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带着苍祁和连烬离开。
等他们离开之后，一个年轻的道士才开口说道：“师父，就这么放那两只鬼物走吗？”
“不然呢？你追上去？你打得过她吗？”他的师父说道。
年轻的道士：“……”
-
苍祁身上的伤治不好。
顾羡鱼和连烬用了很多办法，都治不好。
明明不是很严重的伤，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严重了。
苍祁对此，只是微微一笑，“说了治不好，你们怎么这么犟。”
连烬没说话，沉默着看他。
汤圆说道：“将肉身练成鬼物的上限就是一千年，苍祁的时间不多了。”
这一刻，苍祁倒没有再继续将自己放在一个下属的位置上，而是更像一个长辈。
他拍了拍连烬的肩膀，说道：“要和我一起去阿姐墓前看看吗？”
连烬到底是点了点头。
“羡鱼也一起去？”苍祁笑着问道。
顾羡鱼乖乖点头。
半夜，他们一起前往那一座存在了千年的墓碑前。
他们带着顾羡鱼，跟在墓碑下长眠的人打了声招呼。
然后，顾羡鱼就自觉走远了些，留给他们一点空间。
小姑娘站在远处，看着苍祁和连烬的背影，手里拿着的，正是那日编织的两撮头发。
好半晌，朝着顾羡鱼走来的，只有连烬一个。
顾羡鱼看过去，苍祁就坐在墓碑旁，脑袋靠在墓碑上，闭着眼睛，嘴唇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走吧。”连烬主动牵起顾羡鱼的手。
他手上的温度，好像更低了一些。
顾羡鱼没有问苍祁为什么不跟他们走，只是走的时候，又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苍祁脸上带着布满爱意的笑。
和玄门的一战，加速了他的消亡。
但苍祁没有丝毫不忿和懊悔。
他至少……可以消亡在阿姐身边。
苍祁还不知道，顾羡鱼已经为他布好了一切。
他和他的阿姐，终会在某个时空相遇。
-
别墅里少了一个苍祁，总归是要安静许多的。
顾羡鱼干脆拉着连烬出门玩。
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地拉着连烬到四处吃吃喝喝。
连烬都依着她。
等到玩累了，连烬就抱着她回别墅里，去给她洗刚买的草莓。
冷水冲在更冷的手指上。
连烬洗草莓的动作忽然微微一顿。
一阵无比熟悉的疼痛自灵魂深处钻出来。
他僵着没动。
不敢惊动客厅的人。
可他在厨房待太久了。
顾羡鱼现在黏他黏得不行，超过一分钟，都必须要找到他贴贴的。
于是，顾羡鱼来到他身后，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她鼻头微红，眼尾也带了一点点红。
拉他的衣裳，“连烬，你看看我。”
连烬没动。
他甚至想要将自己的手藏起来。
他凝聚的肉身在飞快腐烂，魂魄在缓缓化作一缕烟。
“连烬……”
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连烬到底败下阵来，转过身。
顾羡鱼就看到他的脸已经算不上是完整的脸了。
她听到他飞快地说，“之前我已经让祁叔将所有财产转移到你名下了。”
“东西都放在我房间的抽屉里。”
“以后吃饭不能总是吃撑。”
“晚上睡觉的时候，多盖一床被子，不然踹被子之后会着凉。”
“……所有要注意的事情，我都写在纸上了，和房产证那些东西都放在一块。”
“你现在住的别墅，也已经跟陶先生买下来了。如果你不想住下这里，就住那一幢。”
“……”
连烬的语速越来越快，似乎想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将能交代的，全交代了。
最后，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记不住，都提前拜托陶先生了。陶家人值得信任，你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找他们就好。不用担心打扰他们，我提前支付了丰厚的报酬。”
“连烬。”顾羡鱼搓搓眼睛，然后抬起小脸，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再然后，抬起手，将手里的东西给他看，“你还记得，我剪过你的头发吗？”
