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乐知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刚准备开口,周奶奶倏地又晃晃她手说:“以后能常来看看奶奶吗?”
“奶奶身体不好,就怕哪一天突然见不到你们了。”
能遇上这两个孩子,对于周奶奶来说算得上三生有幸。
她只想在余生里多看看她们,多陪陪她们。
“瞎说什么呀奶奶。”喻乐知扔掉牛奶盒,正面专注地盯着奶奶,认真的说:“我的小老太太会长命百岁的。”
话一出,周奶奶笑了,倒是喻乐知有点恍惚。
记忆中,她也是这样跟姥姥说的,但是姥姥死在了火海里。
那一年她没了姥姥,也没了家人。
回忆涌起,她嘴角的笑几乎快挂不住,瞧瞧时间,正好到了做午饭的时候,便匆忙给周奶奶打开电视,说自己去做饭。
屋外,沈斯行拿着水壶在浇花,喻乐知随意扫一眼,越过人往厨房走。
她来时提前买好了食材,加上刚在车上又补看好几遍视频,这会儿记得清清楚楚,包括调料放哪些,放大概多少。
喻乐知对自己信心十足。
“会做?”
沈斯行靠在厨房门口,平淡的看着姑娘洗菜切菜,见她缓慢且僵硬的切着菜,他笑了声:“是为晏曜学的?”
肯定句。
喻乐知没说话,懒得搭理他,把切好的西红柿放进碗里,人没了声,大概是走了。
她拿起旁边的肉准备切,后面忽然伸过来一双手,强制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被迫让喻乐知松了刀。
“我来。”
沈斯行几乎是把姑娘给围在怀里。
“你没事吧?”她蹙眉往后站,拉开距离。
沈斯行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切着肉:“你觉得我有病,那我就有病。”
“?”
有病。
喻乐知撇了撇嘴,不想和人讲话,也懒得和他争,他喜欢就让他弄呗。
她独自开火起锅把自己洗好的菜给炒了,剩下的菜她不准备弄,反正还有个沈斯行。
“奶奶最近身体不好。”沈斯行低声:“能多来看看就多来。”
喻乐知:“嗯。”
他又道:“我们分手的事能先别告诉奶奶么?”
“我怕老人家受不了,奶奶有多希望我们走到最后,我相信你也能感觉……”
“不行。”喻乐知拿着锅铲,慢腾腾的翻着菜,语气坚决的回:“分手就是分手,奶奶又不傻,再怎么骗都瞒不住一辈子。”
“分手多正常,我相信奶奶能够理解我们。”
周奶奶是希望他们走到最后,这不能成为束缚她的理由。
沈斯行侧目盯着姑娘好一会儿,无意识的笑笑,默认了。
…………
这顿饭没做多久,喻乐知炒素菜,肉类的都是沈斯行炒的,两人算是搭配着干。
周奶奶时不时出来看看情况,脸上的笑容就没见停过。
“来奶奶,多吃肉。”
餐桌上,喻乐知自己没顾着吃,倒是一个劲的给奶奶夹菜,主要就怕老人家舍不得吃肉。
“好好好,奶奶吃着呢。”周奶奶乐呵呵地笑着。
目光放在对面沉默嚼着菜的沈斯行身上,周奶奶又看看旁边的喻乐知。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两人今天好像没怎么说过话,连在饭桌上也很少有眼神交流。
以为小情侣吵架的周奶奶忙说:“斯行,给知知夹菜。”
沈斯行顿了下,筷子才碰上肉,喻乐知不紧不慢的出声:“奶奶,我们早分手了。”
周奶奶一时有点愣。
沈斯行也点头:“嗯,分了。”
空气里长久沉默。
喻乐知神色如常的给奶奶夹菜:“奶奶吃呀,分手多正常,以后我还是会天天来看您的。”
周奶奶依旧笑着点头:“没关系,不合适就不合适,奶奶只希望你们俩平安健康。”
话是这么说,可当周奶奶看到沈斯行的时候,还是叹了口气。
大抵是没缘分。
这些天虽然喻乐知没过来,但沈斯行基本上是一天一来,每回来就陪陪她说话,给她老人家做顿饭才走。
虽然每回都这样,但每次都像是在等人,等喻乐知。
那时候周奶奶猜两人是吵架冷战,毕竟小情侣嘛,多正常。
只是她没想过会是分手。
…………
饭后,喻乐知陪着奶奶聊了会天就准备走,因为陈子豪得空约她吃饭。
“知知,以后一定要常过来看看奶奶。”
“好。”
跟奶奶打完招呼,喻乐知一步三回头的跟奶奶挥手。
经过转角,乍一看到墙边站着的沈斯行时,她被吓了一跳:“你干嘛在这?”
