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繁星闪烁,她解下脖子上的围巾,笨拙地往他脖子上套。
怎么套也会掉下来,她无奈地笑了:“学长,你能不能抬一下头?”
谢昀深果然抬起了头,眼眶红红。
她三下两下用围巾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活像只粽子,然后用纸巾去抹他眼角的泪。
“学长,我发现你似曾相识。”她一本正经地说。
他声音有点哑:“似曾相识?”
“好像我家里之前养的一只金毛,”她努力地回想,“那只金毛很可爱,后来我狗毛过敏不能养了,只能送到别人家去了。”
他忍不住气笑了:“有你这么形容人的吗。”
她没恼,反而眉开眼笑:“我形容你可爱呢。学长你终于肯笑啦?”
“我又不是面瘫,”他无奈,“我也会笑。”
“你也会哭。”
人总有七情六欲,谢昀深也有难过的时候。
他闷闷地说:“我哭起来不好看。”
“没有!”她反驳,“可好看了,又脆弱又惹人心疼,我还想看你再哭几次。”
谢昀深:“?”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那还是算了。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灰扑扑的台阶上看星星。
一个带着滑稽的围巾,一个用帽子裹着脑袋;一个刚刚哭过,一个忧心忡忡。
他很快调整了情绪,问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虞昭硬邦邦地说:“我不接受这个道歉。”
谢昀深自嘲地想,也好。
虞昭又一转话题:“除非你补偿我。”
谢昀深:“?”
虞昭想了想,掰着手指头说:“艺术节在元旦,排练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这半个月,你得负责我日常的练习,陪我对练,教我台词。要不然我当场出问题了怎么办?”
“嗯。”
“节目成功演出后我想请你吃顿饭,把上次的药钱补回来。”
“嗯。”
“还有……”她努力地思考,“以后别说‘我们要不要再也不联系了’这样的话,很伤人。”
他微笑着问:“还有别的吗?”
虞昭很诚恳地回答:“没有了。”
谢昀深笑了笑:“好,我都答应你。”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可以原谅我了吗?”
虞昭用力地点头:“原谅你了。”
她顿了顿,随即飞快地强调:“我指的是,你说那句‘我们再也不要联系了’这样的话,因为这个我很生气。”
谢昀深弯了弯唇。
因为这句话才生气?
而不是因为亲她而生气?
四舍五入,就是她想亲他。
再进一万步来讲,她想亲他,说明她喜欢他。
这就是爱啊!
那他下次是不是可以装醉让她亲,装哭让她哄?
谢昀深已经脑补出一万篇不可描述的小说,就连表白词、定情信物给什么都想得清清楚楚。
他真是个小天才。
第27章 新年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元旦晚会要到了。
晚会过后,就是艺术节。
艺术节挑在一月末,神仙打架。随后就是期末周,算是最后的狂欢,一票难求。
随着日期的逼近,话剧社排练的日期也越来越紧张。从半个月一次,到了一周一次,到后来更是一周两次。
天气越来越冷,跨年那天,北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天空中飘飘扬扬地都是雪粒,虞昭清晨推开窗时,世界已被一场大雪重新掩盖。地上早已积起厚厚的一层雪,远处的屋顶全是一片白茫茫的颜色。
学校里很多学生都在树下玩雪。
从话剧社排练结束后,她接到了爸爸妈妈的电话。
“喂?妈,雪下太大了,回去太麻烦了,”虞昭带着毛绒小兔帽子,脖子上戴着厚厚的围巾,笑着说,“跨年不用惦记我,你们在家里好好过,注意安全。”
陈淑玲在电话那边道:“好,你要注意防寒,天气那么冷,千万不要出去乱跑知道没?”
虞昭含糊地应了,虞亮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惹得她一阵捧腹大笑。
她挂了电话,发现谢昀深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头顶上还有不少雪粒,站在远处看了她很久。
似乎在耐心地等她打完电话。
虞昭看见他,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朝他挥手:“学长,我在这儿呢!”