“我用你的头发，和我的头发，布了一个阵。你魂飞魄散的那一刻，我也会一起走的。”
连烬那已经变成惊悚的脸上，表情变化不明显，但他的所有状态都显得格外不可思议。
他要开口，顾羡鱼又抢先了一步，“所以，在我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你要亲亲我吗？连烬。”
连烬一双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然后，他俯身，吻住她的唇瓣。
下一秒。
别墅内空荡荡一片。
一颗刚洗干净的草莓从半空掉落在地上。
除此之外，还有那被绑起来的两撮头发。
客厅的电视机里，还响着顾羡鱼刚才在看的国风诗词动画的声音：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不要怕，生存或消亡，我与你同行。】
——羡鱼。
【以残缺灵魂祈祷你的爱，实在算不上清白。】
——连烬。
第289章 番外：落花时节又逢君（1）
脱离这个世界的时候，顾羡鱼听到连烬在消失的那一刻，似乎说了什么。
后面的话都没有听清楚，只听到了“新年愿望”四个字。
然后，顾羡鱼才想到，自己之前明明答应了他，要帮他实现一个新年愿望的。
在空间站里，顾羡鱼问：“现在可以直接去下一个位面吗？”
欠下连烬的一个愿望，是还不上了。
她想早点去见他。
但汤圆就飞在半空之中，没有应答。
“汤圆？小汤圆？黑芝麻汤圆？黄色废料夹心汤圆。”
顾羡鱼唤了好一阵子，汤圆才终于有了反应。
“啥？大人你说啥？”
顾羡鱼：“？”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走神走成这样！”顾羡鱼问道。
自己刚经历完一个位面，现在都差不多缓过来了。
反倒是汤圆没缓过来。
“噢！我在数魂魄灵球呢！”汤圆立马说道。
每结束一个位面，汤圆都会从反派身上获取一个魂魄灵球。
现在，已经有六个了。
当年魔尊陨落，三魂归天，七魄入地。
天道将三魂收容之后，只来得及困住他的一魄天冲。
剩下六魄便入了三千世界。
顾羡鱼：“谁的魂魄灵球？”
顾羡鱼有了猜测，踮起脚尖，想去看汤圆怀里。
“反派的！”汤圆激动地说道，“大人，我们可以回神域了！”
顾羡鱼一愣，下意识问道：“临渊在吗？他在神域吗？”
汤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他可能不会在神域诶。”
一个魔尊，天道至尊帮他收集魂魄，都是看在自家大人的面子上，怎么可能待在神域。
而且，灵魂也得温养。
都需要时间。
顾羡鱼捕捉到了汤圆口中的关键字词，“既然你说是可能，那就证明他的本体就在神域或者神域附近？！”
“那好，咱们回去！”顾羡鱼也很好奇他的本体长什么样。
汤圆话中有话地说道：“那大人做好准备咯。”
顾羡鱼点点头。
和以往的眩晕不太一样。
这一次的眩晕时间更长。
-
神域。
天外鹤声随绛节，洞中云气隐琅轩。
自从神域小霸王离开神域之后，各位上神是到哪儿都带风。
逍遥快活得不行。
然而，在他们察觉到不对劲儿，意识到神域小霸王要回来了的时候，连神域的飞禽走兽都开始哀嚎。
神域小霸王可怕。
有父尊母尊和兄长罩着的小霸王，恐怖加倍。
“完蛋了，我的天清一炁茶再过两日就可以采摘了，小霸王这一回来，可不得把我的茶树都糟蹋了！”
“完蛋了，听说慕沅上神实力精进，已经能偶尔胜过池聿上神了。”
“这下可麻烦了，小霸王再加一个慕沅上神，大家还是赶紧看看自己那儿还有什么宝物，赶紧儿收起来吧！”
“既然小霸王要回来了，那魔域那位……”
“估计也快回来了吧。”
“回来就好啊，当初那阵仗，可真吓人。”
魔尊陨落，万魔齐哭，万林婆娑，金乌跌落。
本来魔域的魔尊陨落，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他相关的事情。
可谁让魔尊与小霸王关系不一般呢！
当初魔尊陨落，小霸王非要冲破因果障碍。
若不是因为魔尊凭借最后一口气，强行将她的记忆封印，让她暂时昏迷过去，她家里人把一身是血的她给带出来，估计她连三魂七魄都得毁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