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了没几下,身下的男人接通电话。
“喂?”霍郁成低低的嗓音。
电话那端声音也很小,说了什么,浅喜没听清。
霍郁成掀起眼皮,隔了几秒,嗯了声。
“我知道了。”
浅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生什么事了?”
霍郁成眸光黑沉,吻了吻她的眼睛,随手把台灯关了,搂着人躺回床上:
“小事,睡吧,我陪你。”
“真的没事吗?”
“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第187章 到底像我们家谁?
浅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才知道昨天夜里,霍宅前庭的寿松被雷电劈成两半。
老太爷受不住刺激,竟是直接中风了,倒在床上一病不起。
霍二爷昨天半夜把人送去的医院,凌晨霍知岸一家接到电话,也匆匆忙忙赶过去了。
她推开门,霍郁成正站在更衣室内挑选出门的衣服。
他身上只着了一件黑衬衫,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后背投下斑驳的光影
听到身后动静,他转过身来,朝她和煦地笑:“小宝,醒了?”
他从手边拿出一套黑色西装,穿在身上,举手投足透着一股沉雅和从容。
浅喜耳根微红,见他领带歪歪斜斜搭在肩上,走过去抬手帮他系。
霍郁成微微抬着下巴,偏头垂眸,目光定在她脸上。
浅喜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愿意去看他么?”
浅喜专注在他的领带上:“他毕竟是你的爷爷。”
霍郁成轻笑了声,“我们霍家,有谁在意这种亲属礼节?”
“你更不必在意。”
霍郁成揽过她腰,把人抱起来放在外面梳妆台上,那张五官深邃的脸突然凑上来,吹风机递给她:“帮我吹个发型?”
浅喜拍拍他肩:“霍郁成,你去探病呀,还要吹什么发型?”
“霸总出门,都要吹个发型,不论做什么。”
浅喜:“……”
她无奈笑了下,只得接过吹风机,边用指尖熟稔地捋开他头发,边拿吹风机对着吹。
浅喜只穿了件棉质睡裙,衣领原本扣紧了。
霍郁成气息埋在她怀里,忍不住拱开她睡衣纽扣,在她肌肤上啄了几口。
*
第一人民医院,高级住院套房。
“我们初步的诊断是急性脑梗塞引发的中风。”
穿白大褂的主治医师翻开CT片,点过阴影区域,对坐在对面的霍氏几个男人道:“脑组织缺血损伤比较严重。”
“左侧肢体肌力几乎为零,大概率是没办法再下地行走了。”
霍二爷斜倚在一侧椅子上,单手托腮,听到这话,眉头挑了挑。
他望向正对面端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霍郁成。
霍郁成脸上并没有他那么精彩,他仿佛在听一场最平常不过的项目汇报,眼神打量了眼主卧内的病床,冷淡地收回。
倒是霍听竹露出几分寻常子女的伤感。
霍听竹问:“我看这种情况,后续是不是可以借用工具。”
那主治医师点头:“是的霍老师,如果照顾得好,或许能靠着支架偶尔坐一会儿,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需要卧床。”
他看了眼左右另外两个沉默的男人,最后只得把眼神落回还算认真在听的霍听竹身上:“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认知功能没受太大影响。要是恢复得好,意识会逐渐变得清醒。“
“另外还有一点,他的语言中枢也受了影响,平时说话会很费劲,吐字不清,后续还是需要家属努力,多陪陪他,说些他熟悉的事,感兴趣的事情,对刺激他神经恢复有好处。”
“总之,家属可能要做好长期照顾他的准备。”
霍听竹点头:“情况我们大致清楚了,谢谢你。”
“应该的霍老师。”主治医师合上病历本,“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谢谢。”霍听竹起身送他。
病房外厅只剩下霍郁成和霍二爷。
*
霍二爷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想起在医院不能点,又拿了下来,捏在手指间把玩。
他低笑了声:“郁成啊,你真是给老头子送了份大礼。”
霍郁成轻飘飘瞥了他一眼,瞳孔折射出锐利的暗光。
霍二爷偏头笑看他:“弄这么棵寿松,费了不少精力吧?”
他手里的香烟放回口袋,从西装内侧口袋里轻巧地抽出另外一截金属杆。
那金属黑黢黢,带着焦痕,顶端尖锐,像柄微型利剑。
“你来帮我瞅瞅,这东西是什么?”
