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可以……哎呀,我怎么睡着了?几点了?”麦云泽刚睡醒,视线模糊,只好眯着眼睛看时间,鼻尖几乎贴着手机屏幕。
“十二点多了。”
“十二……这么晚了?糟了,我爸肯定要骂我了。那个,耽误你回家休息,不好意思啊。”
“我们这么熟,不用客套。很晚了,你打车回去吧,我扶爸爸回家。”
麦云泽“腾”地起身,脚步浮浮:“不行,太危险了,我陪你。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洗把脸。”
说罢,他一溜烟跑到洗手间。许若麟轻拍许有添后背,试图唤醒醉酒的爸爸。
“爸,起来啦,我们回家睡,好吗?”
许有添靠墙坐着休息,迷迷糊糊不发话,怎么拍怎么叫都不醒。麦云泽从洗手间出来,上衣前胸位置打湿了一小片,发梢结着一滴滴水珠。
他胡乱往脸上抹了一把,弯下腰站稳,把许有添的手臂扣在后颈,侧身吩咐许若麟。
“我们从后门出去,我扶着许叔叔出去等你,你去关灯锁门。”
许若麟点点头,小跑着去关灯。
“阿麟,小心点。”麦云泽不忘轻声叮嘱她。
许若麟在前面带路,麦云泽搀扶着许有添在后方跟着。许若麟不时回头察看身后二人怎么样了,却看见麦云泽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不是,”麦云泽摇摇头,“我好像真的很久没有晚上出门了。”
看着麦云泽抬头看星空的模样,许若麟也一同抬头,她也好久没有好好欣赏夜空的明星朗月。
“是啊……你风雨不改,每天一早准时送鲜肉到大牌档,坚持好些年了。”许若麟感叹。
“每天我早起,跟着师傅学习收货,送货,然后专门跑一趟,就为了送肉到你那儿。送完我就回去休息啦。”
“其实你可以让司机送,这样你没那么累。明天早上还是让司机送吧,你今晚喝这么多,明天起来精神不好。”
“不行,说好了你家的鲜肉由我来送。而且这么多年了,我习惯了。”
“就一天而已嘛。”
“那也不行。你家的肉,必须由我亲自护送。”
“为什么?”这个问题,许若麟问过很多次,麦云泽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今晚,她也不期待得到什么答案。
“我亲力亲为才放心。”
“那你为什么只负责我家的?”
许若麟以为麦云泽会被她接连的提问弄烦,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他无比坚定的神情。
麦云泽深深地注视着许若麟的双眸,不知是否夜色过浓,他眼底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只对你负责。”
许若麟微怔,总觉得麦云泽此刻的正经与往常有些不同,没那么漫不经心,有点像表忠心。
难道他怕许记突然一天不再跟麦家合作?平白无故的,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不等许若麟接话,麦云泽转眼恢复往常的松弛感,仔细扶了扶许有添的肩膀:“回家吧。”
麦云泽吃力地把许有添扶上沙发,安顿好,累得气喘吁吁。
许若麟给麦云泽斟茶,让他休息一会再走。
“你一路扛着我爸,累了吧?喝口茶再走。”
麦云泽着急赶回家,朝着许若麟摇摇头。关门的时候,他转身对许若麟说:“晚安,明天见。”
“明天见。”
他扯了扯嘴角,快步融入如墨的夜色之中。
说过“明天见”,明天就一定会再见。这就是他坚守的,最稀松平常,也是最郑重的承诺。
蜜汁叉烧
许若麟起了个大早,没想到许有添比她起得更早。
“爸,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有添睡眼惺忪地坐在客厅泡工夫茶,是他最爱的蜜兰香凤凰单丛。
“我昨晚喝多了睡得早,天不亮就起床了。”许有添边说边打哈欠。
“爸,您没休息好?”
“年纪大了,酒量比不上年轻时候,而且我下半夜醒了好几次,所以泡茶提神。”说罢,许有添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打哈欠是会“传染”的,这人传人的现象马上体现在许若麟身上。她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父女二人一同哈欠连连。
“爸,想吃什么?我给您做早餐。”
“我打算下楼走走,醒醒神,然后在外面吃,要么晨运之后我们一起去阿林的粥铺吃早餐?”
林伯的粥铺“美味轩”,就在许记大牌档隔壁。许若麟好久没光顾美味轩了,馋虫突然被勾起,连忙换衣服下楼。
许有添在楼下晨运,许若麟则往大牌档的方向走去。今天她到得早,进门的时候,波叔还没到。
每天早上波叔总是第一个到店,负责查验供货商送来的食材,也包括麦云泽亲自配送的鲜肉。她多数时候也一起交收,偶尔赶不上,或者没空,就交给波叔一人负责。波叔是许记的老伙计,也是老街坊,他的为人,许家父女信得过。
许若麟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尚早,她进后厨检查冰箱的食材。大约十来分钟后,麦云泽的货车停稳店门外。他将几箱鲜肉码在后门,往里喊了一声:
“波叔早上好,收货。”
许若麟探出头来,扬了扬下巴:“早上好,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