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过了,你冬眠的时候,还有蜕皮之后我都有数据,椰子壳要定制,不大不小才比较合适,太空旷对蛇类也不好。”
“那我记得边述很擅长做这些啊。”他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能不能麻烦他帮个忙啊。”
他比划了一下:“很简单的,就像是床头柜那样的南瓜状就行,麻烦了。”
喜欢做手工礼物是吧,让你做个透!
可林琅意非常敏锐,这种情敌间互相恶心对方的小手段自从应山湖动物园开张后就屡见不鲜,她反问:“边述白给你打工?”
“好吧,他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原楚聿惯会察言观色,立刻乖顺地撤回了这个要求,换了话题道,“明天我能借用一下实验室吗?”
这没什么问题,林琅意一口答应:“行。”
第二天……
眼睁睁看着蜕下来的皮被原楚聿收起来并打算制成标本的林琅意大为震撼,问:
“原楚聿,你还有这种收藏癖?”
原楚聿大清早缠在她手臂上猫进了实验室,借用了一些材料把这张皮做成了标本,放在他的手帐本里。
“啊?原楚聿你还做手帐啊?”
林琅意拿起来手账本“哗啦啦”一翻,看到:
【纪念第一次由珠珠陪伴的蜕皮。】
林琅意:……
翻页。
【很久没有见面了,上一次见面时带走的她的帽子上,她的气味已经很淡了,有点失落。】
林琅意慢吞吞地瞥了他一眼,对方凄凄惨惨戚戚,看起来真有两分鳏夫的可怜劲。
再翻:
【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
后面是一整页她的名字。
林琅意“啪”的一声合上了书,睨了他几眼,沉默无言地还给了原楚聿。
原楚聿低眉顺眼地接过去,看着挺温顺,但蛇尾巴偷偷搭在她鞋面上,像是吵架时小心翼翼试探盛怒的对方啊火力程度的小动作。
林琅意默了几秒:“南瓜……我替你问问。”
*
等拿到边述做好的“大失水准”的镂空南瓜灯,已经是一周后了。
这南瓜丑得好像在地里烂掉了,两只挖出来的“眼睛”下还有刀疤,像是啼哭的血泪。
原楚聿在林琅意面前情绪价值拉满,好像是一位对着情人节送9.9包邮的假花礼物还要猛夸对方用心的恋爱脑一样,把感激的话说了又说。
说到最后,林琅意迟疑:“他可能是失手了……呃,要不还是把我床头柜那个给你吧?”
“那多不好。”原楚聿摇摇头,异常善解人意,“边述要是进房间看到了,会伤心的,毕竟是用心做的。”
话一边说,他一边尝试着把尾巴从万圣节南瓜的眼睛里探进去,谁知才刚伸进去几寸,立刻“嘶”的一声缩了回来。
林琅意瞬间看过去。
尾巴好像被弄疼了,在床单上像一条被砍下来后惊慌失措的触手一样胡乱扭动。
“怎么了?”她往南瓜眼睛里看,发现里面跟毛坯房一样没有打磨倒刺,并且切口尖锐,很容易刮伤。
林琅意:……算了,你用我那个。
原楚聿把尾巴抱在怀里,笑容清浅地点了点头。
……
林琅意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争风吃醋的小事而生气,她只比较在意原楚聿把蜕下来的皮做标本的流程是否符合实验室规范。
还有在意应山湖是否平静祥和地度过每一天,最好不要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闹腾动静,比如现在门外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林琅意一把打开门,走廊上自动清扫机器人正在奔走哭诉,身前一整面硬板大敞着,而它手捧着自己的“胃”,正在将自己的内脏组织沿途挨个展示给他人:
“有狗,有狗。”
拦在机器人前面的程砚靳不耐烦地按在它肩膀上:“少嚷嚷,在给你洗胃了。”
“有狗,有狗。”
“叫你闭嘴!”
“林——”
程砚靳大惊失色,一巴掌甩过去死死捂住机器人的嘴,可没想到对方下巴是可拆卸的,“哗啦”一下就脱了臼,不依不饶地尖叫:“林研究员——”
“干什么呢?”林琅意抱臂站在门口,身后的移动门缓缓关上。
程砚靳一听见她的声音就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想要摸摸自己的脑袋上,两只耳朵有没有被吓成飞机耳。
自动清扫机器人跑得跟只乱窜的小耗子似的,飞也似地奔到她面前,把委屈“开肠破肚”告诉她:
每天一打开肚子,挖出自己的胃,里面全是狗毛!
从来没见过这么会掉毛的狗!
它一个机器人勤勤恳恳地工作,今天还被清扫后成团打结的狗毛缠住了零件,被迫在走廊上孤零零地一个人报错,半天都没人听见,只能气得一个劲在走廊来回走,一边走一边呐喊:“有狗,有狗。”
这才终于把人喊了过来。
林琅意看向依旧蹲在地上不敢吱声的程砚靳。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听见了求助声,已经在帮它重装零件了……”
机器人:“还要上机油。”
程砚靳:“我上,我上。”
“每周都上。”
程砚靳眉梢直跳,挤出几个字:“上,一天一上都行,上不死你。”
机器人这才勉强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