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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春_神婆阿甘【完结】(271)

  “可是,景程似乎并不愿意。”

  白发老者睁大了眼睛:“怎么会不愿意?上次还给桑大夫做了一支发簪?”

  一提起这个,中年男子也有些迟疑。

  两人站在丹溪堂门前的台阶上,忽地听见一人说道:“二位——”

  二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衣长袍的年轻男子站在台阶下容色怡然,语调温和,可眉目之间带着一点恼意。

  “二位,”顾映兰淡淡地拱了拱手,“还请让一让。”

  白发老头警惕地打量了顾映兰一番,脚却不曾让开半步。

  顾映兰一抬脚,被白发老者用半个身子挡在了前面。

  老者整了整衣裳跨进门槛,反倒是他身后的中年男子有些歉意地点点头,跟着进去了。

  老者一进院子就扬声问道:“桑家公可在啊?”

  夏景程正在制药台前,一听这声音慌忙跑过来:“三叔公,七叔,你们怎么来了?”

  三叔公笑道:“大年初一你不在家祭祖,也不拜谒长辈,反跑到这里来,我倒要问问你是为何。”

  夏景程看着他脸上的怪异笑意,心里直发毛:“我不是说了?吴大人要求我们尽快制出鱼口病的药方,这几日正好在试药,出不得半点纰漏,我得来盯着。”

  “行了行了,知道你忙。”三叔公捋着白须敷衍地答,目光扫过院中众人,又问,“不知哪位是桑家公啊?今日特来拜访。”

  桑陆生从灶房里出来,抓着抹布蹭蹭手上的油:“在下桑陆生。”

  夏景程有些尴尬地拽了拽三叔公的衣袖:“三叔公你要做什么?”

  三叔公的目光先落在他身上,再移向他身后的渐渐聚拢来的人。

  桑落一身素绿的布袄,发髻上簪着一枚木珠簪子,白净的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和表情,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夏家叔侄。

  “你们找我爹做什么?”桑落缓缓走到人前。

  三叔公笑得眼皮都掬在了一起:“桑姑娘,自然是谈好事,大大的好事啊。”

  夏景程心中忽地有了不祥的预感,伸手去拽他的胳膊:“三叔公莫要胡来!要称呼桑大人,不可称呼桑姑娘。”

  三叔公笑着拍拍他的手:“叫大人就太见外了,再说桑姑娘正值豆蔻年华,叫一声‘大人’不是将人叫老了?”

  柯老四听着这劲儿很是不高兴,早已琢磨出味儿来。他一吹胡子,背着手跺起大方步子将三叔公隔开:

  “夏景程,快把你家亲戚给带走!我这里又不是什么攀亲戚的茶楼子,你们看清楚了——”

  柯老四指着门上的金字牌匾,第一次觉得这狗东西有点用处,

  “这可是圣人和太妃赏的!照你们这攀亲戚的架势,到时候进了宫,见了太妃是不是得喊一声‘大闺女’,见了圣人喊一声‘小侄儿’?”

  三叔公有些急了,上前冲着桑陆生说道:“桑家公,我们是来议亲的!”

  议亲?

  夏景程呆站在原地。

  余光里,李小川站在制药台旁,也怔愣着看向这一头。

  “议亲?跟谁议亲?”夏景程喃喃地问。

  明知故问。

  一旁的夏家七叔将手中的红纸包奉上前去,略显局促地说道:

  “我们来是想跟桑家公议个亲。桑姑——大人与我家景程也算知根知底了,都是杏林世家,如今又同朝为官。若是两家能结秦晋之好——”

  “不能!”柯老四急头白脸地就拒绝了,“不能,不能!”眼睛不住地抽来抽去,给屋檐上的风静递眼色。

  风静睨了一眼门边的顾映兰,示意柯老四莫要轻举妄动,悄悄从后面的窗户翻了出去。

  顾映兰只静静地望着,冬日的衣袍厚重,让他宛若一尊雕像,伫立在北风中。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桑落的脸上。很想知道她这次又会用怎样的方式来拒绝,会不会跟当初与自己相看时那样,口口声声说她是看男病的,又是刀儿匠的女儿。

  桑落察觉到他的注视,抬起头来看他:“顾大人。”

  顾映兰上前行礼:“桑大人。”

  “顾大人可是有事?”

  顾映兰微微笑着,扫了一眼桑落身后的三叔公,又收回目光:“确实有事。顾某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的确不是时候!

