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伤害黎晚安。
“你的表情丰富得可以出本书了。”盛邵钦见她克制又挣扎的模样,终
是于心不忍,“好了,不逗你了,跟我回家,傅一城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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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邵钦在西山的彭海湾有套别墅,距离新月酒店两公里,比任何医院都要近。
他们到的时候,傅一城已经在了。
傅一城是海城医院最年轻的医学主任,也是盛邵钦和陆西洲共同的发小。
“这不是相宜吗?”傅一城看着盛邵钦怀中欲火缠身的裴相宜,“怎么搞成这样?你干的?”
“胡说什么?快救人!”
傅一城给裴相宜打了针,但药物起效需要时间。
裴相宜已经濒临崩溃,她在沙发上扭得像是刚被断尾小蛇,为了让她稍微好受一点,盛邵钦把她抱进了浴缸。
四十度恒温的水流一点点蓄满浴缸,裴相宜沉浸其中,被撕得破破烂烂的白裙沾了水开始变透。
裴相宜看着瘦,但实际纤秾合度,骨肉匀停,常年跳舞,又让她体态轻盈,柔中带韧,这会儿她躺伏在水中,肌肤泛着微粉,如初荷含露,看的盛邵钦喉咙发紧。
“相宜怎么样了?”
傅一城走到浴室门口,想要进来查看裴相宜的情况,被盛邵钦一把推了出去。
“没那么闹腾了。”
“估计还得一会儿才能彻底缓解。”
“嗯。”
“要不要告诉西洲?”
盛邵钦眼皮一抬:“告诉他干什么?”
“人家妹妹出了事,不需要告诉他吗?”
“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他下周要订婚,正是忙的时候。”
傅一城想了想:“也是,沈鹿灵现在缠西洲缠得紧,约他出来喝个茶都要不停地被查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去睡吧,今晚别走了,客房凑合一晚。”
“我先看看相宜。”
盛邵钦抵着门:“不用看了,有事我会叫你。”
“那行,我去睡了,我明天早上还有台手术。”
傅一城打着哈欠往客房走去。
盛邵钦松了松领带,再次折回浴室。
不知是不是打了针的缘故,裴相宜体内的躁动因子被压了下去,人也变得昏沉,浴缸里的温水包裹着她,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盛邵钦折回去的时候,她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裴相宜?”
盛邵钦伸手碰了她一下,她像失去了意识,直接沿着浴缸滑了下去,盛邵钦赶紧俯身把人捞进怀里。
她身上湿漉漉的,连带他胸前的衬衣也很快湿透。
盛邵钦扯过浴巾,将她上半身整个包裹住,一手揽着她,一手去摸裤袋里的手机。
他先给傅一城打电话,确认裴相宜眼下嗜睡的状态是否正常,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他又给助理魏晋打了电话。
“让人准备一套睡衣。”盛邵钦说完,瞥见她因浸水而变糊的妆容,又补一句:“再发一份卸妆教程给我。”
魏晋听到了,但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盛总,你是说教人卸妆的那种视频吗?”
“是的,你听力没问题。”
“好好好,我这就去准备。”
第26章 卸妆
裴相宜昏昏沉沉一觉,醒来已经是隔天。
窗帘不透光,整个房间还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也许是视觉受限,嗅觉就变得格外灵敏,她感觉空气里全是盛邵钦身上清爽的香味。
不会吧?
难道傅一城的针没用,她最后还是没有把持住,把盛邵钦睡了?
裴相宜做贼心虚,一瞬间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她的手顺着被单悄悄摸过去,摸出好远距离,都没有摸到床上的另一人。
还好!
是自己吓自己!
裴相宜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想去开床头灯,却不知误触了哪里的开关,落地窗的电动帘缓缓拉开,自然光涌进来,她才看清卧室有多大。
整个房间以黑白灰三色为主色调,床头一幅油画,银灰的笔触像是被冻结的暴风雨。
除了窗边一张中古皮革椅和几盏落地灯,房间没有多余的装饰,恰是这份简单,彰显着一个男人对于生活秘而不宣的掌控感。
裴相宜终于找到了空气中都是盛邵钦气息的答案。
这是他的房间。
她怎么睡在盛邵钦的房间里?
