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邢微微垂眸，眼底浮现一抹暗色，“是吗？”
“对！但是因为电子资料不全，所以得来这边取几份纸质版资料。”黄姗姗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们都还不太确定，今晚加班加点去看，得这两天分析好，开简报时再谈。”
另一边，和顾羡鱼聊的几个女生示意顾羡鱼往后看，“妹妹，那是你男朋友吧，怎么跟别的女的站那么近？”
“男朋友还是得看紧点，不然像我家那个死渣男……”
顾羡鱼就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礼貌地应和点头。
等到黄姗姗走进局里，顾羡鱼和几个女生道别，才跑到江邢身边。
江邢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顾羡鱼的小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魂兮归来！”
江邢回过神来，看向顾羡鱼的手。
他缓缓抬手，和她十指紧扣。
顾羡鱼弯了眉眼，笑起来，“我们回去吗？”
现在也很晚了。
“嗯。”江邢点了点头，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冷不冷？”
顾羡鱼摇了摇头，“这天气哪里会冷？”
拦了出租车。
上了车，顾羡鱼就靠着江邢的肩膀，把凶手今晚来敲门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看到了她的眼睛。”顾羡鱼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双眼睛里的情绪。
恨吗？
悔吗？
好像不全是。
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顾羡鱼竟然找不到词汇去形容。
“虽然只看到了一双眼睛，但是感觉很熟悉。”顾羡鱼抬头看江邢，“可是我只见过一个变态连环凶手呀！总不能之前我还把女的看成是男的了吧！”
顾羡鱼知道信息资料里是有假的。
但是，关于遇见的凶手是男的这件事情几乎不可能是假的。
毕竟警方这边都是一样的说法。
给她的信息有可能是假的，但是记录在案的不可能是假的。
除非原主一开始就在撒谎，但是也完全没有撒谎的必要。
反正，现在顾羡鱼压根没见过那个男的变态凶手，反而遇见了女的。
“别怕。”江邢伸手搂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带。
他垂着眸子，缓缓开口说道：“我会保护你的。”
所有意义上的保护。
顾羡鱼只以为他是说会保护自己不受凶手的伤害，她蹭了蹭他的手臂，乖巧得不行。
回到酒店房间洗漱再睡下，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
顾羡鱼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江邢在轻声打电话。
她趴着，脑子不太清醒地听了几句。
只听到什么“照片”“指纹”“视频”“定位”这些词语。
估计是警方打来关于这两天的碎尸案的事情。
羡鱼如是想，然后扯了扯被子继续睡。
天大地大，吃饭睡觉最大！
睡着的顾羡鱼不知道，江邢拿到了一个视频。
视频很短，却足够让人头皮发麻。
裴乐在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真的毫无防备被吓到了。
“哥，这个视频是之前你调查的那个案子的视频吗？可是这个拍摄角度……”裴乐看着视频里的画面。
拍摄者显然也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所以拍摄的时候画面很抖。
“这是怎么拍出来啊，凶手难道明知道有人在门口，还敢杀人吗？”裴乐觉得难以置信。
这是从半敞开的门那儿拍的。
中途，凶手还朝着摄像头的方向看了一眼。
江邢没说话，只看着裴乐传来的画面。
画面是忽然开始的，就像是拍摄者忽然把门推开，撞见了现在这一幕，然后就拿手机出来拍摄。
谁也不知道摄影人拍摄这一个视频的意义和目的何在。
画面的开头，是一个穿着米白色睡衣的女生，她表情木讷地站在原地，一个男人跪着倒在地上。
鲜血从他的头顶汩汩而流，地上铺满的黄符纸也沾上了血液。
锤子从她的手上滑落。
她缓缓弯腰，把地上的一把小刀拿起来，看向瘫软在男人尸体旁的妇女。
妇女抱着男人的身体，浑身颤抖，像是痛苦到了极点，“老顾，醒醒……”
女生缓缓朝着妇女走过去。
妇女表情惊恐得扭曲，手里还一直拿着桃木剑，“恶鬼！恶鬼！”
