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同事的文件，借着递文件的动作又悄然向霍郁成凑近了半个位置：
“霍总，这是我们的合作文件。上次会议，我相信双方都对彼此留下了深刻印象......”
她说这话时，脸颊轻车熟路地挤出一抹粉红。
霍郁成抬起轻薄眼皮看了她一眼：“什么深刻印象？”
女人一时卡舌。
对面一个中年男人见状急忙笑着接话：“霍总，我是崃牙的董事长，我姓李。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跟您介绍上次会议上提到的几点。您可以翻开文件，我跟您一一介绍......”
霍郁成收回眼神。
“是这样的，上次您提到我们现金流优化的问题......”
霍郁成一边听他介绍，一边翻开文件。
文件翻到第四页，膝盖被人有意无意地撞了撞。
见霍郁成神色不动，那女人又贴上去，这次胆子更大上了手，就着他西装裤，挑逗般地捏了捏他紧致有弹性的大腿肉。
霍郁成翻文件的动作微顿，目光从自己大腿移上去，偏头直直盯着旁边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
他突然的开口询问，让原本介绍项目的李总声音戛然而止。
那女人被他沉肃的目光一瞪，脑子空白了半秒，回道：“A......Alice”
“什么职位？”
“霍总，她是我们的......客户经理。”李总笑容满面地介绍。
“你们客户经理，是这么工作的？”
霍郁成啪地合上文件，当着室内所有人的面，捏着文件一角，拍掉Alice盖在他大腿上的一只手。
季叔轻咳了声，崃牙集团几人的脸被暗蓝的幽光照得尴尬无比。
那女人嘴角抖了抖，手缩回放在腿上，坐在旁边一时站也不好退也不好。
只能无措地看向自己的雇主。
李总慌慌张张地给她使眼色，让她退旁边去。同时接过方才的议题：“霍总，我再跟您介绍下我们的风险监管系统......”
霍郁成轻抬手阻断他，冷肃的眼神看向旁边还未来得及撤走的女人，沉声道：
“你来介绍。”
崃牙集团几人一听，各自互相瞄了眼。
室内气氛逐渐僵冷，众人噤声不语，无一个敢说话。
那名Alice的女人正襟危坐，张嘴支支吾吾半天，浑身哆嗦，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霍郁成毫无情绪地凝视她，像是真的在考验她能说出多少句话来。
缄默长达数十秒。
室内开了空调，温度本来适宜，那李总脸颊肌肉抽了抽，背上却早已沁了一层薄汗。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季叔开始缓解气氛：
“李总，只是个小项目，倒不必花钱特意去外面雇这么一位漂亮的小姐姐来撑场面，这不，大家都被搞分心了。”
第38章 一点魅力都没得
他这话说得直接却漂亮。
“是，是！”李总忙擦拭双鬓冷汗，颤着声音道歉。
他用力向那女人使眼神，让她去楼下沙发等着。
“霍总，实在对不起，这都是我底下一个秘书出的馊主意，您别在意。我......我给您继续介绍项目。”
季叔见霍郁成捏了捏眉心，立即不动声色地调亮旁边的台灯。
同时给他递了副眼镜：“少爷，您戴上眼镜看吧。”
“霍总日理万机，太多事情需要操心的，眼睛千万要保护好呀。”
李总拘谨地拍马屁：“不过霍总不过而立，就已经有这番令人折服的成就......”
李总说着一抬眼，倏地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神，马屁话到嘴边霎时歇了声。
霍郁成接了眼镜戴上，重新翻开文件，漫不经心道：“我记得你们公司，跟我二叔的海外业务有些交集？”
李总听他提及霍二爷，忙点头：“......是......是的，我们主要为霍二爷提供海外贸易融资服务，不过合作不深。”
“是么？”霍郁成手指点在文件边沿，看着他。
李总心虚地笑了笑。
季叔在旁边接过话，“李总，贵司的业务我们早有了解，你们对国内形势的预判远没有海外了解。前段时间，甚至还因为一次违法性的对内融资几乎导致破产重组，这其中，还波及到我们霍氏的几个项目。”
李总一听，脸色立即苍白。
他神色窘迫，双手撑着腿勉强挺直坐起，但左右坐不住，躬身起来，一时不知该站起还是该跪下，最后央求：
“霍总，那件事牵连到您实在是万分抱歉，我们不是有意的。但我保证，我们公司早已在监管部门监督下整改，目前董事会正在重组，只不过是缺......资金来源。”
“李总，我们知道贵公司正处在风雨飘摇的阶段，甚至逼得你把家里最后一套别墅都抛售了。”季叔笑道：“不然也不至于......”
