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一晃,挡在了正厅门口,脸上温润的笑容消失殆尽:“且慢!”
“莫星河!”镇国公大怒,引来门外的护卫执刀而入。
莫星河分毫不惧,只一招,便将那些护卫放倒。
镇国公压抑着强烈的怒意:“莫星河,你到底要做什么?当真没有王法了吗?”
钟离琬想着钟离政出事,也急道:“丁——莫、莫东家,还请容我去看看我爹吧......”
“国公爷,老夫人,鹤喙楼若真动了手,二公爷必然已经命丧黄泉,赶过去也是来不及的了。”莫星河淡淡说道,“方才你们也看见了,我若想要对二公爷动手,只怕整个国公府的护卫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矿山,我保你儿无虞,”他理了理袖子,“别忘了。外面还有太妃的人等着给死去的二公爷报仇雪恨呢。”
他把“死去”二字咬得很重。
崔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却不肯松口。
莫星河看看旁边的滴漏:“快子时了。”
“好!好!好!”镇国公顷刻之间,像是老了许多,“莫星河,只要你能保我政儿今夜无事。荆州落霞山给你!”
莫星河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微微躬身:“国公爷深明大义,在下感佩。既如此,事不宜迟,请国公爷、老夫人随在下移步二公爷院中。在下自有手段,保二公爷性命无虞!”
镇国公脸色变幻数次,最终,看着老妻那濒临崩溃的神情,颓然闭了闭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一行人急匆匆冲出正院,朝着钟离政的小院狂奔而去。
尚未踏入院门,就听见众人胡乱喊着。
只见院中央,钟离政上身穿着半截厚厚的袄子,下身只挂着几缕破烂布条,整个人状若疯魔!他蜡黄枯槁的脸上肌肉扭曲,双眼血红暴突,布满疯狂和极致的恐惧!他手中,赫然紧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而在他身前几步远的地方,“药引”阿水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妙娘!你这索命的鬼!”钟离政挥舞着匕首,嘶声咆哮,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一低头,看向自己双股间那一片早已溃烂流脓的患处,正诡异地燃着一团蓝色的火焰。
他吓坏了,只觉得那是妙娘的魂魄附着在自己身上。
挥手去赶,却根本挥之不去。
“老子砍死你——”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钟离政手中的匕首,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厉,猛地向下挥去!
刺目的寒光闪过!
令人头皮炸裂的、湿腻沉闷的切割声响起!
一截血肉模糊的物事,伴随着喷溅的鲜血和脓液,应声而落,掉在冰冷的雪地上!
“呃……”钟离政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疯狂凝固,随即被一种极致的茫然和空白取代。他低头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下身,又看看地上那团东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如同破风箱。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崔老夫人双眼翻白,发不出半句声音,只“嗝——”地一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几乎是同时,人群中的谷氏,在看清地上那团东西的瞬间,脸上血色尽褪,连尖叫都发不出来,身体一软,也直挺挺地晕死过去!
“二爷!”“夫人!”“老夫人!”整个院子瞬间乱成一锅粥!尖叫、哭喊、呵斥声混杂一片!
“快!快止血啊!”
“天啊!切……切下来了!”
“完了!二爷他……”
一片混乱中,不知是哪个稍微清醒些的管事,带着哭腔道:“国公爷,奴听人说太医局的桑医正,桑医正有神技,能接断肢!”
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镇国公嘶声咆哮:“快!快去找桑医正!无论她在哪里!绑也要给老夫绑来!快!”
【预请假】
晚上的时候,脑袋受了点伤,有点痛,有点晕,有点胀,感觉很像我儿子春节时候受伤的情形。
问题不太大,大家别担心,就是有点难以专注。因为是剧情高潮阶段,不想写得乱七八糟,所以还是决定今晚不熬通宵了,早上也就没有更新。
感谢大家的体谅。
如果白天好转了,我会在晚上12点以前写完,如果没好转,最多拖到明天凌晨。
今年真是多事之年……
祝愿大家都好好的吧!
第257章 就是一个局
顾映兰站在临街民宅二楼的阴影里,指尖几乎要掐进窗棂的木纹中去。
管事战战兢兢的回报还在耳边嗡嗡作响——桑落跑了,留下个身形相似的替身,凭着发间的一枚木珠簪子,竟骗过了他们大半日!