裴相宜快速下床,床边一双柔软的女士拖鞋,等她踩上拖鞋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换过了。
她现在穿着的是一件奶白色的法式宫廷风睡衣,缎面花袍袖,整体很保守,可是,这是谁给她换的?
昨夜傅一城那一针,比烈酒还狠,她现在完全断片了。
裴相宜正混乱,门口传来“咚咚”两道敲门声。
她跑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老妇人,纤瘦但很精神,她满头银丝梳成发髻,正朝着裴相宜微笑。
这是盛家的老保姆周婶。
周婶原来一直在岚宫工作,后来盛邵钦搬出去住,她便主动请缨去照顾盛邵钦,裴相宜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周婶。”
“相宜小姐,我听到房间里有声响,猜到你肯定醒了,所以过来敲门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
“周婶,我的衣服……”
周婶了然一笑:“你的衣服是我帮你换的。”
裴相宜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原来的衣服弄破了,少爷让人给你准备了新的换洗衣物,昨天夜里我已经清洗过烘干,我去给你拿。”
“谢谢周婶。”
裴相宜换上周婶拿给她的衣服,去浴室洗漱。
她昨天全妆跟着白雯雯去应酬,原以为一番折腾后,妆肯定花得不成样子,结果一照镜子,脸上清清爽爽,一点粉底的痕迹都没有了。
裴相宜想,周婶真是周到,还帮她把妆给卸了。
她收拾完自己,也没见盛邵钦。
“周婶,邵钦哥呢?”
“他在楼下健身房健身。”
裴相宜下了楼。
别墅的健身房在东边,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盛邵钦正挂着单杠做引体向上,黑色的T恤紧贴在他背上,勾勒出他优越的背肌线条,随着他向上的动作,他小臂血管微微凸起,汗水沿着脖颈滑落……空气中,荷尔蒙在无声蒸腾。
盛邵钦的颜值是天生,但他能一直保持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的自律。
“躲门后鬼鬼祟祟干什么?”
盛邵钦忽然从单杠上跳下来,转头看向裴相宜。
不等裴相宜回话,他抓过一条毛巾,擦了擦后颈的汗,又拧开一瓶水,仰头灌了两口,喉头急速滚动间,他身上张扬着某种原始的、未被驯服的性张力。
“昨天的药效还没过吗?”盛邵钦笑,“看你的眼神好像要生扑了我。”
“我才没有,你对我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裴相宜嘴硬。
盛邵钦鼻子出气,哼哼两声:“有眼不识金镶玉,改天让傅一城再给你扎两针,治治你的眼睛。”
他说着,朝她走过来。
运动过后的余热未散,盛邵钦的气场似乎更强了,他擦身而过的那两秒,裴相宜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你先去吃早餐,我冲个澡。”盛邵钦说。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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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婶不知道裴相宜的喜好,中式和西式的早餐都准备了。
“相宜小姐,你看看,还想吃什么,可以和我说。”
“足够了周婶。”裴相宜喝了一口豆浆,忽然想起卸妆的事,“周婶,昨天晚上麻烦你了,还替我卸妆。”
“是少爷帮你卸的,你的头发泡在浴缸里弄湿了,也是少爷帮你吹干的。”
裴相宜怔住。
盛邵钦帮她卸妆?还帮她吹头发?
周婶笑着看着她,似乎是想在她脸上捕捉惊喜或者甜蜜的表情,可裴相宜心头只有这不明不白的暧昧带来的负罪感。
本来昨晚睡了盛邵钦的卧室就已经让她觉得对不住黎晚安,现在她心里更是堵得慌。她不知道该怪盛邵钦明明有女朋友却依然没有边界感的对她无微不至,还是该怪自己不争气一次次陷于水火需要他的拯救,为滋长男女暧昧提供温床。
“怎么不吃?早餐不合口味?”
盛邵钦冲完澡从楼上下来,他头发吹成半干,三七的微分碎盖,让他矜贵的气质中多了几分少年感。
“你昨天帮我卸妆了吗?”裴相宜问。
“嗯。”盛邵钦不甚在意的样子,“你那一脸粉,抹灰工程都用不了那么多,糊在脸上,我怕你窒息。”
他的毒舌虽迟但到。
裴相宜被他讽了一嘴,心里的负罪感反倒轻了些。
“那你还帮我吹头发了?”
“不然?你想湿哒哒地睡我的床,我同意,我的床也不可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