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昨儿的教训还没吃够,今儿又来她这里讨食来了。
又笨又馋,又怂又爱撩。
“小厨房熬了姜汤。”沈时纣走到案前,本想如昨日一般,将身上的大氅给白青柠披上,却发觉今日白青柠本就是披着大氅的,他已失去了一个脱衣服的机会。
沈时纣一时间觉得有些懊恼,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法子能自然而然的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正迟疑着呢,便听见白青柠说:“我这画儿叫你毁了,你且赔我。”
沈时纣低头一看,果真,画上错了一笔。
“我重新给你画一幅?”沈时纣也是会丹青的,只是没那么擅长,也不一定会比白青柠画的好。
白青柠闻言撩起眼皮来扫了他一眼,像是在掂量他有几两重似的,不知道瞧见了什么,白青柠勾了勾唇,说道:“也好,把你衣裳脱了吧。”
沈时纣脊背一僵,像是炸了毛儿的猫似的,尾巴都跟着微微炸起来:“什么?”
“不是要赔我的画吗?”白青柠说:“上衣脱了。”
沈时纣一时之间想不出来是怎么个赔法,他只觉得,他好像又跟不上白青柠了。
昨日好歹这衣裳都是他自己动手脱的,今日便成了白青柠叫他脱了,他每每来勾.引白青柠,却总是被白青柠抢先一步。
沈时纣脑袋里又开始发晕,但是他今日时刻谨记着之前对自己的提醒,不能跑,不能退,白青柠要戳他,他便由着白青柠来戳便是了,左右白青柠喜欢他这样。
沈时纣越想耳朵越红。
而白青柠也不催他,只是继续站在案前等着,偶尔用手中的毛笔在砚台上点一点,让毛笔尖沾染上墨水。
她第三次去沾墨水的时候,沈时纣终于动了。
他像是新婚夜的大姑娘似的,一点一点羞赧的脱下了自己的大氅,大氅从他宽阔挺拔的肩膀上滑落,直接堆积到了他的腿侧,又一次露出了昨日那不贤良的纱衣,他还如同昨日一般在腰间缠了纱,然后又抬起手,去解开自己上半身的纱。
他那两层纱好扒的很,只用手指一抬,上半身便一点都不剩下了。
沈时纣把自己上半身扒了之后,便抬眸去看白青柠。
不同于他的臊热难耐,白青柠依旧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正在案前用她的毛笔沾颜料,仿佛那颜料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沈时纣被她晾在原地,口干舌燥,却又不敢动。
白青柠不是要他赔画吗?
沈时纣想,他脱了衣服,又怎么赔画呢?
他的念头才刚转到这里,便瞧见白青柠转过头来,将手中的毛笔抬起来,轻轻地落到了他的胸口处。
毛笔浸了颜料,又凉又湿又滑,在胸口上一点,冰的沈时纣浑身都打了个颤,而白青柠却越发认真了,她一只手撑在案上,上半身向前倾,站在沈时纣的面前,慢腾腾的用笔尖画了个白莲的形状。
沈时纣一低头,便能看见白青柠小巧的鼻梁,和认真的眉眼。
她在他身上作画。
白青柠是极擅丹青的,她每一笔都走的很稳,哪怕她的“人皮宣纸”会颤,会抖,会突然缩一下,她的笔也没有一丝偏移,每一朵花瓣儿都被她描摹的极为生动,她的人皮宣纸一动,那花儿就像是活的一样,在这玉色的肌理上游动。
沈时纣从没遭过这样的罪,细细的笔在他身上游走,每一笔都很凉,很软,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又奔向下一处,他浑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连呼吸都被迫暂停,只有在白青柠停笔的时候,他才能骤然呼吸两口。
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被另一个人牵扯,完全堕入到了一个无法自控的深渊里,都不如被人直接砍一刀来得痛快。
可偏偏白青柠却根本察觉不到一样,她依旧一脸认真的在画,仿佛她面前的就是一张普通的宣纸,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一幅画大概画了两刻钟,分明是还有些冷的冬日,但沈时纣却已经被画到冒汗了,他的后背都浸了一层热汗。
一颗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往下落,途径喉结,又往胸口处走,快走到莲花上的时候,白青柠终于收了笔。
“画好了。”白青柠退后了两步,像是欣赏自己的作品一样,含笑望着沈时纣:“真好看。”
她的厢房里,赤着上身、下半身套着薄纱的男人满脸潮红的站着,胸口处画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莲。
莲花清洁高雅,这男人却满脸欲色,满身白羊羔似的皮肉都被笔墨点的发红,连喘息声都那样急促动听。
白青柠都分不清是画好看,还是人好看了。
沈时纣更分不清,他都不会动了,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别动,别动,别动,不能跑,不能跑,不能跑。
白青柠此时也搁下了手中的笔,她缓缓走到沈时纣面前来,望着沈时纣胸前的莲花,伸出手来一点点去摸,一边摸一边道:“这画儿我喜欢,你喜欢吗?”