谢昀深淡淡地笑着,一步步踩住厚重的雪,朝她走去。
他笑着说:“你进步很多了。无论是从台词还是动作,都出乎意料地好。”
虞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嗯……也没你们夸得那么玄乎,我是个社恐嘛。”
“不,”他摇头,“你勇敢、温柔、细腻,这不是社恐的代名词,或许你只是疏于表达。”
在一次又一次的排练中,她确实也克服了不敢说话的困难。从台词都说不清楚,到每一句台词都投入了情绪;从不会任何肢体动作,到现在的大胆发挥。
被父母管得太紧的虞昭,从不会尝试“不适合”自己的事情。但这一次的突破常规,让她第一次尝到了表达的快乐。
她抿了抿嘴角:“谢谢学长。”
“跨年夜有什么计划?”他漫不经心地问。
虞昭摇头:“没有安排,学长你呢?”
谢昀深扬了扬嘴角,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在她面前晃了晃:“去不去游乐场?有很多表演。”
虞昭一下子睁大眼,刚刚漫不经心都是装的?
早买好票了吧!
见他一愣,他挑了挑眉:“不去?不去我一个人去咯。”
“去去去!”虞昭踮脚想去抢票,他故意往后一晃,她重心不稳,却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手腕凉凉的,与她温热的肌肤相贴,温度很快流到四肢百骸。
她发觉不对劲,身边的人太多了,赶紧站直了收回手,干咳一声。
谢昀深也恢复了正经模样,把票递给她。
他说:“现在就要走。”
虞昭看了眼使用时间,小声问:“学长,过去也不要很久啊。”
谢昀深淡淡道:“跨年夜人流量非常大,尤其是游乐场所。”
她想,立马就要走,时间很急。
他是专门找的这个时机,算准了她的行程,特意买给她一个人。
虞昭的心跳开始加速,“咚咚”地撞着,几乎要蹦出来。呼吸也跟着乱了,任由那密集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连耳垂都染上了层薄红。
“走!”她背着包率先走在前面,路过一棵松树,一脚踩在软雪上,松树上的雪簌簌往下掉,差点没把她埋了。
她瞬间变成了雪人,无辜地转过身,露出茫然的表情。
谢昀深无奈地笑,拿出随身的手帕帮她擦雪。
她叹气:“谁知道这棵松树这么没眼力见。”
他头也不抬,擦完她身上最后一块雪:“很凉吗?”
“也不是很凉……”她绞尽脑汁地想,“就是有点冷。”
他笑了:“这是什么表达?”
虞昭闭嘴了。
“给你。”谢昀深摘下他手上的皮手套。
虞昭吞了口唾沫。
手套。
有他温度的手套。
他戴了很久很久,都是他的气息。
她抬起脑袋,耳根越来越红,一双乌溜溜地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他:“学长,你……”
“……”
她小心翼翼地问:“不会冷吗?”
他淡淡道:“你帮我捂热,我再戴的时候,就不会冷。”
虞昭:“!”
心跳越来越快。
糟糕。
她压下忍不住弯起的唇,戴上了手套。
然后,收住了一蹦一跳的脚步,跟着他走出学校大门。
谢昀深这一点非常好。
出门在外,行程都包了下来,怎么走,坐哪班地铁,出站后方向在哪里——
虞昭只需要跟着他即可。
一路走到游乐场附近,如他所说,确实有很多人。要不是出发早,连地铁都挤不上。
“想吃什么?”他问。
虞昭实话实说:“想吃碗粉。”
二人来到一家粉馆,面对面坐好,各自刷起了手机。
虞昭居然刷到了那家游乐场的直播间,光是直播间就有几千人,她看了眼节目单和项目,一眼就看见了摩天轮。
突然想去坐摩天轮怎么办。
……但是可能约不上,排队要排很久。
她把直播间分享给了“鲸鱼”,评论:【诡秘,明年我们就去坐这个跨年。】
鲸鱼:【为什么是明年?今年不行吗?】
虞昭突然有点心虚。
因为她今年和谢昀深出来了啊!
纯情性感寡妇:【因为……今年肯定是抢不到了,这直播间几千人呢,都买断层了。】
鲸鱼:【你有什么瞒着我。说吧,你和谁出来跨年了?谢昀深那个狐狸精是不是?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