他并不等对面人回答,自言自语,冷笑:“304不锈钢材质,专业的避雷针用料。我出门的时候,几个园艺工在前庭收拾那棵寿松,这玩意就溅在我脚底上。”
“我要再去细看,那几个园艺工神色匆匆,还不让我瞧了。”
“安装嘛,也简单。”他在霍郁成面前把玩着那金属片:“这东西再配根粗导线,连接到树下的接地装置,一棵引雷树就完成了。”
霍郁成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被拆穿却并不心虚,淡道:“你这么熟悉,你安的?”
霍二爷话头一顿,啧了声,引雷针金属指着他:
“大侄子,你这么厚脸皮,到底像我们家谁?”
第188章 别把二叔当敌人
霍二爷见霍郁成眸色寒凛,瞥了眼病房外,清咳了声:“你别把二叔当敌人。”
“这话我是背着你三叔跟你讲,要是被外面那孝子听见了,他可得携家带口跟你决裂。”
霍郁成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冷漠轻蔑的笑。
霍二爷又故作哀怨地叹了口气:“你也确实不懂事,搞这种故弄玄虚、吓唬人的东西。你看,这不把老头子吓到医院来了?”
他站起身,手插口袋,在霍郁成旁边踱步:“不过我不得不承认,长江后浪推前浪,心机这方面,我是不如你。”
霍郁成微偏头,幽幽地瞧着他:“二叔,昨夜你留宿霍宅,爷爷大半夜被吓成这样,你却没及时注意。”
“你照顾不周,作为儿子,属实失职。”
霍二爷:“……”
门被推开,霍听竹走进来,恰巧听见霍郁成最后这句话。
他脸色哀伤,低声劝道:“事已至此,别互相责怨了。”
“这事也怨我,昨晚朵朵死活不住霍宅,哭闹着要回去,我便跟闵茵带着一家人下山了。”
他长叹息:“当时我要是在场,提早干预,也不至于让爸恶化到现在这个状态。”
霍二爷和霍郁成对视一眼,他扬扬唇,没说话。
*
十一月初,浅喜母亲打电话过来,说堂伯女儿结婚,婚礼在烟锦举行。
她跟父亲准备带着奶奶上来参加酒席,顺便过来看看她。
浅喜去车站接他们的时候,霍郁成还在国外出差。
庄母是个身材很娇小的女人,浅喜过去帮她接箱子,她将近一年没见她,脸色一如寻常的淡漠。
庄父不爱说话,见到她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
倒是奶奶非常开心,捧着她脸左看右看,喜笑颜开,说我们阿喜这么久没见,倒是胖了点,脸色也红润不少。
三人穿得都非常喜庆,奶奶还特意换上了套暗红色的新中式礼服套装。
那还是前几年过年,浅喜买给她的新年礼物。
在车上,浅喜看了眼手机,下午三点,离晚上的喜宴还有时间,于是建议道:“爸妈,奶奶,我先带你们回我的工作室参观下吧,晚上你们睡觉的酒店定在我工作室附近,我陪你们放好行李,再……”
庄母坐在后排,冷漠打断她话:“你那工作室有什么好看的?先去你娜姐举办婚宴的酒店,赶着去道喜呢。”
浅喜顿了顿,只得道:“好。”
车内静了几分钟,母亲和奶奶的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今日的婚礼主角身上。
母亲说堂姐庄娜是奉子成婚,新婚丈夫是在一场工作酒席上认识的。
男方家境优渥,父亲是烟锦小有名气的企业家,身价上百亿。
提到这个,庄母语气明显的酸溜溜,瞄了眼开车的浅喜。
“你不知道她妈在我面前提起她家那个女婿,那副嘴脸,就快把那排牙齿贴到我面前笑了。今天婚礼上,都不知道她要怎么笑话我们。”
奶奶道:“我们浅喜未婚夫那个家境,不比那男的好吗?”
“妈,那也要她能嫁进去,现在有什么好说的?”
浅喜盯着前面的车道:“妈,我们是去参加堂姐婚礼,又不是和他们去攀比谁嫁得好。”
庄母听她竟然辩驳,越来越气:
“你一年到头在这大城市逍遥自在,当然是不需要操心我们小县城邻里之间这些闲言碎语。让你妈你爸你奶一天天待在家里,听这些笑话。”
奶奶听她又提这个,于是道:“我也没听到别人说什么,回到家,门一关,你能听到谁家笑话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