  三叔公察觉到威胁,示意夏七叔赶紧将红纸包递到桑陆生手中。

  桑陆生不用看女儿,也知道这红纸包不能接。他退了一步,摆摆手:“我闺女不嫁人。”

  三叔公来之前也听不少人说过,议亲时女方多会推却一下,也好显得她们不那么急着嫁人,顺道抬一抬身价,也好多挣一些聘礼。

  因而笑道:“想来桑家公还不知道,桑姑娘头上这枚簪子,还是我家景程给做的呢。去岁八月初八,桑姑娘生辰,我家景程回家特地挑的木头,雕了一整日。”

  夏景程闭闭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奈地拖着声音道:“三叔公别胡说,那个不是......”

  “你害羞做什么?那簪子是我看着你做的。桑姑娘对你没意思,怎会戴在头上?”

  李小川想起自己被家中几次强迫议亲的情形,火蹭蹭蹭蹿上来,“砰”地一声,将手中的瓶子重重放在药案上,几步上前:“桑大人生辰,夏景程做了簪子,我也做了簪子,那是因为桑大人只需要簪子!最需要簪子!”

  三叔公的老脸一僵:“啼笑因缘,错打错结,也是一桩美事——”

  “错打错结?”桑落看他一眼,“我错把你切了,你就错进宫中当内官,可算一桩美事?”

  说罢,也懒得管夏家叔侄的脸色何等精彩,她径直看向顾映兰,指了指内堂:“还请顾大人移步堂内吃茶。”

  两人进了内堂,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顾映兰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桑大人又吓唬人。”

  “他们多是想着我这样的不好嫁,才壮着胆子来求的。吓一吓也好。”桑落说得很是无所谓地样子,转身问顾映兰,“顾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顾映兰见她说得轻描淡写,心中五味杂陈,深吸一口气,垂着眼看她:“我有事请桑大人帮忙。”

  “何事?”

  “有几个江州的朋友,听闻桑大夫的医术高明,想要来求诊。”

  桑落毫不怀疑:“让他们来丹溪堂即可。”

  “他们上次来信说,初五从江州出发,即便慢一些,上元节之前也能到京城了。”

  “几个人一同前来?”

  “三兄弟,还带着家眷。”顾映兰点头,说得煞有其事,“只是他们不便露面,还想请桑大夫到他们在京城的宅子中替他们瞧瞧。”

  桑落估摸着是女眷想看病,不好出面,一口应下:“这不难。”

  她想了想,又狐疑地看他:“今日就为这事?”

  顾映兰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一问:“我过几日要出门一趟,先来留句话比较妥帖。”

  顿了顿,他又揶揄了一句,“听说近日京城人拐子也多,万一歹人冒充顾某将桑大人拐走了,可怎么了得?”

  看着他眼睛里亮晶晶的光,桑落有些语结。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她才明白,在这个大年初一的晌午,顾映兰半开着玩笑的话,是他变着方式说的真心话。

  有时候人说真话,比说假话难多了。

  第240章 破五迎财神

  正月初五的清晨。

  胡内官与人打了一架。

  起因也很简单,一个掌事内官路过时,被胡内官的扫把刮了一下鞋面。正巧那鞋子是上面赏的,掌事内官怒极踹了胡内官一脚,又让身边的跟班好好揍胡内官一顿。胡内官自然不服,与那小跟班扭打起来。

  赵内官赶来时,胡内官正被那小跟班压在地上,手臂反剪在身后。

  赵内官上前狠狠踹了胡内官几脚:“这狗东西不过是仗着他那个干儿子罢了。”

  又不住地点头哈腰,给掌事内官赔罪:“就罚他半年的月俸孝敬您老人家吧!”

  “凭什么?!”胡内官啐了一口血沫子,死死瞪着赵内官:“赵内官,做事不要做太绝。”

  小跟班听了这话,又揍了一拳:“他娘的还敢叫板!”

  “你还当自己是一根能蘸酱的葱呢?”掌事内官轻蔑地笑着,踩在胡内官花花绿绿的脸上,“你那个干儿子做错了事,关在典监司,只怕是出不来了。”

  说罢,掌事内官挥挥手,准备走了。

  “估计就这两日就该去讨喜盒了。”小跟班捂着嘴嘻嘻笑着,颠着碎步跟在掌事内官身后。

  走了一阵,掌事内官似乎想起什么,问道:“今日初五,轮到谁出宫?”

  小跟班说道:“该轮到小人了。”

  掌事内官睨他一眼,显然知道他打什么主意:“这次又卖些什么?”

  小跟班讪讪笑道:“都是些香囊,绣帕,荷包。替姐姐们、姑姑们挣点体己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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