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什么?我只是你用来家族斗争的工具人?!”
“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爷爷已经进了医院。那你跟我求婚是为什么?想要把他气死才作罢么?”
霍郁成直勾勾凝视她,瞳孔像两汪深潭,静静等她倾述完所有的不满。
他捧着她脸,神色紧绷,目光沉洌:
“浅喜,我必须以这种方式,让他眼睁睁看着我们幸福!让他永远陷入无能为力、毫无反抗的境地!”
“这和我爱你,并没有冲突!”
“有!”浅喜浑身战栗,低泣道:“你的爱里掺杂着心机,你目的不纯!”
“霍郁成,我实在……”
她盯着面前的男人:“我实在不想问那种俗套的问题。”
“你到底……”她顿了顿,仰头和他对视,抽泣地问:“有没有,真心地……”
“爱。”霍郁成手掌牢牢捧着她脸,目光锁着她的眼睛,缓慢而沉声:“庄浅喜,我真心爱你,我深爱你。”
他俯身和她平视,目光灼灼:
“我要是不爱你,不可能忍到现在,等到你对霍知岸彻底死心才接近你。”
“我要是不爱你,不可能在办公室默默看着你的小洋楼,整整两年。”
“我要是不爱你……不可能一步步,那么有耐心地赢取你的好感。”他隐隐咬牙,沉声道:
“我要是不爱你,我该一开始,就强硬把你扯进我家里,扛到我床上,日日夜夜地,一次一次地……直到你完全屈服在我身下……”
“这样也能气死他。”
浅喜似乎被他吓到,怔怔地看着他,眼泪顺势掉下:
“你很有耐心地追求我,也很有耐心算计我。那天在海边回去以后,你以为我睡着了,你跟我说了哪三个字?”
浅喜一字一句:“原谅我。”
霍郁成深切的告白卡在喉咙里,眸间泛出震惊的波光。
“你让我原谅你,因为你原本就计划在周年庆晚宴上,当众公布我们的关系,目的只是为了跟你爷爷抗衡!你心中有愧,才让我原谅你。”
她眼眶酸涩,抬手一抹眼泪:“殷婶说的没错,你们霍家的男人,空有一副皮囊,实际没有一个是好人!!”
“霍知岸说的也没有错,你就是这样一个心机深重的人。”
霍郁成听到霍知岸三个字,脸色骤然黑下,阴沉道:“霍知岸跟你这么说我的?”
霍知岸从一开始,就在跟她上眼药么!
霍郁成眸中蓄了几分微不可见的火苗。
“很好,霍知岸天真忧郁,我心思深沉。”他眸色幽暗,声音沉哑,带着冷戾:“那么今天,是你重新认识我的一天。”
浅喜还未反应过来,手腕被他控住,径直往停车广场走去。
司机坐在驾驶位,看见霍总脸色不对,拉着庄小姐疾步过来,连忙开了车窗:“霍总?”
“下车。”霍郁成根本没看他,只说了两个字。
第194章 爱是虚无缥缈的
司机见他打开后座车门,把庄小姐往里塞,立即仓促下车,逃离现场。
庄浅喜没有挣扎,被他送入车里。
她眼中萦绕着泪花,下意识把头扭过去不看他。
还未来得及调整座位,靠背突然被按下。
男人的身影闯进来,车门哗啦一声关上,浅喜眼前瞬间陷入漆黑的怀抱。
霍郁成身体把她压入靠背,暴风疾雨般地,浓烈地吻她。
浅喜心中凄凉,身体却依旧沉沦于他的每道吻、他唇舌滚烫的温度、手掌抚在身上引起的每寸颤栗中。
车窗外不知何时下起雨,外面本就不高的温度骤降。
车内哽咽声混杂着暧昧的喘息,白色的气雾铺在车窗玻璃上,将车内和室外完全隔绝。
霍郁成抬起头,见身下的人领口被自己蹭得凌乱不堪,胸脯激动得不断起伏,哭声甚至有些沙哑。
他无奈服软,忙把人怜惜地搂进怀里,拉拢她衣襟,不住安慰和道歉。
庄浅喜伤心到无法回应他,最后说了一句话:“我要回去。”
“好,我们回家。”
“不,我要回工作室。”
霍郁成胸口钝痛了下,咽下所有的情绪,最后沉声道:“好。”
外面冻雨下的越来越大,两人一路无言。
车开进西庭大道,停在小洋楼门口。
霍郁成撑了伞下车,走到另一边车门要接她时,浅喜早一步下了车,开门进了院子。
霍郁成独自站在香樟树和樱花树下,望着铁栏栅门,没有进去。
工作室周末没有人,已经傍晚,外面又下着雨,天色早早就暗了下来。
西庭大道两侧路灯不知何时亮了起来,照在门口打着黑伞的男人身上。
浅喜在一楼大厅徘徊了数下,心神不宁,最终恍恍惚惚,条件反射上了二楼,进了办公室。
她靠在窗前,眺望着门口那柄黑伞。
伞沿压得很低,遮住了男人大半张脸,只露出紧弦的下颚线,和攥着伞柄的泛白指节。
