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郁成牵起她手,放在唇瓣重重吻了一口。
“个人有个人的命运。等他真正放下了昨天,也许,幸福就在明天。”
嗯。浅喜点了点头。
她手搁在自己的小腹上,不管昨天明天,总之今天,和未来的每个今天,她心中都会蓄着满满当当的幸福。
想到此,她反把他手拉过来,也在他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霍郁成侧头望着她,眉眼泛出浓郁的蜜意。
他手不挪开,低声道:“小宝,再亲一口?”
浅喜把他手放回方向盘,笑道:
“看车!霍大幸福。”
(全文完)
番外一 几则旧事
旧事一。
多年前,霍宅。
没有人注意过,霍郁成回霍宅的时间逐渐保持着某种规律。
基本是庄浅喜前脚到,这位大少爷后脚就回。
那是庄浅喜和霍知岸订婚的第一年,两人相敬如宾,过得还算和谐。
因为老太爷爱找浅喜下棋,霍知岸医院又忙,所以她偶尔也独自来霍宅。
一次,她去书厅帮爷爷找本关于象棋的书籍,刚进门,和霍氏集团那位董事长打了个照面。
她脚步一顿,有些惊讶。
她不知道霍郁成也在霍宅,不太熟练地随霍知岸叫他:“郁成哥。”
对面的男人站在庞大的书架前,在翻本书籍,听见动静侧身看了她一眼,轻颔首收回眼。
浅喜见到他习惯性局促,在几排书架来回穿梭,霍爷爷要的那本书怎么也找不到。
最后她意识到,那本书大概率在他站的那排书架上。
和此前几次见面不一样,他今日穿了件灰色针织衫,棉质长裤,脚下踩了双黑色皮拖鞋。
非常家居的穿搭,神情却依旧冷肃,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兴致跟自己说话。
浅喜隔着几排书架,余光瞥过去。
穿过另一排书架,再看过去,霍郁成站在原地,没有挪步的意思。
浅喜最终没敢接近,抽了几本类似的象棋书籍准备走。
后面的人突然开口:“书找到了?”
浅喜转回身,书本封面压在自己胸口,僵硬地点头:“嗯,差不多了。”
霍郁成从书里抬起头,用一双辨不清思绪的黑眸盯着她。
浅喜和他猝然对视,浑身一凛,抱着书的手臂紧了紧。
对面男人把手里的书本合上,递给她。
浅喜没有动。
霍郁成微偏头看着她,嗓音低醇:“不是这本书?”
浅喜随着他的动作望过去,才发现自己要找的书好死不死就在他手里。
浅喜顿觉尴尬,脸有点烫:“嗯,那本书......也可以。”
霍郁成头朝书点了点,示意她。
过来拿。
浅喜犹豫了下,低着头走过去,他比霍知岸还高,垂眸凝看自己时,眸光不松,浑身散着一股雪松气息的压迫感。
浅喜接过他的书,对面人捏书的手指却没松,随着她拉扯的动作往前移了移。
浅喜不明所以抬头看他,漂亮的眼眸猝然撞进他墨色的瞳孔里。
春光乍泄,波光游离在她额前的几根碎发上。
霍郁成心脏没由来地漏了半拍,手指一松,浅喜接过书压在自己怀里,重新把目光垂下。小声说了句:“谢谢您。”
她匆匆转身,经过他身边,带起一阵清幽的书香和茶香。
霍郁成睫毛阖了阖,胸膛起伏。
目光直勾勾定在她身影消失的门口,半天没有移动。
不知在出什么神。
季叔从门口走进来,对上的就是他那道沉思的眼。
季叔轻咳了声,霍郁成收回眸光,侧身站去窗口,俯看楼下花园的人影。
季叔走至他身后,跟随他视线也望了眼楼下的人,笑道:“哦,原来是庄小姐。”
霍郁成缄默追着她的身影,眼底泛出几抹难以察觉的兴趣。
季叔瞥了几眼自家少爷,负手站直,补充了句:“这位小姐看起来很喜欢知岸少爷,可惜,知岸少爷和小洛小姐......”
霍郁成显然听进了他的话,沉默几秒,想起刚刚庄浅喜站在自己面前的局促不安,突然问:
“我跟霍知岸,有什么区别?”
