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竞身后跟着的人自然也知道他们俩人不对付， 不管小谢总上不上这电梯， 他都赶紧摁上关门键， 尽快隔绝他们俩人。
两人自然又在顶层相遇， 周斯竞身后跟着人，前面也站着迎接的人，怎么看怎么有气场， 慢半拍走出电梯的谢攻玉孤零零地穿过人群。
“小谢总好。”
谢氏的人脑海中雷达警报响起，态度恭敬地和谢攻玉打招呼。
平时听过就走的小谢总这次却停在他跟前，淡淡扫他一眼：“今天招待客户辛苦了，招待好了我哥给你加工资吗？”
他微微侧头，对上周斯竞的视线：“招待不好找我，我给你多发一个月工资。”
周斯竞笑笑，他没必要和这小孩计较。
谢攻玉自有他的苦头要吃。
谢攻玉只觉得碍眼，用鼻音哼了一声，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过去。
这次周斯竞会愿意再来谢氏，是受谢仁怀邀约。
上次他和谢攻玉发生口角时，谢仁怀不在国内，谢之清一味包容谢攻玉，试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次的合作经过一波三折，最后以谢之清让了一个点结束。
在商言商，他们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合作，良好的关系还是需要维护的。
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谢仁怀并不在意，他组局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让小儿子给周斯竞道歉。
他只是要把这件事翻篇，不论双方有没有芥蒂，表面上两个人最起码要看起来和和气气、毫无嫌隙。
谢攻玉自然极不情愿，一到公司看见周斯竞他已经很不爽了，结果今天还要和他应酬？
“哥，我不想去。”他内心知道谁会支持他，“我要回锦苑吃午饭。”
谢之清没有开口的机会，谢仁怀气定神闲，掏出手机：“手机号是多少来着？13……”
“去！我去！”谢攻玉磨牙。
答应归答应，谢攻玉全程跟个吉祥物似的，一言不发，就好像只是为了过来吃饭似的。
私下的饭局并不只会聊工作，几个大男人之间的话题也会移到家庭上面。
听起来有些怪异，但看起来更怪异。
谢仁怀面无表情表达对妻子的感谢，顺口问周斯竞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周斯竞自然接上：“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
谈话中心又落在了谢之清和谢攻玉身上：“不知道我这两个儿子什么时候才能成家立业。”
谢攻玉掀起眼皮，正准备开口讽刺两句，谢之清的皮鞋就踩在了他的鞋上。
啧。
想要快速地结束这场饭局，他确实不该开口。
“小谢总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周斯竞笑了笑，似乎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什么问题，“谢总也是年轻有为，谢叔叔应该放心才对。”
一个成家，一个立业。
一时间，三个姓谢的男人都抬头看他。
压迫感十足。
谢攻玉眼神最不善。
难道他结婚领证这事全世界都知道了？还是说，该死的周斯竞偷偷调查他了？
“你怎么知道的？”谢攻玉懒得和周斯竞虚与委蛇，“调查我？”
周斯竞：“嗯？我可是守法公民。”
他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对着谢攻玉：“小谢总，给个面子？”
谢攻玉没和他捧杯，自顾自地干了一杯：“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周斯竞轻描淡写道：“因为我认识小谢总的太太。”
林姝荑甚至是他和乔钰婚礼上的伴娘。
“前段时间小谢总和太太蜜月结束，不是还来我家接小宝了吗？”周斯竞遗憾，“可惜小谢总太忙，那天没有见到小谢总。”
本来谢攻玉都要掀桌离开了，硬生生坐住听完最后一句话。
现在不仅是谢仁怀能拿捏他了，甚至连周斯竞这个蠢货也能踩他一脚。
谢仁怀的出发点是为了他好，但周斯竞在饭局上说这个绝对不可能只是顺嘴。
谢攻玉心想，周斯竞绝对忍着这些话好久了，就为了有机会亲自到他面前说出来。
这也意味着，在他说出这些话前，他不会告诉林姝荑真相，毕竟告诉林姝荑之后，这些话对谢攻玉而言也是不痛不痒，没什么杀伤力。
