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在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帮不是看孩子的事，特意买了她就是想要协助以后去了边境管理内宅。
面上仍是恭敬半点不显“老奴是夫人的人，任凭夫人做主，只是我孙子？”
“我家夫君现在是个秀才，今秋准备下场试试，让他先跟着我夫君，就是你们得分开了，不过我想着边境亦不算太远，等我三丫姐去边境习惯了，有了合适的差事再让你孙子去你看可行？”
嬷嬷思量了一番，两个闺女没有儿子，还夫妻各一方，看来这家夫人的姐姐在夫家不容易了。
'“多谢夫人！全凭夫人做主。”
三丫是知道今天买的人到的，笑着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小桃是我。”
“三丫姐快进来。”
夏嬷嬷忙给三丫行了礼。
小桃拉着三丫手“三丫姐这是我寻的嬷嬷，我觉得嬷嬷人好，让她跟着你去张大哥处，你说可好？”
三丫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夏嬷嬷轻抬眼皮观察了番两人相处，果真是亲。连忙给三丫再次行礼“老奴见过夫人。”
三丫笑道“嬷嬷一路辛苦了，我这妹妹也是成日为我担忧，这不一见嬷嬷好，立时就想到了我。我和妹妹乡野出身，还望嬷嬷以后多多提点我们。”
瞧瞧，这叫三丫的夫人，穿着普通，但是一走进来从行姿就看出了受了高人教导过的，放在京城都让人指不出错来。
“老奴份内的事，自当尽心尽力。”
三丫转了话头“小桃，周叔可有给我们来信？”
小桃立马明了三丫姐的意思，这种京城权贵家的嬷嬷自然想在权贵家伺候，一个小小总旗可能心下说不定不把主子当一回事。
“周叔做知府天天忙的脚不沾地，估计信得过几天到”
嬷嬷心头一跳，这知府亲自写信，看来是有贵戚了。”
小桃看嬷嬷从头一副神色未变的样，果真是老狐狸“嗯，三丫姐离着我家近，夏嬷嬷你想孙子了可以上我家来。以后还望你多帮衬我三丫姐。”
夏嬷嬷连忙说不敢“伺候主子是老奴份内的事。”
晚上大家对春月的厨艺相当满意，水生娘在给小桃送吃食的时候夸道“春月这丫头手艺不错，比你和三丫……顿了顿把还好改成了也不比你们差。”
小桃满眼促狭的笑道“知道了娘，春月比我和三丫姐厨艺还好。”
水生娘也笑道“你当娘了，还打趣你婆母不会说话。”
“才不是呢，娘是尽说实话的人。”小桃嘻嘻笑道。
“快吃，等会儿没吃完婉宁就醒了，耽搁你吃饭。”水生娘催促道。
小桃喝口汤确实不错夸道“春月手艺确实不错，以后我们也跟着享点口福，娘你也松快点。”
“知道你是买来孝顺我的，想我歇歇。”水生娘高兴的满面笑容。儿媳孝顺她，她是知道的。
“小桃，今年冬天挣钱了，给你娘添个丫头吧，以后要是炤炤找怀庆去了，她不到我们家没人和她说话。”
“给她买贵点的，伶俐点的能和她说上话的才行。”这也是知道小桃冬天挣钱多，这钱花的起。
“娘你真好！”
“你娘才是真对你好，要不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做丫头呢。”水生娘今个儿见了自家丫鬟感叹到。
小桃默了下，她这婆母有时候口快也确实快了些，但是也确实说的实话。
“小桃，你别不爱听。”水生娘瞧着小桃收了笑劝道，“你做月子躺床上闷，你娘天天都来陪你的。”
小桃想到孤独的娘有些难过“我就是觉得我娘孤身一人替她难过。娘说得对，我替她找个可心的丫鬟”。
“那我以后没事就找你娘说话去。”
水生带着夏嬷嬷孙子去了书房，说了半天话，这孩子对主子恭敬有礼，说话又有分寸，对这孩子很是满意。“你这段时间就跟在我身边。你往后就叫长平。”水生给长平赐了名。
长平连忙恭敬谢过老爷赐名。
长平也在不动声色的衡量着水生，这主子出身寒酸，就是不知学识如何，有无出头之日让人摸不透深浅。棚子破旧，夫人却能在远山县有铺子，毕竟买他们三人的就是这家夫人的掌柜。
等第二天长平帮水生赶车，送水生到了他先生处时大惊，这主子的先生居然是流放到此的礼部尚书，而且只教他主子。看来他这主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让他看到了以后跟着这主子也能有些奔头了。