他喵了眼楼下方向：“出此下策。”
李总见自家那点难堪事被他点破，却大气不敢出，只能点头哈腰。“是是，实在感谢您能理解。”
“不过。”季叔笑道：“我们霍氏集团也不是做慈善的，何况那次违法融资一定程度上，还影响了我们霍氏集团和政府的关系。”
李总双手搓着大腿，歉意满满地尬笑。
心道他霍氏集团和政府的关系要能被自己这家小破公司给影响了，那真算抬举自己了。
两人正说着，旁边原本缄默的霍郁成把文件弃掷在桌面，幽沉地看向他：
“李总，我有个老同学，名下有一家科技公司，对崃牙很感兴趣。”
他说话时，季叔从身后拿出早准备好的另一份文件，递给李总。
后者颤巍巍接过翻开，里面赫然是一份股份收购书。
一家名不见经传的科技公司，就要狮子大张口吞并他51% 的股份。
51%，等于直接买断了崃牙的实际控股权。
他紧张地偷咽了一下口水，脑中天人交战。
当初自己暗地里被霍二爷利诱，通过违法融资对付霍郁成，没想到计谋不成，反把公司搞得分崩离析。
他原以为这事还瞒在鼓里，甚至还想借着和霍氏的那点关系上门求业务......
如今一看，或许自己所有的动作都在霍郁成眼皮子底下。
室内暗光照在他仓皇心虚的脸上，李总陡然生出一股后怕。
如今自己早就是霍二爷的弃子。霍郁成要收拾自己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李总沉吟良久，心一横，点头道：“我答应。”
*
那名Alice的女人下了楼，坐在一旁沙发上，竖着耳朵听楼上人说话。
二楼的玻璃门合上了，里面人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确认了楼上楼下的隔音效果，她嘿地暗骂了一句。
姿态立即恢复了散漫不羁，她翘起二郎腿。
吓死老娘了，她心道，就没见过这么吓人的老总。
她本是那李总请来给会议添氛围的情绪服务人员，从业这么多年从未失手过。
此前第一次见那霍总，看到那张脸，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赚大发了。
结果差点被他吓晕厥。
不过是摸了他一下腿，至于那么凶么？
魂都要被他吓散了，这么严肃无趣的男人，一点魅力都没得。
她展开自己的手背，欣赏那只光滑细腻的手。
被自己这只漂亮的手摸一下，他不吃亏吧！！
等那李总商量完项目，她得要向他好好讨一笔工资，再多加点精神损失费。
她等了大半个小时，百无聊赖，想点烟，又觉得不妥。
最后干脆后背一瘫，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她伸出手，重新盯着自己掌心，开始回味刚才那男人大腿肌肉的触感。
最后可惜地啧啧了几声。
时间过去大概一个多小时，楼上人还没出来，她逐渐起了不耐烦。
打了个哈欠，正要阖眸睡大觉，蓦地见沙发正对面的一扇门被从里面打开。
打哈欠的嘴半张着，她惊讶地盯着从门内走出来的一个女人。
第39章 怒咬
我去！Alice八卦地阖了阖眼，心道上一个公司雇来的同行女还没走吗？
她上下打量庄浅喜，见她穿了身普通的衬衫，下搭一条及小腿的灰色半身裙，长发扎成低马尾，露出一张淡雅秀丽的脸庞。
正经端庄，像朵山中盛开的纯白芍药。
她啧啧了声，琢磨着下次自己也应该这么穿才对。
庄浅喜安安静静地走出来，没注意到沙发上坐了个陌生女人。
她站在原地，目光迷茫而朦胧。
她奇怪地打量所处的幽暗包厢。
陌生的环境。
她偏头认真听着，周围一片死寂。
她向前走了几步，转身仰头，看到二楼雕花扶手旁的长椅上坐了个穿黑色衬衫，戴眼镜的男人。
男人双腿优雅交叠，背对着台灯光，泰然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