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信“世上只有妈妈好”,没有哪个母亲能真正割舍下自己的孩子。
他等着裴泠熬不住,低声下气地回来求他。
然而,一天天过去了,一周周过去了,裴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主动打过一个电话,没有发过一条信息询问孩子的情况。
李哲坐不住了,主动联系裴泠,用施舍般的语气说:“儿子想你了,你来看看他吧。”
他甚至在电话里让孩子哭几声,试图勾起裴泠的母爱。
但电话那头的裴泠,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现在工作很忙,没时间,孩子既然跟着你,你就好好照顾吧,我相信,按照你的理论,跟着爸爸对他成长更好。”
说完,便挂了电话,
那语气,不像是在谈论自己的亲生骨肉,更像是在回应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李哲彻底懵了,也慌了。
他无法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恼羞成怒之下,他开始给孩子灌输仇恨思想,指着裴泠的照片说:“看,就是这个坏女人,她不要你了,她跟别人跑了!你以后长大了,也不要认她,不要孝顺她!让她老了没人管!”
这话恰好被王秀兰听见了。王秀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哲的鼻子破口大骂:“李哲!你还是不是人?!你怎么能这么教孩子?!裴泠是对不起你了,还是对不起孩子了?是你把好好的家作没了!你现在还想让孩子跟着你学坏吗?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歪曲孩子!”
李哲完全无法接受母亲如今完全站在裴泠那边,对自己只有指责的态度。
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为了证明“天下男人都这样”,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他竟然把父亲李国立也在网上跟人撩骚的证据捅到了王秀兰面前。
“你以为我爸就是个好东西吗?你看!你看他在网上跟那些女人聊得有多热乎!你以为他就对你一心一意吗?”李哲歇斯底里地喊着,仿佛拉父亲下水,就能证明自己的行为情有可原。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还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
王秀兰看着儿子提供的、关于丈夫李国立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心彻底凉透了。
原来,这个家从根子上就烂了!父子俩简直是一个德行!
她辛苦操持大半辈子,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换来的就是这样的背叛?
没有过多的争吵和挽留,王秀兰平静地向李国立提出了离婚。
李国立起初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被一种解脱的窃喜所取代。
他早就厌倦了王秀兰的唠叨和管束,觉得离婚后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寻找他的“第二春”,那个他在网上聊得火热的、善解人意的“黑丝小宝贝”。
在他眼里,对方比王秀兰温柔、比王秀兰会照顾人,说不定还能倒贴钱给他花。
于是,李国立几乎没有犹豫,很痛快地就和王秀兰办了离婚手续。
李哲成功地把他爸也变成了光棍,这个家里只剩下父子俩了和一个孩子了。
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了李国立一记重锤。
他兴冲冲地去找那位黑丝小宝贝,结果却发现对方是个利用虚假身份进行诈骗的团伙成员,而且还是个男人!
没多久,该团伙就被警方捣毁,新闻都播了出来。
李国立之前高调宣扬他和黑丝小宝贝是真爱,这下全成了街坊邻里间的笑柄。
这时,他才想起前妻王秀兰的好。
王秀兰虽然脾气直,但几十年如一日地照顾这个家,任劳任怨。
他后悔了,又厚着脸皮回去纠缠王秀兰,打感情牌,道德绑架,说什么“少年夫妻老来伴”、“看在几十年夫妻情分上”,甚至试图利用舆论,在亲戚邻居面前扮可怜,说王秀兰狠心抛弃残疾的丈夫。
若是以前,王秀兰或许会为了面子、为了所谓的“完整家庭”而忍气吞声。
但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看清了这父子俩的本质。
她毫不客气地将李哲和李国立父子俩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腿断了不甘寂寞在网上撩骚,逼走了任劳任怨的儿媳,离婚后过得一团糟又反过来纠缠,
这下,亲朋好友、左右邻居全都知道了真相,舆论一边倒地谴责李哲和李国立。
“这父子俩真是活该!裴泠多好的媳妇啊,伺候他那么多年,还不知足!”
“王秀兰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这么一对父子!”
“自己不做人,还好意思怪别人?呸!”
