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垂下眸子，坐到位置上。
阳光从后门射进来，落在他的身后。
察觉到顾羡鱼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身上，沈临渊抬起头看过去，唇瓣微动，无声地说出两个字，“看书。”
顾羡鱼：“……”
身体一下僵硬，视线也一下抽回来。
魔鬼！
一节课倒是又表面认真、实际浑浑噩噩地度过了。
只是刚下课没几分钟，走廊外就传来一道惊恐的叫声。
然后便是一阵骚动，走廊的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跑。
顾羡鱼的位置其实没能听到多少，大概就听到有着急的声音喊“快叫救护车”。
班里的同学也坐不住，一窝蜂朝着外头跑。
顾羡鱼也坐不住。
刚要从后门绕出去，后衣领就被揪住。
下一秒被拉回来，压根都没看到外头是什么情况。
小姑娘扭头看过去，就见沈临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
“回去看书。”沈临渊面色不改。
“我就出去看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顾羡鱼想把自己的后衣领解救出来。
但沈临渊揪得紧，压根就不肯放手。
顾羡鱼又不能打他。
到最后，顾羡鱼气呼呼看了沈临渊一眼，“好嘛好嘛，看书就看书，那你松手。”
沈临渊看着她，缓缓松开手。
这一松手，顾羡鱼撒腿就跑。
沈临渊拦都拦不住。
“发生什么事儿了？”顾羡鱼挤到人群里，好奇地询问。
“好像是有个男生在厕所里摔了一跤。”
顾羡鱼眨了眨眼睛，摔了一跤这么大的阵仗？
说话的女生看了顾羡鱼一眼，小小声地说道：“那个男生好像是许磊的跟班之一，身上一直带着许磊的刀呢，摔倒的时候，刀扎大腿了。”
“上课期间根本没人发现，还是刚才下课才被几个男同学发现的，说是厕所地板都是血。”
不管她们有没有夸大，但顾羡鱼听着就觉得挺疼的。
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顾羡鱼又跑回了课室。
许磊的位置在上课的时候被扶好了，顾羡鱼坐过去。
沈临渊甚至都没抬头看她一眼。
顾羡鱼歪了歪脑袋，然后凑到沈临渊面前，伸出手指要戳他的脸颊。
手指一下被握住。
见他看向自己了，顾羡鱼立马把打听到的热闹告诉他，“他们说是许磊的小跟班摔了，还不小心给自己扎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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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叽：临渊儿砸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朋友们！他是魔头魔头魔头，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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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临渊羡鱼（13）
顾羡鱼从看热闹的学生嘴里，听到了受伤男生的名字。
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还随身带刀，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以后你撞见许磊和他身边的人，如果我不在的话，就不要管他们，直接回家。”顾羡鱼想了想，认认真真地说道。
这会儿都能带刀来学校。
汤圆：大人还带板砖回学校呢！
汤圆早晨那会儿就察觉到沈家那边有波动，就去盯着了。
还是忽然察觉到反派黑化值上升了，它才立马回来看看是什么情况的。
然后这一看不得了。
汤圆就知道那刀子压根不是受伤的人带的。
而是沈临渊捡了许磊的。
“如果你在呢？”沈临渊看到她脸上认真的表情，就问道。
“我在的话，你可以横着走。”
顾羡鱼微微抬了抬下巴，脸上扬起笑容。
听到她的话，看到她脸上甜得有些过分的笑容，沈临渊唇角不自觉也掀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沈临渊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可以看清楚他睫羽微微的颤动。