那今天之后呢？
不管是他爸的三天之期还是周斯竞这颗不定时炸弹，都在明晃晃告诉他：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挂头顶，他必须要在他们前面和林姝荑坦白了。
谢攻玉无精打采地听着他爸和他哥的场面话，知道这场饭局即将结束。
他在心里思考，明天再和林姝荑说，会不会太迟。
他今天是第一天荣获“同床共枕”的机会，他不想惹她生气，也不想第一次就被她赶出去。
这几个月时间还是太短，他好像没能打动她，也没能让她潜移默化地接受他。
昨晚的烦恼，今天延续。
这次谢攻玉没在楼下碰见林姝荑，但依旧没理清思绪。
下单的清洗机和消毒器已经到了。
汪阿姨很热心地想帮忙拆，被林姝荑拦下来了。
谁用谁洗。
林姝荑准备让谢攻玉好好研究。
现在外面的温度已经完全是冬天了，天黑得早，寒气也弥久不散。
谢攻玉一进门，林姝荑就闻到了寒气中夹杂着的香烟味。
味道进入温暖的空间，格外浓重。
他脱掉大衣，扔进侧卧，关上门，味道终于少了些。
今天晚餐是火锅，林姝荑想吃的。
霸道的辛辣气味挤走了烟味，林姝荑透过浓浓热气看他：“又抽烟了？”
谢攻玉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平时不怎么抽烟的。”
林姝荑并不在意，她随意回：“我也是。”
林姝荑在国外上学时，学会了抽烟。
压力大的时候会抽一点点，浅尝辄止。
她也没有烟瘾，平时几乎不碰。
谢攻玉神色如常地坐下，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非常安静。
林姝荑面前架着iPad，她在看今早背过的内容，而谢攻玉心事太重，吃东西都没滋没味。
吃完，林姝荑立刻指使谢攻玉去把那些东西扔进机器里。
谢攻玉照做，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进了书房。
冷冰冰地像装饰品的书房此刻充满了人气。
桌上摊开的习题册，沙发上放着的画稿，处处可见的笔，甚至书架上的书也多了几本。
林姝荑没想到谢攻玉会跟着她进来，她看着乱糟糟的书房，有些茫然地思考着，这样是正常的吧？
其实这里乱中有序，如果让汪阿姨进来收拾，那她才是真的处处不便利。
想明白的林姝荑开口问他：“你还有什么事？”
“你认识周斯竞吗？”谢攻玉还是想先求证这件事。
周斯竞？
林姝荑迟疑地点头：“他是我好友的丈夫，不过不太熟悉。”
她和周斯竞之间的纽带只有乔钰，虽然见过很多面，但实际上连联系方式都没加过，真的只算点头之交。
谢攻玉呼吸乱了一瞬，居然真的认识。
林姝荑好奇：“他怎么了？”
谢攻玉挑了些没用的话搪塞：“碰到他了，他说小宝在他家住过。”
“是啊。”林姝荑隐约知道他为什么今天回来后魂不守舍了，是害怕自己暴露吧？
她莞尔一笑：“上次如果你和我一起进去接小宝，你们就能提前认识了。”
谢攻玉脸色有些差，他并不想和周斯竞扯上什么关系，最好一辈子不见。
“我不是很喜欢他。”晚上是人情绪最敏感的时候，有人晚上购物欲变强，有人晚上倾诉欲变强。
林姝荑附和他：“我也不喜欢他。”
大多数人都看不上闺蜜的另一半，总觉得他们配不上自己的朋友。
谢攻玉意识到她和周斯竞的关系并不算太好，那就是说，他还是可以拥有最后一晚，也是第一晚的快乐。
他决定了，明早，趁她没睡醒的时候和她坦白。
“你学习吧，我去洗澡。”他总算恢复了一点精神。
谢攻玉洗好澡后，故作镇定地挑了一身长袖长裤的睡衣。
他是想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贴贴，但并不代表他想占她便宜，他不想给她留下急色的印象。
清洗机“叮”的一声清洗完成，谢攻玉又把它们放进消毒器里。
还剩最后几个，谢攻玉动作一顿。
他刚刚一股脑地倒进清洗机，根本没仔细看。
沉沉目光落在锃亮的东西上。
他开始回想，昨晚他和林姝荑一起看的时候，有这个手。铐吗？
第26章
又过了一个小时， 消毒器工作完成。
谢攻玉还是忍住没问，他把东西收好藏在衣帽间下面的抽屉里，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地靠在床头， 等着林姝荑回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过于充实， 林姝荑今天兴致很高，连刷几套题， 分数也高， 她心情很好地分享给乔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