这问题落在季叔耳里,显得幽默而好笑。
“您是说女人缘吗?”
霍郁成没回应。
“那区别可大了。”
霍郁成:“......”
季叔认真思忖了下,“知岸少爷是医生,温和善良,气质儒雅,还带着点忧郁,现在的年轻人把这种气质叫做......破碎感。”
“女孩儿们最喜欢这种类型。”
霍郁成望着窗外春光,没有吭声。
季叔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想问那我呢?
于是他回答:“至于少爷您,就只是一位......”
“经过蚂蚁、踩上蚂蚁、皮鞋碾死蚂蚁的......男人。”
霍郁成:“......”
他对季叔的调侃并不生气,黑潭般的瞳孔在早春阳光下变成深澈的琥珀色,酝酿着暗流。
他习惯性陷入一种精明谋算的琢磨中。
季叔知道他谋划的对象是谁。
庄小姐那种女孩,可经不起他家少爷这般算计。
但他在他身边多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而自己唯一能做的,是跟随他。
当然,季叔也从来不是杞人忧天的性子。
他转念又笑眯眯地想,也许事情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糟糕。
番外一 几则旧事
旧事二。
浅喜和霍知岸的表面和谐很快被打破。
对方突如其来的冷暴力打得她措手不及。
然而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工作室,浅喜从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和无措的样子。
自左小洛回国,霍知岸开始早出晚归。
浅喜迫使自己一心沉浸在给有息找新地址的事情中,也早出晚归。
霍知岸曾经说会帮自己找CBD小洋楼区的房子,如今他一反常态对自己冷眼相看,她自然也不能舔着脸去求他。
她看上的第一家,是间四十平米不到的旧洋楼地下室。
那地下室位置在洋楼区外沿地带,出门就是地铁,离CBD办公大楼区也只隔三条大街。
哪哪都行,只是房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成天出差,公事繁忙的中年男人。
庄浅喜跟他沟通了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他本人。
直到某一天,她收到对方的微信。说你要真心想租我那间地下室,明天晚上去Hipa9号找我签合同。
Hipa9号,是家高档酒所,洽谈商务和娱乐的场地。
浅喜自然就去了,出发前特意打印了两份纸质租赁合同。
那地方跟自己想得有些不一样,嘈杂的爵士乐,昂贵却浓郁的酒香弥散在长廊外。
来往清一色都是穿戴华丽、浓妆艳抹的年轻漂亮女人。
和长相身材参差不齐,但身份地位却不低的男人。
路过的男人手搭在女伴腰间,不老实地四处揉捏,贴脸亲吻的动作毫不避讳。
浅喜一路侧着头,避开自己的眼光。
她站在走廊尽头一间包厢门外,服务员推着餐车打开门,不可言说的欢愉声混着冰块撞击玻璃杯的脆响,从里面断断续续飘出来。
四周一片纸醉金迷的颓废氛围。
浅喜深呼吸了一口气,跟那房东发了消息。
她站在门外等了大概十分钟,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推门出来。
男人脸上布了两团酡红,但看装扮还算正经。
见到浅喜后,上下打量了她几下,他醉意滔天的眼底突然就变了味。
“是你要租我那间地下室?”
“是,李先生你好。”浅喜站直,和他自我介绍:“我姓庄,之前在微信上跟您聊妥的。”
“我知道聊妥了。”男人道:“你早该找我,我们线下见面,肯定要比在线上效率高。”
“是。”浅喜尽量摆出谦和的姿态:“那今天......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把合同签了吧?”
她从包里拿出那两份纸质合同,男人接过合同,埋头粗略看了几眼,随后抬头,浑浊的瞳孔里泛出几抹暗色。
他突然咧嘴笑了笑:“你这合同我现在不能签,我要细看,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吧。”
他说着关上身后的门,引着她往走廊另外一个方向走。
浅喜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上去了。
男人引着她上了一层楼,左拐右拐,进了一条死寂的长廊,浅喜隐约意识到不对劲。
那层楼和下面不一样,远离人群和喧闹,两侧都是紧闭的包间。
身后不知哪间包厢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几个穿着正式的男人。
随着电梯开门、关门声传来,很快长廊又陷入诡异的静默。
浅喜看着前方男人东倒西歪的背影,心提到嗓子眼,脚步猝然就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