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有些紧张。
谢扶摇收回视线, 在自己的储物袋中探了探, 摸出一本册子。
“这是…那玄元界推演道修士李真人赠给师尊的功法吗？”代雨目光微闪。
谢扶摇点点头。
“你先修习我交给你的那部基础功法, 待基础打好之后, 闲暇之余可以学习这部《推演术》，待你学过之后, 我再替你寻来更好的功法。”
谢扶摇的话太过平淡，却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代雨眸光微闪，既然师尊都这样开口了，就说明她真的还有别的功法。
“师尊最不缺的就是好功法, 师妹以后就会知道, 拜入我迎素宗是最正确的选择。”
沈兆灵悄悄瞅了一眼谢扶摇, 一下子惊醒了。
乍然有了师尊，又加入了新的宗门, 心中只有归属感。如今热情褪去, 沈兆灵忽然警惕不少。
这些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唬她呢？
…
“小妹, 你可别被人骗了。”
沈兆麒随意翻了翻《推演术》, 就将册子甩在桌上, 抱着双臂对沈兆灵道：“一个下界修士能藏有什么好功法？若是非要学习那什么推演术，不如让为兄替你寻来。”
话虽这么说，沈兆麒心里却还是觉得沈兆灵是在胡闹。
大道万千, 推演术是最难学成的一道。其根源在于推演术大能少之又少，其下衍生的占星、相面和卜卦三道，唯有天赋异禀之人才能学会。
“若想学习推演术, 最好的选择就是拜入霓裳仙王座下。”
“她乃是真仙界唯一位以推演术入道的仙王，门下弟子皆为推演道大能，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迎素宗那小丫头要强得多，真不知道你为何要舍弃珍珠去选鱼目。”
“更别提，你都没见过她施展推演术，怎能轻易听信她的话？”
沈兆灵抿了抿唇，早已习惯了自己被兄长看低。
“兄长这是在质疑我的眼光吗？可是师尊说过，我的眼光很好。既然我师尊都未曾施展过道法，你又如何知道她比霓裳仙王差？”
沈兆灵一时心急，脑子晕乎乎地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妹妹既然这么说了，届时门派比拼可得让我们看看你师尊的风采。还有你...这段时日也好好修炼，当日可是要真刀真枪地和其余宗门弟子比上一比的！”
沈兆灵瞪了一眼他，心里对这个兄长的厌恶更深了。
平日里只知道欺负她，关键时刻还对她落井下石。
“妹妹和兄长在说什么呢？”
忽然，大门被人推开。
陈雪浓快步走进殿内，带起一阵凉风。
“妹妹从迎素宗回来，变化还挺大的。”陈雪浓目带审视，将沈兆灵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转而看向沈兆麒手上的册子。
陈雪浓走上前来，一把接过册子。
“这本册子...”
竟然是上一世被推演道修士极力推崇的孤本！传闻这部功法曾随一位仙王跌落下界。
后来它被下界修士拾得，由跟随其主回到上界。
可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没想到沈兆灵这么快就得到了它。
“这部功法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迎素宗那位谢宗主赠给她的，不过是一部界功法，唯有妹妹把她当个宝！”
“谁说的！我师姐说了，师尊极其擅长推演道，这功法一定是她精心为我挑选的！”
陈雪浓眸光一闪，隐晦地用手指揉了揉册子的边缘，不舍地还给沈兆灵。
“我们和灵妹是一家人，她加入的宗门必然不同凡响，兄长这话就过分了。”
陈雪浓改变了主意。
那位谢宗主是推演道大能，又将功法传给沈兆灵，所以沈兆灵后来才会凭此晋为仙王。
事已至此，她只有换一种法子。
她要和沈兆灵交好。
然后让沈兆灵替自己推测出代雨全部机缘的具体位置。
陈雪浓的语气变得十分温柔，连她自己都还未意识到这一点。
别说沈兆灵听着不习惯，就连沈兆麒都张大嘴巴倒吸一口凉气，似乎不明白陈雪浓怎的就改变了说辞。
“雪浓，你？”
“兄长莫要贬低灵妹，她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差？如今她得了迎素宗宗主的真传，而你我只得了长老的真传，说不定日后妹妹的修为比我们更高呢！”
陈雪浓絮絮叨叨地说着。
沈兆麒听得目瞪口呆，脱口而出道：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雪浓吗？昨日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陈雪浓也不理他，凑到沈兆灵面前，“妹妹可愿让我刻录一份《推演术》？我对此道有些好奇...”
