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活不下去了。”
老太太说着，看向裴司令：“当年你还小，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兄弟拉扯大，那时候缺少吃的，我跟别人讨要，自己差点饿死，如今老了，只想要贴心人陪着，你就觉得我偏心怨恨我？”
“儿子不敢！”想到往昔国家战火纷飞。
幼年生活委实不易。
裴启荣挺直的腰杆慢慢弯了下去。
母亲养他不易，但是……
秀珠养平安也不容易。
他这些年做得不够吗？
因为她养大他不容易很辛苦，她不想分家，他就不分。
她让给老大老五家的安排工作，他也尽力帮着找。
这些年……
他做的母亲看不见么。
他视线落在不老太太身上，充满失望：“这种事情仅此一次，若大嫂日后还敢对孩子们下手，别怪我无情，亲自动手，依法处置。”
“还有，秀珠每日面对大嫂心情不好，我在外面置办了个小四合院，届时带她一起搬过去，家里人多就会有很多解决不了的事情。
母亲觉得有大嫂在身边日子舒服，那就继续跟大嫂过，我跟秀珠搬过去。”
“你，你这是要分家！”老太太气得老脸憋紫。
裴司令点头，就是分家。
住在一起感情没融洽，家也没和万事不兴，既然这样为何还要住在一起。
这会儿已经不是古代了，没有那套父母在不分家一说。
都是结了婚就分家！
他一直没分家，因为老太太总会提起养他不容易，想要看儿孙在一起生活。
他没办法拒绝。
“分家吧！”他开口。
老太太听见这话，手颤抖起来，愤怒地盯着裴启荣，仿佛在看叛逆的逆子。
她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孝顺她。
“你，你这个不孝顺的玩意，看我年纪大了，没办法帮助你，你就想把我撇下。”老太太伸手颤抖着指着裴司令。
裴司令心里发苦。
他这就不孝顺了。
他转身离开。
他如今不仅是为人子，不仅要孝顺，还为人夫还为人父，作为男人得为妻子遮风挡雨，为孩子提供安逸环境。
若是人生角色相悖，那总要有抉择。
他刚走出客厅两步，身后传来胡文德惊呼声：“妈，妈您怎么了……”
裴司令脚步顿住。
“二弟，妈晕了快叫大夫，快快喂药。”胡文德尖厉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
林秀珠听见老太太住院的那瞬间，眼神暗淡下来。
她知道，只要老太太在，就没有办法为平安报仇。
整个家里有什么能比老太太身体重要呢，她垂着脑袋，脸色发白。
裴司令从医院回来，看见的就是这般失意失落又带着破碎感的人，他心脏一揪一揪地痛。
“我，没能为平安报仇。”他声音沙哑，眼里带着疲累。
脸色极为难看。
医生说老太太年纪大了，受不得气。
说凡事得顺着老太太。
他看向林秀珠，老太太不能受气，就得让妻子憋闷吗？
她从不欠他什么？
也不欠老太太什么，他应该怎么做呢！
裴司令沉默，许久说道：“我在外面置办了个宅院，院子不大，但是足够住得下，改日我们搬出去，逢年过节就回来一趟。”
“老太太同意么？”
“不重要，有些事情慢慢就想开了，住这里不开心就不要住了。”裴司令说。
林秀珠看向他，慢慢点头：“搬出去老太太回去闹你吧，闯营地，去大领导那边哭诉。”
裴司令是时常能跟大领导说上话的。
但是大领导很忙，要接待外宾，处理国家跟国家之间的问题，要忙碌国内事情，不管哪里地震粮食欠收，都得过问。
若是老太太闹到大领导那边。
届时倒霉的还是裴启荣。
大领导需要的是为国分忧的，不是为他找活儿的。
“不用搬出去，我住在这里，还能找找事儿，出去也无所事事，一个人住着也寂寞。”
“你不是接了修复古建筑的活，要参与圆明园几个景点的原景维护复原？”
“只是把图给复原出来，维护……有钱吗？”林秀珠瞥了裴司令一眼。
她确实要参与原图的复原。
陈昭玄那边给出回应，说平安半年或者一年就能醒来。
他的话，她是信的。
如果没有他这番话，她都静不下心参与这件事情。
除却原图复原，还得想办法将大混乱时失去的古籍之类的东西给保护起来。
至于大房的人。
按照阮阮的意思，只要他们二房这边过得好，过得顺利，那大房的人定然会看不过去，对他们下手。
带着亲缘的关系不好处理，很难一劳永逸。
只要大房行动了，只要他们被抓住了把柄，那就得付出代价。
而且，只要他们做出这种谋害举动多了，只要老太太维护次数多了，裴司令就会慢慢地将所有的情绪消耗干净。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感情是能经久不衰的。
即使母子之情，也如此！
若是一方做的过分，一次两次能忍得了，但是次数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