当真拦不住!
一股混杂着心痛与挫败的苦涩直冲喉头,烧得他心肺俱痛。他如此殚精竭虑为她划出的生路,她竟弃如敝履,头也不回地扎进那国公府的龙潭虎穴!
颜如玉就值得她如此拼命?
子时正了。
顾映兰招来一个功夫好的,命他潜入国公府去,想办法找到桑落,至少能够阻止她做傻事。
“顾大人——”小吏跑了进来,带着几分惊魂未定,“颜如玉——颜如玉——。”
顾映兰眼眸一明:“颜如玉怎么了?”
“他的马车,就在门外!”
他竟找得到这里?
别是其中有诈!
顾映兰强压心绪,快步下楼,一把推开临街的门扉。
午夜寒气扑面而来,卷着细碎的雪沫。
长街空寂,唯有一辆乌木马车静静停在门前石阶下,四角悬挂的赤金雕花香球在微弱的天光下流转着沉甸甸的暗芒。
拉车的两匹健马膘肥体壮,喷吐着团团白汽,蹄铁在青石板上不安地轻叩。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撩开。
颜如玉穿着一身浓烈到刺目的艳红锦袍,金线暗绣的麒麟纹路在袍角翻涌,墨玉般的长发仅用一根木珠簪子松松挽起几缕,其余肆意披散在肩头,衬得那张脸愈发俊美得近乎妖异。狭长的颜眸慵懒地半眯着,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睥睨。
仿佛山中修炼的妖魅,裹着燃烧的业火,在这暗夜里偶降凡尘。
他脚边是几个捆得如同待宰牲畜般的人,仔细一看,正是顾映兰派去日夜盯梢颜府的眼线!
“顾大人,”颜如玉的嗓音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沙哑慵懒,“可见到我家桑落了?她整日未归,别是……遇上了拐子?”
顾映兰胸口一股郁气翻涌,强行压下,目光扫过那些被擒的探子,声音冷硬:“颜指挥使好大的威风!太妃懿旨,命你禁足三日,你竟敢违逆出府?眼中可还有太妃,还有王法?”
颜如玉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寒夜里漾开,带着说不出的嘲讽。他随意地用脚尖点了点脚边一个探子的脸,那动作轻佻得像在拨弄一块顽石。
“过了子时,便过了三日。本使自然可以出来。”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眼神却锐利如刀,直刺顾映兰,“至于这几条尾巴,躲在本使府外,风餐露宿的,瞧着甚是辛苦。本使心善,一出府门,便‘请’他们不必再跑着跟了,累得慌,同乘一车,岂不舒坦?”
话音未落,他抬脚,动作看似随意,力道却沉猛无比,如同踹开几袋碍事的垃圾,将那几个探子挨个踹下马车。沉闷的落地声和压抑的痛哼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他收回脚,艳红的袍角在夜风中拂动,目光重新落在顾映兰紧绷的脸上,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拐子案未破,桑落又下落不明,顾大人忧国忧民,不如……与颜某同乘,一道去寻寻她?”
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态,动作优雅,指的却是刚才几个探子跪着的地方。
顾映兰盯着那辆乌木马车,又瞥了一眼地上狼狈的探子,心念电转。颜如玉的举动太过反常,又太过气定神闲,透着难以捉摸的掌控感。
莫非整件事变了?
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和疑虑,对身边一名亲随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带人暗中随行监视,这才深吸一口气,撩袍登车。
车内空间阔朗,铺着厚实温暖的金钱豹皮,燃着淡淡的瑞麟香。颜如玉已慵懒地靠回软枕,闭目养神,仿佛方才门口那番剑拔弩张从未发生。
顾映兰在他侧面坐下,只觉得这奢靡温暖的车厢里,空气却凝滞得令人窒息。
他紧绷着身体,侧耳倾听着车外亲随传来的细微脚步声,目光透过微微掀开的车帘缝隙,紧锁着国公府的方向。
马车缓缓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车轮碾过路面凝结的薄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子时已经过了这么久,鹤喙楼的杀手该动手了!为何潜伏在国公府四周明暗两处的人马,至今毫无动静?颜如玉此举又是何意?
正想着,车外陡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和粗暴的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