他吃过饭就走了,喻乐知还真以为这人走了。
今天是阴天,没有阳光。
他周围烟雾缭绕,指尖夹着烟,地上烟头都好几个了,怕不是没走,就在这儿蹲她。
喻乐知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
觉得这人真是有病。
“追到人了么?”
“让我猜猜。”
他笑着,转头看她,眼里情绪是她从没见过的:“没追上。”
“?”
喻乐知呛他:“追没追上,跟你有关系吗?”
沈斯行吐着烟圈,隔着团薄薄的烟雾看着姑娘,脸上没什么表情。
陈子豪那边在问她为什么还没出来,是不是掉沟里了,喻乐知抽抽嘴角,打字回:马上。
这条巷子窄,三人并肩只能堪堪过去,更何况这会儿沈斯行还站在中间那块。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
意料之外他没抓她,而喻乐知只听见他说:
“都住一块了,还没在一起。”
“你猜晏曜是不是在钓你。”
第53章
“嗨,公主,想我没?”
陈子豪今个搞得挺帅,特意做了个发型,搭着黑色西装,还真有点老板那味。
喻乐知拉开车门竖起大拇指:“今个你最帅,我说的。”
“别夸,一会该上天了。”陈子豪很臭屁的摸摸头发,骄傲的不行。
车子点火启动,一路朝北开。
“去哪?”
“朋友生日宴去玩吗?”
怎么说两人都好几天没见了,一般都约在晚上,但这人突然下午约她,喻乐知就知道准没好事。
“谁的?”
陈子豪:“生意上的一个伙伴,也是搞房地产的,想带你去见见人,聊聊。”
“不聊。”喻乐知眯着眼靠着车窗玻璃,嗓音轻飘飘的:“我觉得着吧,一栋楼够我一辈子吃喝了。”
“………”
行,陈子豪舔唇,不说话了。
…………
话是那样说,但她还是跟着人过来了,主要是下午也没事,过来玩玩也可以。
生日会地点是在当初新开的那家清吧,应该是被包场了,里面清一色布置的全是些关于生日的东西。
那气球,花束什么的,更是多到数不过来。
一楼中央还挂着几个大字,相当惹眼。
——祝程嘉七生日快乐!
连着旁边都贴着——嘉七,永远十八岁。
喻乐知抿唇,扯着陈子豪袖子悄咪咪的说:“怎么有点土……”
……
“真他妈土。”
程嘉七双手插着兜,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几个大字,心里已经把晏曜从头到脚给骂了个遍。
林憬文扶着沙发笑的喘不上气:“真笑死我,还是阿曜会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小朋友的生日会。”
平一摇头:“不像生日会,像周岁宴。”
众人顷刻间轰笑成一片。
“?”
程嘉七是真挺没话说的,早知道就不跟人打赌了。
尽丢他脸。
说曹操曹操到,晏曜单手划着手机,踩着慢悠悠的步子上到二楼。
刚过去,林憬文就大喊:“阿曜,绝!!”
程嘉七瞧着他,咬着烟道:“我谢谢你,一生就没过过这么好的生日!”
晏曜连眼都没抬,懒洋洋地回:“客气。”
程嘉七被气的一乐,手肘抵过去:“我重要,还是楼底下那架钢琴重要?”
生日主要还是在二楼过,一楼只是当走个形式,草率给人布置一下,算是给程嘉七一种仪式感吧。
但明眼人都知道在一楼办比二楼好多了,提议把中央那架钢琴给挪走,在一楼办,偏偏这人硬死不干,说要么换地,要么老老实实听着。
他就不信,十几年的兄弟情比不上一架破钢琴。
晏曜嫌弃的挪开肩,把人的胳膊甩开:“我喜欢你,够吗?”
程嘉七:“别,咱俩没可能。”
“那给老子滚。”晏曜呵笑:“给你弄就不错的了,别叽叽歪歪。”
行,终究是感情淡了。
程嘉七自讨没趣,重新点烟站起身,视线乱晃,嘴里随意应着别人的祝福,这会儿已经来的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