顾羡鱼有一瞬间失神，但几乎一瞬间就回过神，她不自觉稍微挪开了视线，“记得我的话啊。”
“嗯。”沈临渊点了点头。
顾羡鱼就起身，抬手薅了一把沈临渊柔软的头发，“乖。”
哄小孩的语气，钻进耳朵里，飘到心里，搅动了平静的心湖。
顾羡鱼回到自己的位置，就翻开书看。
一开始还有些走神，但是被汤圆一提醒时间不多了，她就立马开始认真了。
顾羡鱼不笨。
只是从小到大都想着当咸鱼。
毕竟天塌下来，有爹爹和哥哥顶着，她无聊就去找神域的灵兽和上神前辈们“玩”。
不无聊的时候就摆烂当咸鱼。
毕竟不能浪费了爹爹煞费苦心取的名字。
现在硬是要啃这些书，顾羡鱼几乎都想从汉语拼音和九九乘法表开始学了。
咸鱼翻身！
见顾羡鱼认真开始学习，汤圆就还是没把之前的事情告诉她。
如果告诉了，万一大人觉得之前所做的都是无用功，要罢工摆烂怎么办？
还是不能说！
反正大人也不知道还有黑化值这玩意儿，汤圆打死也不说！
-
男同学揣着刀子摔跤，把自己扎进了医院这件事情，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
同时，一个新的流言也缓缓传开。
“怎么会有人上厕所带小刀啊！”
“就算是带小刀，应该也不会傻到直接揣进兜里吧。”
“听那男生的朋友说，他们压根就没带刀，肯定是有人故意害人的！”
“……”
越来越多的流言传出来。
各种阴谋论，阴着谋着，就扯到了顾羡鱼的身上。
“顾羡鱼，班主任让你到办公室。”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来。
正在艰难啃着数学书的羡鱼抬起头。
把书做好标记，就准备去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沈临渊说：“我陪你去。”
顾羡鱼歪了歪脑袋，“我自己去。”
没让沈临渊陪，毕竟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
只是，一进入办公室，办公室里数道目光就落在了顾羡鱼的身上。
没见到班主任，倒是见到了两个警官叔叔，和一个别班的班主任。
顾羡鱼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地走过去，“老师。”
“陈克明受伤的事情是你做的吗？”说话的，是陈克明班的班主任，姓林。
陈克明就是那个在厕所受伤的倒霉孩子。
顾羡鱼疑惑地看向林老师，“老师你在说什么？”
“根据你班学生说，你昨天早晨刚和许磊打了一架。”林老师看着顾羡鱼的眼神都带着不喜，“陈克明是许磊的朋友，在你们打了一架之后，他就受伤了。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
“老师你也说了，我和许磊发生了冲突，又没有和陈克明发生冲突，关我什么事？”顾羡鱼歪了歪脑袋，疑惑地询问道。
“你什么态度？”林老师眉头一皱，语气严厉地说道。
林老师刚要生气，旁边的警官就先打断了他的话。
见是警官开口，林老师有气也只能暂时憋着。
“小同学，你别怕，叔叔们只是来调查一下而已。”警官的态度和林老师的态度截然不同，见顾羡鱼生得乖巧，刚才估计也是因为被老师直接指责而有些气愤而已。
顾羡鱼面对警官的时候，倒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不管是警官还是老师们，其实都没什么证据。
最重要是，学校的监控不知道为什么就坏了，还没修好。
那学生受伤的时间段正好是在上课的时候，除了他一个人之外，其他学生都有老师证明正在上课。
而且，那小刀也的确是那学生的好友的。
也有同学证明之前见陈克明拿过那把小刀。
要不是陈克明一直嚷嚷着是有人要害他，还指名道姓是顾羡鱼，警官们也不会又来跑一趟。
人一个乖乖巧巧的女同学，没事跑男厕所扎他一刀？
“怎么可能跟你没关系？许磊他们总是欺负你，这次难道不是你反击？”林老师立马开口。
许磊家里人给他打过电话了，若是能找到罪魁祸首，好处是少不了的。
“原来老师也知道他们经常欺负我。”顾羡鱼声音放轻了一些。
汤圆：“送上门的好机会啊大人！”
随着汤圆话音落下，顾羡鱼低了低头。
再次抬头的时候，鼻头和眼眶都有些红。
她缓缓将自己大热天也穿着的校服外套脱下来，露出两条瘦弱的手臂。
手臂上全是各种淤青和掐出来的伤痕。
以及看着就觉得疼的被烫出来的痕迹。
“老师明知道他们一直在欺负我，却从来没管过。”顾羡鱼看向林老师，“我不过是稍微反抗了一次，老师就要将所有罪名安在我头上吗？”
“是因为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没有任何背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