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由着她胡闹,张开口,含住她发髻间的那一支木珠簪子,缓缓地,一点一点,将簪子从她乌黑的发间抽离出来。
三千青丝垂落。
火光之下,发丝纷纷,缠绕在两人之间,她妩媚得惊人。
像是他与她在桑家喜房里的那一个下午,她的眉眼就那样烙进心里。
喉结上还留着她咬出的浅浅齿痕,他浑不在意地压低身子,将她困在臂弯与岩壁之间。
望着近在咫尺的眉目,火苗将她的耳垂灼成半透明,火光在瞳孔里明灭,恍若漠湖船上晃动的烛影。
指腹擦过她耳后,呼吸拂在她唇边的碎发上,明知故问:
“刚才为何闭眼?”
她心一横,决定打死不承认:“我眼睛不舒——唔......”
唇突然压了上来,吞没了她所有倔强的谎言。
他并不温柔。
像是一头面对猎物的野兽,齿尖浅浅刮过。
再扯开她颤抖的唇瓣,却又在触及她瑟缩的舌尖时化作春风细雨。
衣料磋磨出沙沙的声响。桑落攥着他衣襟的手指蓦地收紧,扯开了本就残破的红衫。掌心贴在他心口那些狰狞的旧疤上时,才发现他的心跳早已震如擂鼓。
他的气息越来越滚烫,将她的皮肤灼得发红、发痒。浑身的血液都被煮得沸腾,来不及思考,全身的感觉都仿佛集中在了唇畔齿颊。
他忽地放开她,指尖扣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直视那双墨色翻涌的眼眸。
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捏住小巧的耳垂,反反复复地揉搓起来,直至她的耳根泛起一圈又一圈桃色的涟漪。
“颜如玉——”
他嗓音暗哑得厉害,像是长满了勾魂摄魄的钩子,直往她心尖尖上钻:“唤我晏珩——”
桑落脑袋嗡嗡的,连牙齿都麻麻的。说不出一个字来。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舌根都要断了一般。
唇齿厮磨间,溢出模糊又暧昧的低喃:“晏珩”。
那两个字字只在舌畔模模糊糊地打着转。
颜如玉听得却格外分明。
这一次,他将她彻底卷裹。不留一丝余地。
火堆燃得更旺,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投在洞壁。桑落鬓发散乱,被他吻得眼角泛红,
呼吸声,心跳声。
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就在耳边轰轰作响。
甚至还有吞咽的声音。
在滴滴答答的山洞中,织成靡靡绯绯的密网。
将她彻底笼罩在其中。
倏地,他停了下来,后背抵着濡湿的岩壁,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手臂撑在她的身侧,不敢再吻她,甚至
偏过头不去看她湿濡的唇。
桑落缓缓睁开眼,看了过去。
颜如玉眼底已满是难以掌控的情欲,他抬起手蒙住她的眼睛,连喘息也是滚烫暗哑的:“别看。”
她去拉他的手,强作镇定地讲起道理来:“我是大夫为何不能看?这是好事!说明药效终于退了。你感觉如何?”
却被猛地将按进他怀里。滚烫的喉结贴着她汗湿的额角,两个人的呼吸起起伏伏。
良久,他笑了。笑声从他的胸腔震出来:这天底下,估计只有她会这样问一个情难自禁的男人了。
桑落被他笑得不知所措,嘴唇又胀又麻,舌根也被卷裹得发疼,甚至带着一丝铁锈味。
他扬起宽袖卷起的气流扑灭了火堆。漆黑的山洞里,明明看不清,他却能感受到她别样的注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黑暗中,有一双不安分的手朝着某处行进。
他忍不住咬齿低吼:“桑落!”
桑落一本正经地答道:“我想替你触诊看看,确定一下是否功能都恢复正常了。”
“不用。”他抓住她的手,拖离了核心,紧紧箍在身侧,低头吻住她散落的发丝,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他们快回来了。”
一说这话,桑落觉得他可能太自信了。按照她的医学知识,猛兽沉睡这么久,知树再快,也快不过他。
但知树等人来得的确很快。
进了山洞发现黑漆漆的,知树还担心出了事,点着火折子快步跑进来。
洞里的两个人,有点怪。
公子还靠在岩壁。可是桑大夫怎么披头散发地站在另外一个角落?