“断了腿还不安分,还在网上瞎搞,把那么好的媳妇和老婆都逼走了,现在还有脸倒打一耙求复合,真是丢人现眼!”
第522章 在发癫短剧里为全员送终(32)
“就是,王秀兰和裴泠多不容易啊,伺候两个废人那么多年,结果落得这个下场,离了好!离了才能过上好日子!”
没有人同情他们,只有无尽的嘲笑和指责。
李哲和李国立出门都觉得别人在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指指点点,让他们抬不起头来。
而另一边王秀兰离婚后,就被裴泠拉着一起创业。
婆媳二人利用这些年积累的经验和人脉,从小小的社区团购做起,一步步发展,竟然真的闯出了一片天地。
她们创办的家政服务公司,因为诚信经营、服务周到,口碑越来越好,业务不断扩展。
你见过前儿媳和前婆婆都离了婚,然后一起创业还成功的吗?
裴泠和王秀兰的事迹,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媒体也闻讯而来,报道了她们逆境重生、携手创业的故事。
在报道中,李哲和李国立父子自然成了最好的反面教材。
“如果是妻子断了腿,哪个丈夫能心甘情愿伺候这么多年?裴泠和王秀兰女士真的是有情有义啊!结果却没得到善待,反而被如此伤害!”
这条评论获得了数万点赞,成了顶在最上面的热评。
“这父子俩真是绝了,典型的升米恩斗米仇!把别人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一旦不能满足他们畸形的自尊心,就翻脸不认人。”
“看看现在,离了男人,女人们活得多精彩!那对父子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吧?”
“不是所有残疾人都值得同情,心理残疾比身体残疾更可怕。”
婆媳俩事业越成功,形象越正面,李哲和李国立就越是活在她们的阴影之下,被反复拿出来当作批判的靶子。
大家提起他们,总是嗤之以鼻:“看那父子俩,好好的家不要,给作没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而且我听说婆媳俩还是净身出户的,把房子留给了那父子俩,这么重情重义的女人上哪里去找,这父子俩真是不知道珍惜啊。”
“婆媳俩以前过得不如意,都是被这父子俩给拖累的吧?现在一离开这父子俩,她们就把日子给过好了。”
李哲和李国立觉得憋屈到了极点。
他们靠着微薄的伤残补助和低保度日,生活一团糟。
李哲需要人照顾,李国立自己都料理不好。
生活的窘迫催生了无休止的争吵。常常为谁去楼下买烟、谁该收拾洒在地上的茶水、甚至晚上看电视选哪个频道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引爆一场激烈的互相指责。
“你个老不死的!动作不能轻点?没看见我腿不方便吗?”李哲对着不小心撞到他轮椅的李国立怒吼。
“我老不死?要不是我伺候你,你早烂在床上了!你个没用的东西,除了吃喝拉撒还会干什么?”李国立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没用?我变成这样是谁害得??现在倒好,你嫌弃上我了!”
“谁嫌弃你了?是你自己作!好好的媳妇不要,非要把人逼走!现在好了,咱爷俩在这等死吧!”
争吵到最后,往往演变成对裴泠和王秀兰的共同声讨。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从现实的泥沼中暂时解救出来,获得一种扭曲的心理平衡。
“明明我们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
李哲捂着脸,发出不甘的咆哮,声音在四壁间碰撞,显得格外空洞无力。
“我妈和裴泠现在过得那么好,电视上都看到了,住大房子,开好车,为什么不管我们?她们的钱难道没有我们的一份吗?要不是我出事,裴泠能那么拼命变得那么能干吗?她能有今天,都是被我逼出来的!她得感谢我!”
李国立也在一旁唉声叹气,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愤懑和不平:“就是!说的在理!要不是我当年累死累活、像头老黄牛一样赚钱养家,你妈她能安心在家带孩子?能过得那么舒坦,现在她们风光了,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却让我们爷俩在这里挨骂受穷,吃这猪食都不如的东西!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用力戳着桌上那碗油花凝固了的泡面。
他们像两只躲在阴暗角落的蛆虫,一边咀嚼着生活的苦涩,一边用最恶毒的猜测去勾勒外面光明世界里的那两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