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突然地笑出声,不知是意料之中多一些还是情理之外多一些,他颓败地靠上背后的沙发,越想越觉得可笑,笑着笑着眼眶红了。
第63章
杨甫和现在跟着自己父亲见习,到公司的时候,晚了一小时,杨父问了一下他和杨母的事情,杨甫和实话实说,毕竟周家本就在他们之上。
杨父在事业上有野心,杨甫和只是说了周忆说在考虑这段婚姻是否合适,杨父就立刻站了队。
“你妈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了,她这个人脱离社会太久,又控制欲过强,你尽管去做你的事。”
简单一句就带过了,杨甫和那时候突然觉得,自己母亲也挺可怜的。
杨甫和忙了一上午,十一点半提前离开了公司,驱车前往京节集团,十二点钟抵达了京节独栋食堂。
他根据司珩的提示,走到了司珩用餐包间的门口,他按响了门铃,无人回应。
司珩没让他等太久,十几分钟后就过来了,秘书和助理跟在后面,乌泱泱十几人,领头的上前一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司珩微微侧头,听完后颔首,十几人就此分开,他们一起去了另一个包间,司珩独自向他走来。
毕竟要单独相处,在他强大的气场下,杨甫和没来由地开始紧张。鞜樰證裡
司珩和他没有任何寒暄,没有“久等”一类的话,他指纹解锁了房间,“进来吧。”
司珩上位者的气息太厚重,杨甫和在他面前就像个晚辈似的,他莫名忍不住提口气,又开始担心祝今朝跟他一起时,会不会不自在。
转而又想到几次撞见他们的相处,尤其是昨晚。
他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司珩刚一落座,就有人端着食盒进来,来人一一把食盒放在他面前,一个长方形木质的食盒,里面分区域装好了五菜和米饭。
司珩问:“这里面你有没有不吃的?”
杨甫和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啊?”了声,看向司珩,司珩没有要问第二次的打算,他回神,“没有。”
司珩看向上菜的厨师:“给这位先生准备一份一样的。”
“好的司总。”
司珩没急着用餐,问他:“找我什么事?”
杨甫和搓了搓手,他急于想找人聊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聊起,他扯了一个最为无关的话题。
“我私下查了一下,你在事业上雷厉风行,惹了你的都没好下场,之前京节权力交接时期,董事会有人只是言语挑衅,现在人还在监狱里;后面有个集团和你也只是私事摩擦,原本能排在西雍前十的企业,现在查无此名。”
司珩不置可否,人还在监狱里是他经不起查,后面那个集团的问题,是他正好做了出头的鸟,他那时候要站稳位置,现如今早已不像当年那样狠戾,但是恶名在外。
男人不说话,压迫感更强了,杨甫和摆放在大腿上的手不自觉蜷缩起来,想起了之前的挑衅。
后知后觉的害怕,他惹了不该惹也惹不起的人。
“司总,之前加您的事,我欠考虑,很抱歉,感谢您的宽宏大量。”
“你想多了,我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司珩说出这句话后,想起了祝今朝,她有时候喜欢逗人。
杨甫和闻言心里一紧,随后试探道:“您和周总是朋友,我和周家结为了姻亲。”
司珩抬了抬嘴角,笑得有些漫不经心:“周家就是想吃掉你们集团呢,结婚,多好的办法,周家自然能更上一层楼。”
“司总...”杨甫和心跳不自觉加快,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司珩就是告诉他了,他也毫无招架之力,他小范围内确实算得上优秀,但拿出来根本不够看,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继承人有的二十多三十岁就可以接手整个集团,而他现在还跟着跑经验。
以前他觉得自己和祝今朝很般配,两人都无心家里的事业,两人组建的家庭一定很幸福,现在想想,祝今朝当初如果和他在一起,她不仅要面对她妈妈对她的刁难,可能还要操心家庭吃穿用度的问题。
这一刻他竟然觉得,祝今朝选择司珩是对的。
“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昨天我和周忆领了证,周忆昨晚在我家住的,我妈刁难她了。”
司珩面无表情,“然后你发现周忆不像她,周忆不会给任何人面子,也不在意表面的和气。”
