚滑摔下来被一个哥哥接住。我说了没人信,都以为我在树底下睡糊涂做梦了,是真的,是真的!”
沈微被她摇来晃去,宠溺地亲亲她的额角:“是真的。”
许繁音从他怀里下地,眼眸像晶莹剔透的宝石:“你早就知道是我了?样貌不一样,你怎么认出来的?”
沈微敛下眸:“你第一次冲进我怀里,掐着我手臂的感觉,和那个小姑娘害怕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当时也觉得奇怪,那个小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一顿,缓缓地道:“那时我便知道了,你来自另外一个地方。”
许繁音惊呆了,整个人都散发着神奇,又很是开心道:“你刚才问我什么?”
“能不能……不和离?”
“能。”
这下轮到沈微怔住了,不可置信道:“阿音,你说什么?”
许繁音笑吟吟:“我说,不和离了。”
沈微又是一愣,漂亮的唇慢慢弯起一枚轻浅的笑,愈来愈深,灿若春阳秀丽。
“但是沈微,”许繁音正色凛然,“我好吃懒做脾气很大,不会洗衣做饭受了委屈绝对不忍,也不懂什么琴棋书画风花雪月还会给你惹麻烦。你能接受吗?”
沈微毫不迟疑点头。
“我留下来,我们的婚姻便与之前不同,即便我们没有孩子,我也不能容忍我的男人三妻四妾,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能做到吗?”
“我只想要你。”听她说了这么多,沈微才发现她对自己不信任到如此程度,眉眼之间颇为委屈。
“是了是了,我相信你。”初生的朝阳透过枝叶落照下来,像她的裙子缀满了各种形状的星星。蓦然许繁音想起来个重要的事:“我给你塞到枕头下的和离书看了吗?”
沈微迟疑:“枕头下?”
还好没看,那上面她没写什么字,只画了一只大乌龟。
许繁音顾不得沈微一溜烟儿跑向卧房,素容书香正在收拾屋子,见她进来在床上翻翻捡捡,好奇道:“少夫人找什么?”
“一张折起来的纸,你们收拾床看见没有?”
两人摇摇头,见公子进来,旋即退了出去。
许繁音几乎将床翻个底朝天,却听沈微在背后道:“在找这个?”
许繁音回头,他手里拿的正是她折成青蛙形状的“和离书”,她伸手便要抢:“好你个沈微,居然戏耍人。”
“许小姐令我寝食难安许久,不过小小骗你一次,不及你折磨我的千分之一。”沈微游刃有余躲避她,每次许繁音快要得手,就将那“青蛙”举得更高一些。
争来争去,许繁音实在不耐烦,一把将沈微推倒在床,攀着他的身子爬到胸口处,一把抢走他手里的东西三两下撕碎了一扔,满意笑起来。
碎纸片落花似的飘荡在床帐里,晨光熹微,朦胧缥缈,带给人不真实的感觉。
沈微一使力,两个人便调转了方向,许繁音被他压在身下,不满地咬唇:“青天白日的,我不做!”
沈微轻笑一声,点了点她的脸颊:“你这里沾了一些灰,我只是想帮你擦掉,没有别的意思。”
“许小姐以为,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