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看着鹿瑶还有点不习惯。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不算什么大事,让他们自己闹去吧。”她有些别扭的把脸转过来,手心有点发烫。
“不,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线索。”他收回视线,“如果事实真的是你说的那样,不就是送上门来的破绽吗?”
“我只是猜测”万一不是的话,多尴尬。
“我相信你的判断。”孟图抱着胳膊闭上眼笑了笑,耳朵听着她的反应。
语塞,坐起身不知道在四处张望什么,拉了拉衣服,又坐回去,瞪着他。
瞪了半响,她幽幽的问,“你其实在耍我对吧。”
“”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没告诉我?”看他不说话,鹿瑶更加确认了,他就是藏着事儿呢。
“连我都不能说吗?告诉我吧,好不好~”
鹿瑶笑着凑到他跟前,这人吃软不吃硬,她为了套取点信息说两句软话而已,不丢人。
“我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他忍着不动,“王宫密探获得情报,第八诺姆有异动,有人在偷偷跟北方勾结,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
说完,他睁开眼,“反正不管是谁,抓住审问一轮就知道了。”
“可是我们的军队后天才到!”
“我也没说一定是现在。”孟图猛地撑起身,差点跟她撞上,鹿瑶猛地后撤被他顺势拉了一把站稳。
“先找到那个盗贼,他知道的说不定比我们多。”
在这个问题上,鹿瑶有个大胆的想法。
夜晚,她跟孟图换上昨天的衣服,先是在市集大张旗鼓的逛了一圈,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随后招摇过市,在一处专门烹饪羊肉的食铺坐下。
今日不同往昔,她把能找到的珠宝都戴上,光是一个手腕,就有三个黄金镯子,一个粗的两个细的,纹饰简单大方,搭起来蛮好看,都是从奥西里斯神庙借的。
审美还是要有的,不能让人觉得她是单纯的在炫富。
“祝你钓鱼成功。”孟图坐在她对面,仍然是昨天那身简朴的衣服,一头黑发连个绑头发的绳子都没给他,就这么散在脑后。
对此鹿瑶给出的理由是,他是个侍卫,不需要太华丽,主要追求的是一个实用性。
真的不是报昨晚上的仇?
“聊点什么吧,干坐着太惹人怀疑了。”她提议。做戏要做全套。
“好。”他答应的爽快,不用思考就抛给她个问题,“为什么你这位小姐的侍卫不是站在身后待命,而是坐在你面前跟你一起吃饭呢?”她刚让老板上两份餐。
对哦鹿瑶愣了一下,她好像对他太好了,除了拎东西付钱,压根没把他当侍卫对待。
“没关系,昨天你不是还陪我去杂技场了吗,那会儿你也坐我旁边了啊。”她冷静想了想,“实在不行,我们就换个人设,换成”
“爱上侍卫后和他一起出逃的贵族小姐?”孟图撑着下巴说的一本正经。
啧。
鹿瑶瞪了他一眼,别老这样说话,怪暧昧的。
“换成,体贴下属的贵族小姐和她娇气的王子病侍卫,对,这样就很好。”她满意的点点头。
“行。”孟图苦笑着附和。
小食铺支起的麻布遮阳顶下人来人往,老板是个爱笑会做生意的年轻女人,身边跟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一会儿在母亲身边蹭着撒娇,一会儿看到街上别的小孩,立马跑上去跟他们一起玩耍。
走动的人群,衣角几乎挨着他们的矮桌,很适合观察路上的行人。
“您的瓦赫特炖羊肉,请慢用。”包灰麻头巾的老板将热腾腾的羊肉汤端上来,肉汤浓郁弥漫着香气,连街对面都闻得到。
“这跟王家里做的有什么区别!”鹿瑶看着还在咕嘟冒泡的羊肉汤两眼放光,看看这肥美的带骨羊肉,瞧瞧这手指大的椰枣,切碎的洋葱和芫荽籽和羊肉味道紧融合,再加上啤酒慢炖
趁她还陶醉时,孟图替她盛了一碗出来,并跟老板又要了个面包。
“别回头。”孟图递给她面包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小声提醒了一句。
“啊?”鹿瑶蘸着汤吃了一口,心里想着这么快就上钩了?抬头悄悄看孟图的表情。
平静,淡然,甚至带有一丝玩味。
她低下头继续吃,作为一个诱饵,她的使命已经在坐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完成了。