头顶树枝在夜雨里摇曳,雨滴顺着枝叶斜洒下来,打在他黑色大衣的肩头。
须臾男人伞檐移开,目光隔着院门向二楼望过来。
办公室内没有开灯,浅喜站在黑夜里,和他四目相望。
雨势渐大,冬夜的寒风卷着雨丝,钻进窗内,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可霍郁成双脚像钉在原地,半步不挪。树叶被风雨吹落一片,打着旋飘到他脚边。
一滴温热的液体砸在撑伞的手背上,混着冰冷的雨水滑进他大衣袖口。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到了半夜,浅喜趴在窗边桌面上隐约睡了过去。
一辆车徐徐停在院门口,季叔撑了把伞出来,走到霍郁成旁边。
他首先低头看了眼霍郁成被雨水浸透的裤脚,挪开伞檐,歪头看他。
霍郁成脸色少见的阴郁,睫毛一片湿润,见他过来,侧身背过脸去。
季叔难得见他这种无措的状态,上次他露出这种表情还是在……
他想了想,哦,好像没有上次。
他轻叹了口气,安慰:“少爷,我们先回吧。”
“浅喜小姐为人单纯,大概还有点精神洁癖,一时间接受不了您这种复杂难猜的心思,也正常。”
霍郁成心中压着巨大的石头,深呼吸,回头瞪了他一眼。
季叔微笑道:“毕竟,在她看来,爱是虚无缥缈的,但是利用,是真真切切的。”
“您得给她一点时间缓缓。您这样固执地堵在门口,她压力该有多大?”
他摇摇头:“实在不像一个董事长该有的风范。”
霍郁成抬头看了眼二楼窗户,那里已经没有她身影。
“季叔。”他张了张嘴,喉咙发紧,吐出的哑音像刀片般割在喉咙里,低气压道:“明天早上起来,她能缓过来吗?”
季叔听他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担忧地观察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也许吧。”
一个晚上,浅喜睡得并不安宁。她从办公桌上抬起头,第一时间是站起来,透过窗户去看那人的身影。
霍郁成已经不见了,门口站着另外一个熟悉的人影。
浅喜稍微理清了情绪,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下楼打开院门。
季叔站在门外,听见动静,转身看她。
他脸上永远挂着微笑,见到浅喜,他温和道:
“浅喜小姐,我们聊一下?”
第195章 人都是复杂的
下了一整夜的雨,四周透着股泥土混青叶的冷香。
浅喜要进屋给季叔倒茶,被他阻止了。
季叔引着她在小洋楼周围庭院中散步,徐徐道:“浅喜小姐,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少爷,是什么时候吗?”
浅喜侧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那年他十二岁,我二十出头,负责接送他上下学。”季叔负手望着远处夕阳,神色陷入回忆:“有一阵子,学校里风言风语,都在传他是他父亲跟霍宅一个保姆的私生子。”
“谣言传的很广,以至于我每次接送他,都能感受到周围同学和家长看他的奇怪眼神。”
浅喜听得入神,望着季叔。
“那……他呢?”
季叔微笑道:“他倒是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很快,我查到传谣的是他同班一个男同学。”
“那男生为什么传他谣言?”
“故事很俗套。”季叔看了她一眼,笑道:“那男同学追求一位校花,校花呢……没看上他,喜欢我们家少爷。”
“当然这也正常,那时候我们家少爷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妥妥是个小男神。无论是学习、品行、外貌、身高、气质,还是家境,那都是……”
浅喜:“……”
她无奈:“季叔。”
季叔:“好的,我说重点。”
他拉回话题,道:“那男孩自然就嫉妒上他了,为了在校花面前贬低他形象,就编了这么一段谣言。还传得有声有色,说那保姆四十多岁,长得丑,在霍宅后庭里生下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