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行？他最行了！而且他已经答应我了，对吧？”
许若麟朝章以灏挤了挤眼，疯狂使眼色。
赶鸭子上架，章以灏摇身一变成了许记的临时工。
他是杂志社主编，对服务行业一无所知，来吃饭却被迫当服务员，磕磕碰碰地献上首秀。他捏着碗边，将金银蛋上汤娃娃菜送到五号桌，闪电般放在桌面，烫得马上捏住耳垂。
这边刚上菜，另一边追加半打啤酒。章以灏赶紧取来啤酒，还没放稳，身旁一桌食客离开，旁边已经有人等着坐下了。王雪眉跨步上前，揽下活儿，他去给另一桌下单。
外面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章以灏和王雪眉配合得还算不错，许有添和许若麟在厨房里通力合作，许记的运营终于回归正轨。
当她从夹单器取下最后一张单子时，不禁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今晚兵荒马乱，状况百出，幸好最后稳住了。
晚上九点半，店里不忙，只剩三两桌食客喝着啤酒，扒拉碟子里的剩菜。许若麟正在准备宵夜，慰劳大家疲惫空虚的胃。
林伯一早送了一条新鲜白鳝过来，说是庆祝许有添出院。许若麟提前将白鳝处理干净，切段但不切断，用盐抓一分钟左右，之后用清水冲洗，再用淀粉抓一遍，重复冲洗的步骤，这样就可以把鳝鱼身上的粘液冲洗干净。最后将白鳝里里外外彻底擦干，大部分腥味就能被祛除了。
许记的蒜蓉豆豉酱有自家秘方，是许有添年轻的时候花时间一次一次调配出来的。这个配方，许若麟早就会背了，闭着眼都能调出同样的味道来。
她将等量的蒜蓉和红葱头碎混合，加入少许蒜蓉豆豉酱。等量的生抽、老抽、蠔油，还有白砂糖，一起搅拌均匀。最后将淀粉和适量清水调成水淀粉，一并轻轻搅拌，稍微浓稠的酱汁才能挂在白鳝上面。
之所以是秘方，自然有独家调料。首先是切成细丝的陈皮，一小块足矣，既清爽又去腥；其次是辣味，似有若无的一点辣，能够让这道味道更上一层楼。
许有添常备一瓶秘制辣酱在后厨的冰箱，这个许若麟还没学会，只能借用现成的辣酱。她将一小勺辣酱和陈皮细丝拌入调料里，这样许记秘制蒜蓉豆豉酱，才算完成。
白鳝下锅蒸之前，还要用白胡椒粉和淀粉抓一抓。这是许多饭店惯用的锁住肉汁的方法。许若麟回头，章以灏正在和王雪眉一起搞卫生，许有添在柜台对账。
时间差不多了，她将白鳝卷成盘龙状，再将秘制蒜蓉豆豉酱均匀地铺在白鳝上，水开之后入锅大火蒸熟。
等白鳝蒸熟期间，她做了两菜一汤，还把冰箱里卖剩的拍黄瓜取出当蔬菜。
大约十二分钟后，白鳝熟透，她掀开盖子，浓郁的豆豉香扑鼻而来。在外面忙活的众人几乎同时往厨房的方向看去，陶醉地猛吸带着香味的空气。
许若麟将切段的香菜和葱铺在白鳝上面，浇一小勺热油，“滋啦”几声，香菜和葱显得更加绿油油，混杂着蒜蓉和豆豉的香气，勾人食欲。
她将所有菜放在大桌上，众人纷纷围过来，找位置坐好，摩拳擦掌。
她擦了擦手，高兴地招呼道：“豉汁蒸白鳝，麻婆豆腐，三丝炒面，紫菜蛋花汤，还有拍黄瓜。大家趁热吃吧！”
许有添先动筷，王雪眉见状也不扭捏，夹起一块拍黄瓜送进嘴里咀嚼，黄瓜酸咸脆爽，让她顿时精神百倍。
见大家埋头开吃，章以灏反倒不好意思了，低头喝紫菜蛋花汤。
许若麟夹起一块白鳝放进他碗里，小声说道：“不用客气，大家都是熟人。你饿了吧，来，这条白鳝非常新鲜，快尝尝我的手艺。”
章以灏微微颔首，咬下一小块鱼肉，顿时被惊得瞠目结舌。一道看似简单家常的豉汁蒸白鳝，咸、甜、鲜、辣、嫩，味道突出却互不抢镜，白鳝肉质紧实的同时做到又嫩又滑，一口咬下，肉汁迸溅。
他极少吃鳝，倒不是因为怕腥——没有遇到许若麟之前，他的味觉长期沉睡，吃什么都一样无滋无味；只是吃鳝鱼吐刺太麻烦，他宁可不吃。
今天不一样，味觉苏醒后被白鳝和裹在上面的浓稠酱汁惊艳得无以复加，让他惊喜不已。许若麟做的菜，总是一等一的美味。
许若麟举起水杯，郑重地对大家说：“今晚许记迎来挑战，大家都很忙，很辛苦，我都看在眼里，也记住了。今晚辛苦了，我在这里以水代酒，衷心感谢各位的付出。谢谢！”
许若麟仰头将杯中温水一饮而尽，王雪眉带头鼓掌。
许有添看着许若麟，又上下打量章以灏，笑意很深，转头取出一打啤酒。
麻婆豆腐
许有添拿起一个起瓶器，对众人说道：“来，我们喝酒。”
“爸，”许若麟开口制止，“刚从医院出来，怎么又想喝酒啦？”
“添哥高兴，我们也高兴！添哥，我陪您喝一小杯啊。我晚上还要陪儿子，只能喝一小杯啊。”王雪眉很上道地给自己斟了半杯啤酒，与许有添碰杯。
许有添喝一大口冰啤酒，满足地打嗝。
“这么高兴，怎么能没有酒？就当庆祝我出院，好吗？”
说完，许有添兴致勃勃地取出一瓶啤酒，示意章以灏喝。
“章先生，今晚多亏你，不然我们今晚肯定忙不过来。来，我们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