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昨晚……是不是……”
许若麟努力分析着他欲言又止的局促状,恍然大悟。
“你以为我们昨晚……没有,你想到哪里去了,快打住!”
他惊愕地抬头,下意识抓住衣领:“那为什么我衣领没扣好,皮带也……”
许若麟着急慌忙地解释,生怕下一秒他就要给她名分。
“你昨晚醉酒,睡着之后走不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店里,就把你搬到我爸的折叠床上,自己打地铺陪你。后来你咳嗽得厉害,我怕你勒得慌,把衣领的扣子解开,皮带也取了,想着这样你的呼吸会顺畅些。没想到,让你误会了……”
章以灏脸红到耳根,轻咳几声遮掩脸上尴尬的神色。他强装镇定地合上双眼,痛苦地回忆着刚才因为他先入为主产生的误会,脑海中顿时电闪雷鸣,自尊心被劈得稀烂。
“对不起,我一直误会了……”他尴尬得没脸见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什么叫社死?在章以灏看来,不管有没有其他人知道,只要是在许若麟面前出糗,就是如假包换的社死。
许若麟想笑又不敢,任何一个积极、正面的表情对章以灏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她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保持扑克脸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她极力压制嘴角的弧度,怡然自得地继续喝粥,脑子里疯狂思考怎样才能顺利换个话题。
“对了,你昨晚喝多了,没睡着之前,拉着我聊天呢。”
“聊什么?”
“你说你有个秘密藏在心里很久了,想告诉我。”
章以灏面如死灰,只觉得面子里子全军覆没:“我到底说什么了?”
许若麟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嗯……你也没告诉什么,只说你有喜欢的人。究竟是谁,你没有说出来。总之你说了一大堆,却一个重点都没有,到现在我对你所谓的秘密,一无所知。”
他昨晚虽然意识尚算清醒,但一直答非所问,的确没透露什么有用的信息。许若麟就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只不过如实告知。
章以灏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没有说太多胡话。
昨晚就不应该喝那么多酒。
他记得昨天傍晚在许记吃过饭之后,匆匆赶到西餐厅,与杂志社的同事汇合,为名厨新店内部试营业捧场。他们一行人吃的是厨师推荐套餐,每道菜配了精心挑选的红酒或白葡萄酒。他无法推脱,自然就喝多了。
一环扣一环,一件事接另一件事,一个地点再到下一个地点,促成了今天这场乌龙。
章以灏不能喝酒,喝多了就会说胡话,傻笑,呼呼大睡。
他暗自发誓,以后少喝酒,喝了酒也绝不出现在许若麟面前。
他无法再承受类似的乌龙。
许若麟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到麦云泽送货的时间。波叔今天早上负责验货,她不想节外生枝,催促章以灏赶紧离开。
她把桌面收拾好,将垃圾丢到厨房的垃圾桶里。她神色慌乱,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只有在这个独处的时刻,她才小心翼翼地释放着积攒已久的羞涩。
她是女汉子,但她也是会害羞的啊。
当她以为一切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许记的后门附近。
他一脸狐疑,想不通为什么许记这么早已经有食客登门。
而且那个人的背影,看起来很眼熟。
梅菜蒸肉饼
许若麟从洗手间出来,瞥见波叔站在厨房后门发呆。
“波叔,早上好,您今天比往常早到了呢。”
“哎呀,我刚刚是不是,”波叔半眯着眼睛,陷入自我怀疑,“我怎么看见有食客从许记出去了……这人还有点眼熟,我在哪里见过?”
许若麟顿时警铃大作,想要随便说点什么搪塞过去:“这么早能有什么人,您是不是眼花了?”
“不对啊,我刚才……”
波叔没说完,就被许若麟拉进店内。
“波叔您看,什么也没有嘛!”
波叔揉了揉眼睛,发现店内的确干净整洁,不像有人吃完饭刚离开的样子。
“年纪大眼花就算了,居然出现幻觉?就连幻觉也跟许记有关,我还真的是头一回体验啊。”
许若麟好说歹说把波叔哄骗过去,麦云泽姗姗来迟。她和波叔看着麦云泽把鲜肉搬下车,跟平时的活泼开朗相比,今天的他一脸倦容。
“哎哟阿泽,你也没睡好?”波叔上前接过箱子,关切地问道。
“波叔,阿麟,早上好。我没什么,就是昨晚熬夜了。”
麦云泽自从在自家的鲜肉供应生意帮忙以来,极少熬夜,否则影响第二天的工作状态。波叔没听出弦外之音,许若麟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把麦云泽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又跟麦叔叔吵架了?”
“没有,几乎每次都是吵差不多的内容,他现在懒得跟我吵。”
许若麟听罢,感觉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她认识麦云泽多年,麦家父子俩吵架,才算大事。
她拿出订货单,一边比对,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难不成你在做创业计划,兴奋得舍不得睡觉?”
“还是阿麟懂我!”麦云泽两眼放光,就像在双眸之中绽放的烟花。
许若麟没想到随口一说竟猜中了,眉毛微扬,顺着话茬套话:“有眉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