女生缓缓开口了，“你才是……恶鬼。”
“你才是。”
妇女在惊恐之际，似乎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她开口求救。
但是女生无动于衷。
妇女想要挣扎，可惊恐让她完全没有挣扎的可能。
这是恶鬼！
她挣扎有用吗？
女生缓缓动手了。
鲜血溅在她的手上。
视频到这里，画面就晃得更厉害了。
最后，是那个女生开口：“姐姐，我杀死冒充爸爸妈妈的人了。”
江邢看完了这个很短的视频，沉默了好半晌。
他点了根烟，坐在阳台上。
第140章 罪与罚（43）
裴乐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儿，“哥，我都没看明白，这不会是恶作剧吧？那女人为什么不反抗？”
一直嚷嚷着“恶鬼”，倒是不反抗。
毕竟那行凶的女生看起来挺瘦弱的，只要她口中的“姐姐”拍摄者不帮忙，她应该能反抗的才是。
可裴乐不懂一个迷信到魔障的人，对自己口中的“恶鬼”有多么恐惧。
以为能掌控被恶鬼“附身”的人。
可没想到，被附身的人真的“成”了杀人的恶鬼。
江邢把视频无声地放了几遍，选了一帧画面，连同一张照片一起发给裴乐。
照片是之前江邢在顾羡鱼那里看到过的，和丁磊的合照。
“手部细节可以处理吗？”江邢问。
裴乐沉默了半秒，甚至都没有问江邢为什么要处理这些东西，只问道：“要多细节？”
“瞒过警方技术侦查科。”
江邢的话，让裴乐眼角都是一跳。
说实话，光是这一句话，裴乐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尤其是手部静脉，需要成功骗过手部静脉识别技术，再做稍微的模糊处理。”不能让照片太模糊，太模糊的话，识别不了身份，对羡鱼来说不是好事。
也不能太清楚，毕竟要瞒过识别技术，的确是很困难的事情。
“好。”裴乐应了一声。
应声后，裴乐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哥，凶手……唔，画面里的那个女生，你认识吗？”
说“认识”都是轻的了。
毕竟能让江邢这么帮着的，那岂止认识？
江邢沉默了好半晌，“是你嫂子。”
裴乐：“我靠！！”
裴乐都不知道“我靠”了多少句。
他整个人直接跳起来，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甚至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了。
“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裴乐的一句话好艰难才说出来。
“没有。”江邢开口，语气认真。
裴乐瞬间沉默了。
裴乐觉得视频里的女生……看起来状态不太正常。
他哥怕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也不怪裴乐这么想，毕竟，谁在看了视频之后，再被告知对方是自己的嫂子，谁都会震惊。
那可是……罪犯啊！
裴乐一冷静下来，也终于知道江邢这段时间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了。
“哥，视频里的人和照片里的，不是同一个人吗？”裴乐问道。
双胞胎啊。
这事儿可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嗯，照片里的是最近两起碎尸案的凶手。”既然连顾羡鱼的身份都告诉裴乐了，其他事情自然也就不需要瞒着了。
裴乐：“……”
就踏马离谱。
一家子凑不出一个正常人！
“为什么啊，哥，你跟我说清楚一点，我现在脑子都是乱的，云里雾里。”裴乐感觉要是不了解清楚这些事情，他这一年都别想着睡好了！
江邢透过落地窗，看向房间里蜷缩成一团睡的小姑娘，慢慢将他这段时间整理的、推论的所有资料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
在听完所有的推断之后，裴乐再一次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本来以为是纯纯的坏人，但是没想到……
裴乐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哥，你放心吧，最迟中午，我会把照片处理好。”
虽然这种行为肯定是错误的。
但是他们本来也不是什么道德感很强的好人。
错了就错了吧。
“辛苦。”江邢开口。
“那……等把照片处理完了，我再去查所有监控确定她的位置，以及指纹痕迹。”要想天衣无缝，除了照片，还得有物证。
指纹可以从照片里面获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