司珩和他聊天,他更能直观的感受到祝今朝以前受的委屈,她虽是不说,但理想主义如祝今朝,当初不喜欢肯定不会选择他,后面也不会分手后一个月没干任何事。
祝今朝和自己才是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基础,那是她的理想主义受到了冲击,被逼得很了,这时候司珩后怕地想着,幸好是他。
“我配不上她。”杨甫和挫败地说出了事实。
司珩颔首肯定:“是。”
“你很爱她吧?”杨甫和问。
“如你所见。”
杨甫和有点聊不下去,他说话冷冰冰的,总给人种虽然在听你说话,但是很不耐烦的感觉。
“她也很爱你吧。”杨甫和语气有些落寞,“其实昨晚碰到你们了,原来她爱一个人是这样子。”
他说不出口,原来她也会爱人爱得那么热烈,那么俏皮,也会说情话,也会写情书。
他知道祝今朝和他也开心过,甜蜜过,但没那么喜欢。
是刚好能过,是合适,是还不错。
华国人没有婚姻关系的正确认知,是最擅长和不喜欢的人结婚,是女性进入婚姻后男性的先父母后孩子,再是最末等的老婆。
是男性为了实用主义,几乎在潜意识里的,要娶个老婆生孩子暖被窝。
他母亲也是这样,因为排在了最末等顺位,所以他成了他母亲的全部,他长大成人了,娶妻后,他母亲就觉得是有人抢走了他,便形成了天然的敌对关系。
可惜他幼稚得可以。
“她的想法你可以亲自问她。”司珩没有随意地替她回答:“下个月她生日,说要请老同学来家里玩,你带着周忆过来玩。”
杨甫和今天竟然听懂了他的画外音。
让他和过去做个了断,和周忆好好过,他想起来周忆最开始是打算和他好好相处的。
她突然改了主意而已。
培养感情。
他还有那种爱人的能力么?
“我知道了,打扰司总了,谢谢您愿意抽时间出来见我一面。”杨甫和起身,没等餐食上来,先行离开了,司珩自然不可能留他。
等他离开,司珩开始用餐,拿出手机,给祝今朝发去消息:【老婆。】
那边回了个问号过来。
【你在干什么?】
祝今朝发了个和兜兜的自拍过来,【我和兜兜吃饭呢。】
【兜兜下午上一节网球课一节美术课,你要不要来找我,我办公室还有一张桌子,我们一起工作。】
司珩早上看了祝今朝写的情书,就已经打过电话来黏人,祝今朝看着这段话,回他:【老公,你现在已经黏人到和我分开一天都觉得长的程度了。】
司珩看见这段字觉得她应该是不会过来,但仍旧忍不住弯唇,回复【我想你。】
用完餐回到办公室,司珩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信封,第三次从头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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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司珩先生:
见信如晤,展信欢颜。
前天晚上和你谈心,听你说了第三视角的动心历程,我觉得很有意思,于是也想梳理自己心意后,讲给你听,以此陈情。
我们俩因兜兜结缘,我最开始对你的印象也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或许这时候已种下了好感的种子。
你知道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我理想的家庭关系就是夫妻彼此是彼此的第一位,如果在传统的三代同堂家庭里,夫妻一定要有最大的话语权,如果是新兴的两代之家里,则孩子以旁观者的位置出现,孩子看着双亲是如何相爱的,再在爱里长大成人,这时候双亲也隐身,作为孩子旁观者。
这对于咱们国家的文化语境来说,是一个很难的事情,因为这需要一个不隐身的“男主人”。
所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狭义来讲,我觉得是一代人有一代人要承受的课题,以血肉之躯筑建起防御,我们这辈人幸福很多,自以为最大的课题便是家庭问题,我知道婚姻关系是我的理想化,很难实现也很难遇到那样的男人,我唯一能做的事,现在具象化为做兜兜人生的“旁观者”。
何其幸运,和你组建家庭。
你毋庸置疑是一个好父亲,你工作这么繁忙,仍然记得兜兜的课表,仍然每晚哄睡兜兜,仍然安排亲子时光。
你是一个不缺席的父亲。
最开始我俩的结合没有感情,但你把我的感受放在第一位,我有知道你吃晚饭时会配合我的节奏,也认可我在这段关系里的付出而不把这当做我的义务,所以你也包容我有时候养孩子时的犯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