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不能坐以待毙,如果真的是迪姆西克派来的人的话,说不定下次来的就不是这个女孩了。
她们得做个饵把她钓出来。
“泰姆,你去跟祭司们说,让她们最近把神庙要制作小猫木乃伊的事情多多向人提起。”鹿瑶嘱咐道。
顺利的话,明天晨间仪式结束后说不定就能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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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带着信回到埃尔塔里夫。
“内芙露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孟图期待的身影没有出现,目光转向阿布。
坏了,“内芙露大人只说了她不来”阿布如实转达。内芙露大人只说了如果孟图殿下生气她来担责,可没讲她拒绝的原因啊。
看阿布唯唯诺诺的样子不像在说谎,而且内芙露确实说得出这种话。
孟图心烦意燥的扶上额头,他确实非常想她。
五天了,整整五天,即使知道她此刻就在东岸也缓解不了焦虑的心情,内芙露安抚人心的声线刻在他脑海中,他一遍遍用她的声音复述他最想听到的话。
这种奇怪的行为既让他感到入迷又让他气愤。
她太恃宠而骄了,而自己竟然能对她容忍迷恋到这种地步,让她敢当着他的面说拒绝的话。
够了。她的任性到此为止。
河对岸的鹿瑶打了个喷嚏,脑袋一震,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她回忆了一下,除了迪姆西克那件事外,自己好像没招惹什么孽债,粗略一想没什么可心虚的,心思又回到桌上摊开的账目里。
这几天她一直在找有关穿越的信息,偏偏忘了最重要的事——钱。
钱从哪里来?在营地时吃喝不用她操心,来神庙后她也没怎么花过钱,根本没把这事儿放下心上。
直到她下午心血来潮查看账簿。
民众的供奉少之又少,果园、耕地更是没有,只有一个不怎么赚钱的纺布厂一个月能提供一百德本铜。
要知道,今天光给小猫止血用的细亚麻布和止血药,加起来就要五德本铜了。
就这么一点钱,还要供神庙日常开销,她们还养了一池子的睡莲,光是想想鹿瑶就感到肉痛。
好在祭司们不需要发放工资,大家为了信仰承担神庙工作,这一点很让她感到佩服。
但问题是,别的祭司不需要,泰姆肯定是需要的,她离开家没有经济依靠,如果神庙不能给她提供经济来源,或许她最终还是难逃悲惨的命运。
她虽然抱着回到现代的念头,没有什么物欲,但人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她不得不留在这了呢,手上有钱肯定是再好不过。
鹿瑶陷入思考,霍普扎法的小册子上提到过,神庙的收入既来自于信徒的捐赠、私有工厂盈利,也有王室出资。
现在摆在她面前有两条路,要么自力更生扩大神庙影响力,要么手心向上请因提夫父子俩给个三瓜俩枣。
成年人不做选择,两条腿走路最保险。鹿瑶握拳在手心上这么一敲。
她准备劫富济贫。
第12章 人最脆弱的时候
夜色将尼罗河水染成古老深沉的黑,刺槐木制成的渡船顶开粼粼银光,载着孟图自西向东行进。
既然她不肯来,那他只好亲自来找她了,只是离开半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孟图到达神庙的时候,鹿瑶正在洗澡。
随身侍从拦住要神庙通报的守卫,孟图先一步踏进神庙,在正殿向努特女神像行礼后,径直前往鹿瑶的房间。
珂珂正给鹿瑶床头点乳香,身后传来猛健的脚步声,她回头看清来人立刻跪下行礼,“孟图殿下安好。”
“内芙露呢?”孟图问道。
“内芙露大人在走廊尽头左手边第二个房间沐浴。”珂珂回答,试探问,“需要让她快一些吗?”
“不用。”孟图动作利索,已经抬脚走出房间。
他自己去催。
努特神庙后殿修建了小型石砌圣湖,连接地下水泉眼,通常晨间仪式前祭司们会在这里沐浴,但鹿瑶总觉得露天洗澡不习惯,她选择一个人在小房间里洗。
陶制浴盆伸不开腿,高度也仅到她膝盖,鹿瑶想把整个人泡进去相当勉强,但这已经是珂珂能找到最大的陶盆了。
等以后发达了得让工匠给她打一个铜的。就是不知道铜的保温性怎么样。
鹿瑶边哼着小曲儿边拿香料盐在身上擦洗,感觉擦得差不多了,就用手掬水冲掉。
她正享受着一天里最惬意的时刻,房间门忽然被敲响。
鹿瑶以为是珂珂又来推销自己的按摩技术,想都没想就拒绝。
“我不要按摩,你先去休息吧,一会儿洗好了我自己回去。”
门外既没有回应,也没有离开的脚步声,鹿瑶警觉地坐起来,抄起一旁架子上的衣服挡在身前,扭身又问了一遍。
“珂珂?”