“火怎么灭了?”邬宇从外面跟着进来,忍不住问道。
“刚才,差点着火。”桑落仍站得老远,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意味。
“是,差点烧起来。”颜如玉声音醇厚,意有所指地说着,“好在本使将火扑灭了。”
“是吗?”邬宇有些狐疑,借着火折子的微光,眼尖地看见颜如玉手指正磋磨着一枚木珠发簪。
颜如玉看了这个小年轻一眼,将木珠簪子晃了晃:“桑大夫,你的发簪。”
邬宇正要伸手替桑落取,颜如玉却收了回去,再次看向躲得老远的人:“桑落,发簪不要了?”
有点威胁和警告的意味。
桑落咽了一口唾沫,觉得嘴唇胀得发麻,舌根也疼得厉害。不想开口说话,怕被人发现了端倪,只埋着头飞快地走过去,取过发簪,随手盘了一个发髻。刚要弯腰提药箱,有人抢了先。
邬宇替她提起药箱,扬起青春的脸:“我只有一只手臂能用,就帮你提药箱吧。”
桑落感觉到颜如玉森森的目光。
她不想恋战,飞快地点点头:“好。多谢了。”说完干脆快步走出了山洞。
回到汲县,已是天黑。
陆陆续续从九峰山中救出近五百人,好在桑落早早让李小川和夏景程备下了足够的药物,各项补给也渐渐恢复。
忙忙碌碌两日,不用单独面对颜如玉,桑落反而觉得轻松。
到了第三日,桑落正在整理缝合的桑蚕丝线,那个身怀六甲的孕妇樱娘来了。
“桑大夫,我替您一起理线吧,这个我会。”
樱娘一身素衣,坐在桑落身边,支着手,将桑蚕丝线捋着缠在线轴上。
刚开始还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可过了一会子,那樱娘就哭起来:“要不是颜大人,哪里能有我和我腹中孩儿。”
桑落眨眨眼。
这话怕是有点歧义,带着点恶意地反问:“他是你腹中孩子的爹?”
樱娘抽抽鼻子,摆头说道:“我是说,没有他,我们根本活不下来。”
“当真是救命之恩。”桑落放下丝线,拍拍她的手,鼓励起她来,“反正你相公前几日刚死了,要不你带着你孩子对颜大人以身相许吧。”
樱娘脸一阵红一阵白。
这桑大夫怎么说话这么直呢?
她是乡下姑娘,爹娘为了二两银子将她嫁给了村里的老鳏夫,苍天有眼,让那老鳏夫死在了塌方的山石里,连坟都不用起了。还连带着遇到了天人一般的颜大人。
颜大人那等模样的男子,被他抱在怀中滚了一圈,还为救自己受了重伤,谁不心动?
“要不,这几日颜大人的药,你就交给我去送吧。”樱娘又怕她误会,“我就是想为颜大人做点什么。”
桑落点点头:“正好,我给颜大人开了一个方子,你去抓了药熬吧。”
樱娘喜出望外:“方子给我吧。”
“此药名为三鞭汤。鹿鞭三两,虎鞭三两,牛鞭三两,配九斤水,熬至只剩三斤水时即可,每日早中晚让他服下一海碗即可。”
樱娘听得眼角直抽抽。
这都是......
桑落点点头:“去吧,颜大人大病初愈,最需要此汤。”
樱娘觉得有些难堪:“桑大夫,您何必逗我这一个寡妇呢?这东西做什么的,我怎会不清楚?颜大人明明是腿断了,您让我给他熬这个汤,岂不是......”
说罢,樱娘红着脸走了。
桑落觉得自己很冤枉,她就是在治腿。
长腿短腿都得治。
总算放出来了
往前看~171章
标题是治腿,就没错
屏蔽了10个小时,简直让我怀疑人生了。
第172章 独独没有她
颜如玉这种祸害,到哪里都招女人。
除了樱娘,还有各家的小寡妇,老婶子,未嫁的小姑娘,一得空就往县衙里面挤。
山里的村里的女子,也没听说过绣衣使者的恶名,只觉得他长得跟说书人常说的神仙一样好看,能文能武,还是个英雄样的人物,简直就是长在她们心窝窝里的男人。
前几日被困在山中的落魄一扫而光,这些女子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连夜赶着绣个荷包香袋,鞋子腰带一类的,悄悄托桑落塞到颜如玉的厢房里。
桑落看着这些绣品,想着自己曾经用结绳法,在一块帕子上“绣”了一朵密密麻麻的玉苁蓉,不由就觉得好笑。
绣品着实有些多。桑落干脆拿了一只木盆来装,再抱着盆子进了东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