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后,又起身往里面走。
许思祈看着他高挺的背影,犹疑片刻,换掉了鞋后跟着他到了饭厅。
程屿年的右手缠着绷带,也不能使力,所以现在做什么几乎都是用的左手。
许思祈看着他动作不太顺畅地掀着塑料封盒,很主动地道:“我来我来。”
中途还跑去洗了个手。
“咔”的一声,透明水珠沿着边缘滚动,红枣桂圆粥的味道在空气里飘散,许思祈将餐盒轻挪到他面前。
程屿年尝了口,被甜味腻的微不可察地皱眉,食用速度放得很慢。
想到他手不方便,留下自己果然是有原因的。许思祈设身处地,很善解人意地问:“要我喂你吗?”
程屿年没忍住地被呛了下。
“...不用。”他说,唇色发白。
好吧。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许思祈将书包搁至身前,拉开拉链。
除了做了大半的专四真题,她一袋袋地接连掏出了养生茶包、阿胶糕、红枣...甚至软糖。
“这个可以泡水喝,这两个可以直接当零食吃,”许思祈指着,“这个...不对,等等。”
她蹙眉,仔细地看了看说明书,疑惑念出声:“富铁软糖,哺乳期产后成人孕妇专用保健铁元素铁剂?我买的是这个吗?”
程屿年:“......”
他虽然流了些血,但被她的态度一带,还以为自己是严重失血下一秒就要休克了。
“算了,这个不能吃。”许思祈严谨道,将软糖收回书包,“这些应该没问题。”
看着那半桌的东西,程屿年微头疼地启唇,“许思祈...”
“嗯?”许思祈亮晶晶的眼眸望他。
“...没事。”程屿年说,垂眼,将一整盒的红枣桂圆粥喝完了。
吃完了早饭,许思祈又抢着帮他收拾餐具,提着垃圾袋,她看了眼客厅的钟。
“现在7点30,走吧,我把你送去你们学院?”许思祈自顾自地道,“8点10分才上课,应该来得及。”
说罢,她就拿起了程屿年搁在椅子上的包,一副要将人安全送往目的地的坚决。
程屿年觉得他不是手受伤了,在她眼里,自己已经全方位肢体退化到不能自理了。
但他却淡声回答:“嗯。”
程屿年的包里没有书,只是电脑,其实很轻,但到出门那刻他还是抬手说,“给我吧。”
“不行不行!”许思祈摇头,盯着他的右手,如临大敌,“这么轻,我提着就好。”
这句话满含悖论,程屿年却收回了手。
校园里到处都是鲜润怡人的颜色,花红柳绿,晴空万里,阳光将天琅湖染上一层碎金。
程屿年接过包,望着女生往教学楼赶的背影,没来由地想到了三个字:吃软饭。
他轻哂了声。
到了实验室,同门看见程屿年后惊讶地直张嘴:“厉导不是说你在家休息吗,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是...程哥,咱要不要这么卷?!”
“嗯。”程屿年淡淡的语气,“有人非要让我来上学,没办法。”
同门:“???”
哪个人才这么牛逼。
而且,为什么他觉得程屿年今天心情特别好,掩都掩不住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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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许思祈虽然没课,但还是提着早餐匆匆跑去了润林园,一口气爬到了五楼。
屏息,稳下心跳,许思祈敲门。
但难得的,程屿年这次好一会儿都没开,许思祈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轻,于是又加重了点儿力道。
还是没人应。
许思祈纳闷,难道程师兄睡过头了没听见?不应该吧,自己每次来他都洗漱完了,作息规律的可怕。而且她这次比平时还晚了好一会儿。
又敲了几下,依旧没人应。许思祈放弃,刚转过背。
大门“哐”的一声,潮润的水汽扑面而来。
许思祈回身,正笑着抬头,冲击性的一幕撞入眼睛——
清削的锁骨,肩膀上有颗淡棕色小痣,皮肤冷白,往下是利落干净的线条走向,水珠擦过明显的清健腹肌......
程屿年赤着上半身,单手套上T恤,眉峰一蹙:“我以为你今天不来,刚才在洗澡...”
许思祈“轰”的被一颗原子弹轰炸了般,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我...”她支吾着,满脸通红,感觉大脑在冒烟。
她一句话都组织不出来,手有些哆嗦,呆滞一秒,索性将早饭直接塞他手里,然后转身就跑!
左脚踩右脚。
虽然许思祈作为一个思想开放的女大学生,混迹于文字版的限制级小说平台,也观阅过一些影视版的生命大和谐过程,但是...但是那是程师兄啊!
那是平时穿衣规整,最上面扣子都扣完的程师兄啊!
明明是被她看了,但许思祈却无法接受自己仿佛轻薄了对方一般的事实。
许思祈叩问自己:为什么要晚到一会儿?为什么要一直敲门?
不——为什么她要长眼睛?
而且那画面感还该死的强!就算过了好几个小时,都仿佛定格在了她的大脑皮层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