还是没有回应。
该死,该不会是有人半夜偷偷溜进神庙做坏事吧,道德得败坏到什么地步才能干出这种事!
鹿瑶胡乱的把衣服往身上套,越着急越穿不上,身上没擦干,衣服摩擦着皮肤怎么也套不进。
她急的冒汗的时候,门口沉沉的传来一声。
“内芙露。”
鹿瑶折腾的手停下来,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屏住呼吸仔细辨别了一下。
这狮子一样慵懒又压迫的感觉,是孟图没错了。
他这个时候来神庙干什么?不对,他人应该在埃尔塔里夫才对啊。
一个并不遥远的记忆在脑海底翻腾,她早上才说过孟图不可能来抓她,就像她穿越前在墓室里对他许愿放过自己一样,怕什么来什么。
从某种程度上,他这种能力确实很接近神经。
“给你十个数的时间把衣服穿好,否则就别怪我看到什么了。”孟图的声音听起来攒了至少十年的怒火,话音刚落就开始数。
“十。”
“九。”
别催了!十个数怎么可能穿的好!
鹿瑶扒拉衣服到处找洞,管它前后正反,先穿上再说。
“三。”
“二。”
孟图倚着门框,边数边漫不经心把玩自己的手指。
“一!别催了!”
鹿瑶赶在最后一个数字前穿好,脸色已经黑的和孟图的肤色一样了。她拿开阻门的木头,险些和倚着门的孟图撞上,她没好气的抬头阴阳怪气道。
“是哪儿的风把尊敬的您给吹来了?”
孟图原本皱眉半眯着的眼,从门打开见到她起就舒展开,他忍住笑说道。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穿的什么。”
穿的衣服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鹿瑶闻言低头看自己。
她身上这件v领白裙,两只肩带被她穿在了一个肩膀上,原本作为领子的部分起皱鼓起一个椭圆形的洞,站在他那个高度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催催催,急出事了吧。鹿瑶赶紧用手捂住,顺带瞪他一眼。
后者自提醒她着装问题后,便自觉地转过头去不看她,依旧抱着手臂,目光锐利飘向远方,依稀能看到他余光中光影动摇。
“你大半夜突然来做什么?”鹿瑶怒视他问道。
孟图收回目光低头凑近,与鹿瑶鼻尖相碰,“这里是埃及的土地,我是埃及的王子,我为什么不能来?”
“行,你来。你自己逛吧,失陪了。”她扭头就要走。
不等她迈出房间的门,孟图在她侧身经过自己时幽幽开口,“要我提醒你吗,你刚犯过忤逆王室的罪,还要再犯?”
“我什么时候忤逆王室了?”鹿瑶不可置信的回头。
她一生遵纪守法,哪怕穿越到了古埃及也没仗着自己的大祭司和前公主的身份胡作非为,而且她能接触到的王室成员也就只有他和伊娥王后。
一道灵光在脑中闪过,鹿瑶想起来,自己中午那会儿确实拒绝了他让自己前往陵墓的要求。
可那是王子的命令吗?那难道不是他作为内芙露未婚夫的调情?
做了就敢当,她绝不做王八。
“如果你说的是我拒绝去埃尔塔里夫这件事,我承认我违背了你的命令,但我作为神庙的大祭司,不能随时撂下我这一庙的人,请孟图殿下多多理解。”
鹿瑶踮起脚抬头,让视线勉强和他齐平,掷地有声道,“失!陪!”
孟图好笑的看着她大步流星的出走两步被侍从拦下,手扶着臂环活动了下肩膀,缓缓转过身。
“纳赫特,把她绑起来带走。”
“是。”纳赫特听命从怀里掏出绳子。
“等一下。”鹿瑶一边伸手阻止纳赫特的靠近,一边后退。
他不会来真的。
他不会来真的吧。
鹿瑶偷偷用余光观察孟图的表情,月光透过走廊镂空的檐打在他身上,他站在那一动不动,鼻梁遮挡投向深邃眼眶的月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