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疏落落的树叶，金光跃动下来，在地面摇晃出斑驳影子。
十六岁的周庭昀轻柔托起她的脸，眼神温柔怜惜，给她轻轻吹着伤口，问她还疼不疼。
而后，眼前画面微微转暗，少年人的五官逐渐长开。
二十九岁的周庭昀掐着她的下巴，满脸冷峻，压抑着暗火质问她，哪里有和哥哥接吻的妹妹。
面前男人的眉眼并未有什么太大改变，相反地，时间和阅历让他增添成熟内敛的魅力，沉淀得更为稳重端方。
此刻却正在被逐渐打破。
明昭是个很贪心的人。
但她的贪心由周庭昀一手养成。
他对她太好，最贵的首饰，最漂亮的裙子，所有的偏爱，是她的，不是她的，但凡她想要的，都会送到她面前。
她想要那个永远包容她，守护她，关心她的哥哥，也要那个会为她吃醋，嫉妒，失去风度的周庭昀。
于是她慢慢地呼吸，眼睛微微睁大。
“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恰到好处的惊慌，不解，错愕，仿佛无辜受惊的小鹿，澄澈瞳孔水润，闯入不属于她的世界。
霎时间，下巴被扣紧，甚至传来微痛的触感，她被迫将脸抬高。
男人身上那始终端谨稳重的气质在这一刻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就连温和绅土的木质香也陡然变得浓烈起来。
危险的，尖锐的，在密闭的空间内仿佛要将她寸寸侵略。
她感觉到空气都在被丝丝缕缕抽走，呼吸逐渐困难。
明明还什么都没做，被他沉沉盯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丝情绪的波动都仿佛无处遁形。
“我在说什么？”他仍然语气平静，手下动作却并不温柔，重重揉在她的唇角。
“昭昭不知道吗。”
明昭攥着指尖，心里一跳。
“车上下来嘴巴都肿了，还要装醉勾引哥哥。”
直白挑明的话，利剑一般插进两人之中。
明昭睁大眼睛，被忽然戳中秘密让她无法控制地慌了一瞬，又很快勉强稳住了自已的情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试图扭开脸挣脱他的桎梏，“你放开我。”
但全然是徒劳无功。
他扼住她的下半张脸，手指用力按着她的脸颊，轻易让她动弹不得。
一想到她或许会像对待自已那样，去对待林慕青，阴暗情绪便啮咬着他已然无法镇定的心脏，仿佛在心口挖出一个空洞，冷风正不断往里灌。
周庭昀静静看着她，问道。
“你现在和林慕青是什么关系。”
“关你什么事。”她努力语气冷漠。
而周庭昀仿若未闻她的话语一般，握住她的手，指尖缓缓插入她指缝，带着隐约侵犯的意味，仿佛在宣告着一种无形的占有。
男人眉眼平静毫无波澜，却说着完全不像他会说的话。
“你喜欢他？他知道你每天只穿着吊带进入哥哥的房间吗，知道你和哥哥接吻，偷爬哥哥的床，要和哥哥睡吗。”
看向明昭陡然涨红的脸，目光温淡。
“昭昭，玩游戏之前为什么不想想后果。”
下巴微疼的触感，和指尖揉捏轻蹭的痒意纠缠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
明昭几乎要被这样的氛围压得喘不过气，他的目光仿佛浸透潮湿的布条，紧紧覆盖在她的脸，湿冷疼痛，捂住她的口鼻，剥夺她的呼吸。
直到车在老宅停下。
终于，他松开她。
明昭从小没吃过苦，肌肤被他养的娇贵，此刻脸颊已经留下红印。
车门打开，她正要往下跑，被扣住手腕拽回来。
他似乎在和她商量。
“昭昭，你今天很累了，哥哥抱你进去，好吗？”
是询问，却并不允许她拒绝。
……
被当做小孩来对待是件十分羞耻的事。
特别是正稳稳当当坐在他的臂弯，还要面对佣人带着友善笑意的眼神。
落叶扫到一边，秋天的空气凉而甜脆，像薄荷般沁人心脾，还弥漫着淡淡果香，可能是过熟裂开的石榴，或是酸酸甜甜的山楂。
明昭咬着嘴唇，心中满是气恼，偏过头去，让垂下的头发遮住自已的脸。
用非常掩耳盗铃的行为掩饰自已的尴尬。
回到书房，女孩被放在他宽大的办公椅后，才露出那被领带束缚住的手腕和脚腕。
深色领带质地精良，在灯光下微微泛着光泽，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此刻紧紧缠绕着她，带着点莫名隐晦的意味。
男人淡淡扫过一眼，看她扁着嘴不满，却没有为她松开的打算。
因为明昭的离开而单方面中断的兄妹家庭会议重新开启。
如果不看深色领带和莹润肤色的碰撞，或许会觉得是非常正经的，为小辈着想的好兄长，在教育妹妹关于感情方面的问题。
可他正在要求她不准再和林慕青见面。
明昭手脚不能动，只能气呼呼瞪着他，“凭什么？我找林慕青又怎么你了？”
周庭昀淡道：“同龄人更适合你。”
明昭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你这也要管，我就喜欢年龄比我大的不行吗。”
周庭昀嗓音温沉，耐心道。
“昭昭，你还年轻，对年长男性有滤镜很正常，但再过几年，当你正值青春对方却已经步入中年，那时你可能会后悔现在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