然而一碗汤喝完了,一块面包吃完了,她连盗贼的影子都没看到。
“你刚才为什么让我别回头?”她擦擦嘴,有些疑惑。
话音刚落,身后的人群传来一阵骚动,摊铺被推翻扬起一阵尘土,被吓倒的孩子坐在地上哭,羊肉铺的老板娘探头出去查看情况,只听得骚乱的源头叫骂声响做一团。
都乱成这样了,她看一眼也没关系吧。
鹿瑶扭过头去,远处一抹黑色像花朵般绽开,上下翩飞,没人能够得到她一块儿裙角。
“她刚才在后面看了你很久,你没留意到。”孟图说。
还是怪羊肉汤太香了,把百合花味道遮的严严实实。
第68章 分头行动
一切顺利的不像话,鹿瑶有种不是撞大运就是进圈套的感觉。
但是不管怎样,人是孟图的侍卫抓住的,当然要由他先来审问,不过有人却坐不住了。
“这是治安官大人第三次递交的协审申请。”那位伶俐的侍卫将卢克索尔的文书呈上来,孟图看都不看就让他搁在桌子上退下。
一天一夜过去了,那个女盗贼仍然什么都不肯说。
王城的军队就在三十公里外,今晚就能抵达。
孟图的耐心即将耗尽,就算撬不开她的嘴,得不到有用的证词,今晚也必须动手。
“师出无名的话,民众们会有怨言吧。”从窗前远眺,目之所及的地方,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奥佩特节,家家户户房屋外墙都用尼罗河河泥重新刷固了一遍,门口挂着用亚麻绳与大蒜串联的彩釉陶制“生命之钥”。
看起来生活在这座城中的普通人并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他们只知道,王城的王子将与他们一起庆祝这个期盼丰收的节日,今年会是热闹幸福的一年。
鹿瑶觉得有点可惜,这么快乐的节日要是被军队和战争搅乱,过节的好心情肯定没了。
“速战速决不会耽误多久,解决了这件事,人们反而能更好的过节。”孟图背对着窗擦短剑。
他没忘记对鹿瑶的承诺,要让她和阿拜多斯的人民安稳的度过这个节日,有时候不靠雷霆手段,反而会招致更多麻烦,干净利索的解决问题才是他的风格。
“要不我去试着跟她聊聊吧。”鹿瑶随手从桌上拿了串青金石手链,冲孟图摆摆手走出门去,意料之中没有受他阻拦。
一个被锁住的盗贼而已,周围又有人看守,不会出什么事。
她穿过走廊,轻轻扣响尽头的房门。行宫没有地牢,也不可能把人交出去,只好把人安排在富丽行宫中。
“大人。”守在门口的侍卫向鹿瑶行礼,并帮她把门推开,两位侍卫跟着她一同进来,站在她身后。
此刻,她要见的人两只手被分别牢牢锁在靠墙的石柱下。和王城里那些司法官不同,孟图手下的犯人不必遭受无必要的羞辱,因此她现在的精神还不错,还能目视鹿瑶一步步走到自己身边坐下。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女盗贼歪着头冲她笑。她的五官更接近希腊人,深邃五官在杂技场那个黑咕隆咚的地方显得妖冶,现在看起来倒是明媚大气。
对于她的无礼,一旁的侍卫拔出剑上前一步,呵斥她,“这是王城的内芙露大人,警惕你的言行!”
太好了,她偷渡出来的知情人又加一。
鹿瑶心里无奈,但神色平静的让侍卫退后,“索蒂丝,对吗?”
“大人有什么吩咐?”她端正姿态的方式无非是摆正脑袋,语气依旧轻佻。
“可以和我聊聊你偷的那顶帽子吗?”鹿瑶看了看她沾了土的黑色裙摆,话锋一转,“或者说说,你为什么在杂技场盯上了我。”
“你们的人已经问过我很多遍了,我不知道什么帽子。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贼,怎么可能有机会偷到诺姆首长的宝贝呢?肯定在进入他的行政官邸前就被杀掉了呀。”索蒂丝为难的笑笑,但很快就又展开笑颜,“另一个问题,向您这么漂亮的人,如此白皙的皮肤,真是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她眨眨眼,“我送您的百合花还在吗?”
“不在了”那天扔给孟图之后就不见了,鹿瑶将脚收回来些,“那朵花有什么特别的吗?”
“你好像不喜欢蛇,花上有我涂的药膏,能防虫蛇靠近的,真可惜”索蒂丝靠在石柱上,看起来有些不满。
她身上疑点太多,没有贼会承认自己偷了东西,话没问题,可她的表情却让鹿瑶有些在意。
索蒂丝很会察言观色,逃避抓捕时的动作也干脆利落,像个轻盈的飞燕,鹿瑶不觉得她是个会说无用废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