沈兆灵转了转眼珠子，笑着拒绝了。
“这就不必了。”
“师尊说过，只有适合学习推演道的人才能读懂里面的玄机。姐姐若只是好奇，那就更没必要修习了，莫乱了你的道心。”
...
最后，沈麒带着脸色不佳的陈雪浓离开了。
沈兆灵倒也不是小气，只是觉得此事颇为诡异。陈雪浓向来和自己不对付，更不会为了她驳了沈兆麒的面子。
可今日她竟然说出那样的话，实在可疑。
她将此事悉数说给了代雨听，代雨冷笑道：
“恐怕你姐姐看过《推演术》后，发现了其中的奥秘，想要巴结你，甚至想要偷学这部功法。”
代雨熟悉这路子。
等到陈雪浓野心更大之后，说不准想出什么歪门邪道来呢。
“原来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可姐姐怎么会笃定我能学成此道呢？”
代雨想了想，只简单说道：“有师尊在，你一定可以学成的。”
沈兆灵心有所悟，脑海中瞬间清明不少。
“没想到师姐也这么相信我。”
沈兆灵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浑身蓄满了力量。
“我不是相信你。”
代雨微微一笑，“我只是相信师尊罢了。据说师尊收徒，从未失手过。”
沈兆灵看着代雨面露崇拜的表情，心中一惊——师尊的眼光竟然如此之好？
可反过来看，那日她能够跟着陈雪浓来到师尊面前，又在陈雪浓离去之后拜入师尊门下，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师姐，我好像悟了。我拜入师尊门下，冥冥之中竟然和我姐姐、我爹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但是我和她们的区别在于，我相信师尊。”
那日她几乎逛遍了整个仙集，可是却在诸多小宗门里选择了迎素宗。
代雨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这孩子能拜入师尊门下，因因果果又怎么分得清呢！
怪不得她适合修习推演术——这孩子自己就和因果有缘。
·
是夜。
沈兆灵怎么也睡不着。
许是因为第一次得到认可，沈兆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还是坐起身翻开了《推演术》。
略微翻看几页后，沈兆灵便觉得困意十足，硬生生地用手指将自己的眼皮合上。
“奇怪，眼睛睁不开了，睡觉吧。”
沈兆灵心安理得地放下册子在心中念道。
明日再学。
·
次日。
沈兆灵起床后，又看了一眼手边的册子。
“好像还是有些饿。”
辟谷多年的沈兆灵摸了摸肚子。
昨日师姐提醒过了，师尊仍然保留了凡俗习惯，在宗门内开设了一间厨坊。目前厨坊的事宜暂时由厨修弟子负责
沈兆灵在路上碰巧遇到了代雨师姐，便跟着她一起进入厨坊。
本以为真仙界修士不会光顾此地，谁知除了一些生面孔，她竟然也在厨坊看到了一些熟人。
“兆灵师妹昨日可修习了师尊教给你的功法？”
沈兆灵正吃着灵食，忽然被代雨这么一问，结结巴巴地就说：“自然是修习了的...”
代雨面露好奇：“学得如何？”
沈兆灵目光微微移动，只见其余弟子全都望着她这边，脑子一抽就说道：“挺、挺好的。”
末了，沈兆灵像是怕她不相信似的，又多说了一句：“多亏师尊的功法，我感悟颇多。”
“不愧是师妹，第一日就有所感悟了吗？”
代雨倒吸一口气，直接将手中的饼子扔进碗中，饭也顾不上吃了，捏着沈兆灵的手臂问道：
“师妹可学会了初级推演术？”
“师妹给我们展示一下吧！”
那些原本竖起耳朵偷听的弟子们瞬间涌至沈兆灵的跟前，你一言我一语地起哄：“师妹乃是谢仙长的亲传弟子，定然也绝非常人！”
“师尊亲自认可师妹的天赋，那还能有假？”
沈兆灵刚想出声解释自己只看了个皮毛，却不料有人插嘴道：“沈兆灵天赋佳？那沈家之前为何流传出了那些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