沈时纣一句话都说不出,白青柠一摸他,他整个人都跟着发颤。
那点白嫩嫩的粉颤的像是枝头的梅。
白青柠便伸手掐了一下,带着点撩拨意味,不轻不重的这么一碾。
沈时纣的脑袋都跟着“轰”了一声,整个人瞬间上了云端,魂魄都在颤栗,那点仅存的理智就被她碾灭了,他从喉咙口里冒出了一声闷哼,整个人如昨日一般飞快退了两步。
接下来的一切便如昨日一模一样了,他依旧是捂着腰间的那一层薄纱,侧过身从白青柠的身边跑开,看都不敢看白青柠一眼,如同一阵风一样,又一次从门口跑了出去,一头扎进了雾林中。
白青柠便踱步到厢房门口,第二次目送这只笨蛋狐狸跑路。
她当真不知道沈时纣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一个男子,竟能害臊成这样。
而追风就比她习惯多了,熟练地抱着一个大氅便进了雾林里。
嗯?什么?你说雄风?
哈哈,端亲王府,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呢。
59、就让白青柠死在这场雪里
沈时纣这一次跑回到雾林里后, 半响都没站起身来,追风给他披大氅的时候, 还瞧见了他胸口处的莲花。
这是什么新花样?
追风的表情一时很复杂。
世子啊!您怎能如此没用啊!让人摸光看遍了你跑什么啊!你让她负责啊!
沈时纣匆匆披上大氅, 盖住了追风探究好奇的目光。
大氅内部是棉质的,棉料摩擦上半身的皮肉的时候,沈时纣莫名的颤了一下。
他觉得, 需要时间来适应的可能是他,白青柠根本不需要任何过渡, 不管沈时纣把自己弄成什么样, 白青柠都能把他当盘菜来尝。
沈时纣一想起方才的场面,只觉得胸口都跟着灼灼的发起烫来, 他裹紧了大氅, 一言不发的往厢房内走。
追风跟在后面, 脸上写满了六个大字:“烂泥扶不上墙”。
沈时纣回厢房的时候是酉时左右, 这个时候的冬日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暮色四合,空中如一张白色宣纸上被打翻了的青墨一般, 深深的黑渐渐盖住一层层白, 日头渐渐消失,一轮弯月寒寒的挂于云后,夜色寂静, 只剩北风呼啸。
沈时纣走回到厢房处的时候, 远远瞧见了白青柠的小丫鬟等在门口, 瞧见他回来了,小丫鬟规规矩矩的低头行礼道:“少爷, 大小姐唤您过去。”
沈时纣脸上一热。
他们...他们刚才才做完那些事, 白青柠怎么还叫他过去?
难不成是嫌做的那些不够吗?
沈时纣越想越觉得浑身发燥, 他正攥着手中的大氅边缘,犹豫着他要不要沐浴。
他在公子苑时听那些小倌说,女子都爱洁,若是要做那些事的话,须得把自己洗刷的干干净净,才能惹人喜欢。
按理来说是应当要沐浴的,可是他又舍不得他胸口处的这道莲,才刚画上去,他不想洗掉。
不若只洗下半身算了。
沈时纣对着追风一抬手,刚想说“去烧水来”,便听见那丫鬟又补了一句:“夫人说,夜深霜寒,提醒公子多穿些。”
沈时纣的手便僵在了半空中,又若无其事的收回来,理所应当的点头:“我知晓了,你回吧,我一会儿便去。”
丫鬟走的时候,追风还跟在后面问:“公子有何吩咐?”
沈时纣根本没搭理他,直接进了厢房内,把身上的纱衣脱了,换回了正常的棉质长袍,又在外面披了件大氅,最后提了一盏风灯,去寻了白青柠。
白青柠早已准备妥当了。
她穿了一身普通绾色上衣,下搭黛蓝布裙,外披了一件牙白色棉氅,发鬓用一根银簪挽成了一个落霞鬓,装扮虽简单,但一张脸如明月皎皎,像是闪着点点盈光般,美目流盼间熠熠生辉。
她手中也没提灯,只是拢着棉氅等着,沈时纣过来,便听见她说:“西街的牙牌当制好了,你我去取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