尚书府的宏文看着长平面善，长平连忙行礼，当年在京城他随着自家公子也是见过这位尚书府金贵的小公子的。如今在辽东，这般金贵尚书府的小公子却流放到此成了犯人，住着低矮破旧的泥土房，穿着再普通不过的棉布衣衫，还不如以前府里的仆人体面。不禁有些凄凄然“见过李公子。”
宏文偏着头想了会儿，笑着道“我记起来了你是侍郎府七公子身边的人，长高不少了，差点没有认出来。”
长平差点掉下泪来忍住了，哽咽道“谢过李公子还记得小的。”只是打听到他家公子没有熬到辽东。
宏文哪里不知这小厮是替他以前主子难过“今儿见到你我很高兴，在这辽东你能跟着我谢叔叔也是缘分，你以后好好伺候我谢叔叔。”说话间不自然的就带出了往昔世家子的气度来。
长平心道哪里是随便的缘分，是新主子这家的夫人用心寻摸到自己祖母的。赶紧敛了心神，恭敬的道“小的定会尽心伺候。”
水生在一旁看着，心道这长平这下能定心跟着他了。
第111章杀人
长平到了小桃家后，日日都是长平赶车陪着水生去先生处读书。一进入三月，土地要开始化冻了，农家人还没有开始下地。一日水生和先生讨论做的策论，出门天已经暗下来，到了白月湾天已经黑尽，水生却温和的吩咐长平“长平停下，我来驾车，我去地里看看。”
伸手不见五指去地里看看？这个季节这个时候有什么可看？长平不解但是恭敬的停下车，半句多话都没有。做下人的最重要的是要会揣摩主子的心思，但是不要乱揣摩。
水生到了自己地里，地靠着白月湾的边上有个小水塘，水生从车厢箱子里拿出丁锤对着水塘的边缘冰面使劲砸，长平要上前帮忙，水生摆了摆手，好半天从水塘边里拖出两块旧门板，门板上朝天的一面覆盖着厚厚的一层冰。
长平连忙帮忙抬起木板，水生声音突然有些冷“快点，直接往车厢里放。”
长平脚步顿了一下还是往车厢抬，抓住结冰的木板抬第二块手就已经冻木了。木板子的一面全是冰，会滴水把车厢打湿，他主子不可能不知道。他完全不敢问，但是直觉告诉他绝不是好事。
一路驾车来到了一个县城外通往一个小庄子的石桥处，水生驾着车过了桥，在桥靠庄子的一头把骡车停在桥头小林子里。水生悄声道“帮我抬板子。”
两人把两块板子抬到靠庄子这边的桥头上，在桥头上水生把木板子横着桥头铺好。长平心里直跳，人要踩在结冰的木板子上不得滑到没有护栏的桥下河里么？淹不死也得冻死，人下去撑不了两盏茶的功夫人就得冻僵。他不知为何主子要干这伤天害理的事。
“走，上林子里去。”水生平静的吩咐道。
到了林子水生就在车厢里摸出一根手臂粗比扁担略长的棍子，把火把扎在棍子上。在腰上绑了把大砍刀，然后就在林子里一声不响安静的站着，长平冻得瑟瑟发抖，吓得不敢吭声，他这主子哪里是平时看见的朴实又良善的模样。难怪会成为李尚书的学生。
等了快半个时辰，黑夜里长平听见桥下的河里开始传来断断续续的桥头滴下的水滴声和他主子平稳的呼吸声，他却越来越怕。
就在长平腿都冻僵了的时候，桥的另一边有人架着马车上桥来了，水生摸出火把，在车厢里把火把点燃，等到快到他们这头的时候，马前脚踩在木板上打滑正吓得不敢走，水生突然冲出去已经举着火把隔着木板往马的眼睛戳去。驾车的小厮没想到大晚上有人冲出来没来得及反应，马受了惊吓嘶鸣一声慌乱中带着马车滚到河里。
水生站在桥上冷冷地看着，火光映照下他的脸显得有些阴森。长平惊恐地瞪大了眼，水生淡淡道“这几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河里的人惊慌失措的扑腾，惊恐的呼着救命，水生冷冷的瞥了一眼吩咐长平抬起桥上的木板放在骡车上。
“走了。”水生淡定的亲自驾着马车离去。
长平看着河里挣扎求救的人有些于心不忍，心惊胆颤的跟着水生步子，主子似是知道他的心思似的淡淡道“他们做的都是仗势欺人，丧尽天良之事，我不是庙里的菩萨，没有那么多的善心。善心也不是用在这些恶人身上的。”
长平吓得气都不敢大声喘。
快到白月湾家的时候水生把车停下，自己扛了门板和灭了的火把藏在他家棚子外面扎的玉米杆柴垛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