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软了语调,最常见的招数。成希握着门把,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转身了。
明昭微微一笑,把拖鞋蹬了,“我的脚好酸。”
成希靠着门站得像哨兵,“薛先生说我只负责开车和拎东西。”
“你的老板是他还是我?”
成希沉思了一下,慢慢走上前蹲下去,握住她的脚开始揉,“薛烨......”
"别担心,就算地震来了他也不会知道。"
成希抬头看她若无其事的脸,“你给他下药了。”
“不要把话讲得那么难听,”明昭皱皱眉,用另一只脚打他的嘴,“他本来就有睡眠障碍,我不过定时提醒他吃药而已,怎么叫下药?”
成希低头不再说话,只安安静静地替她按摩脚。
明昭恢复笑脸,“成希,这些年你为我吃了不少苦,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好不容易有我们单独相处的时间,你不用太紧张。”
“妈妈,妈妈她们还好吗。”
“嗯哼,”她舒服地闭上眼,“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改天我给你买张机票,让你们聚一聚。”
成希脱了她的袜子仔仔细细地揉,"明昭,我不苦,有你在,我也不担心妈妈她们,只是......"
她打开眼睛。
“只是,我担心你。”他半晌才开口。
这个地方终究不是他们的家,靠谎言建造的人生就像美丽而易逝的泡沫,不知道哪一天会破碎。这样一条前路莫测的险途,他害怕明昭会有危险。
明昭用脚抬起他的下巴,他被迫与她对视。
“既然如此,你更应该全心全力地帮助我,成希,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们,我身边只有你这个亲人了,你舍得看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她把话说得那么凶狠,成希的眼神瞬间慌乱了,他握紧她的脚,“你要我怎么做,我就会怎么做。”
明昭扬起嘴角,起身靠近他,“这个世界我只相信你,你和我是一体的,你是我的好哥哥。”
成希没有说话,他垂着头,盯着她的脚。他知道她的小拇指上有颗淡淡的小痣,这么多年过去依旧长在那个位置。同样的痣在后腰还长着一枚,她身上一共有两枚痣。从那个下雨的午后开始,他们之间就已经不是兄妹那么简单了。
当她一辈子的哥哥,究竟是快乐的事还是悲伤的事,成希也说不清了。
享受完足底按摩,明昭起身准备离开,成希抬头看着她,“你要去休息了。”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明昭笑了笑,低头看他像哈巴狗一样蹲在地上,“我是一个守妇道的女人,爱丈夫的好太太,也是你从小到大的妹妹,请停止下流的幻想好吗?”
成希立马埋下头,“......我没有。”
她绕过他走到门口,转身冲他摆摆手,“晚安,成师傅。”
等房门合上后,成希松了口气,心烦意乱地揉了揉头发,他低头看到地上成明昭遗落的袜子,捡起来准备还回去。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最后把袜子揣回口袋里,关了卧室灯。
明昭回到房间,见薛烨颤颤巍巍在喝水,“怎么醒了。”
他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嗓音沙哑:"老婆,也不知道最近身体怎么了,刚才胃太疼了,跑到厕所吐了一通才舒服点。"
“吃坏肚子了吧。”
明昭摸摸他汗津津的额头,薛烨的脸煞白。
“今天我也没吃什么......”薛烨掰着手指算,“老婆做的早饭,莲姨做的午饭晚饭,睡前吃了一片安眠药......”
他发现什么大事一样瞪大眼睛,“不会是莲姨用了什么不新鲜的食材吧。”
“莲姨又不是第一天做这个,你多虑了。”明昭帮他把水杯放在台子上。
“那我知道了,一定是安眠药。”
明昭挑了挑眉,薛烨转身从床头柜拿起一板安眠药,递给她看,“肯定是这安眠药质量不行,下次我要让安迪医生换个牌子。”
她拿着安眠药,翻来覆去看,注意到不良反应上那一行小字,过量服用会导致恶心呕吐,原来如此。明昭赞同地点头,“确实不行,得换。”
俩人一起躺在床上,薛烨感觉好多了,问明昭刚才去了哪儿,她说去看了下成师傅。
薛烨紧张起来,“成师傅,他在咱们家住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去看他。”
“我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怪可怜的,想问问他缺什么,要是缺衣服缺什么家具,咱们也好给他补上,人家为我们辛辛苦苦工作,也不能苛待了人家。”
“哦,”薛烨松了口气,抱紧她的手臂,“说的也是,还是老婆你考虑得周到。哎,像我老婆这么善良的人,这个世上也不多了,我真是太幸运了。”
薛烨幸福地把脸埋进她的身体里,想到什么又说:“对了,老婆,这几天回一趟家吧,你27岁的生日不是要到了么,妈让我们回去过。”
“会不会太麻烦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薛烨不同意她,“大孩子小孩子都需要庆祝生日呀,咱们就自家人聚一聚,她老人家可能想你了。”
他自顾自嘀咕,“说起来,我妈对你可比对我上心多了。”
第30章 柯尔特蟒蛇
他母亲薛鸿云对家里所有人态度都一般,她不喜欢废物,按照她的标准来看,世界上除了她自己没有能人,至于儿媳,一个豪门大院娇养出来的小小姐,能指望什么呢?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提高奢侈品的购买率罢了。但她对成娜的态度还算过得去。
薛烨觉得这很不可思议。
他在和明昭正式确立恋爱关系的第二天就老老实实地向母亲薛鸿云坦白了情况,薛鸿云对他的私人生活并不感兴趣,她日理万机,根本没时间在乎这种事,更别提他的事。
薛鸿云对他只有一点要求,不准在外面到处乱搞,否则就停了他的卡把他丢进亚马逊热带雨林喂美洲豹。她能这么说是谅他没有乱搞的胆子。
薛烨五岁那年,家中多出一个教男诫的老师,其他孩子的家教教的都是各国语言,八般才艺,他的家教教的是三从四德。
每天的学习课程不外乎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没结婚之前要恪守贞操,结了婚之后要事事以妻子为主,内外兼修,知书达理,贤良淑德。薛烨因为没注意岔开腿坐挨过好几次板子。
所以恋爱这件事,他藏不住一天就向母亲如实禀告了。薛鸿云抿一口茶大笑三声,此地的法律是人和狗都能结婚,她不认为有人会看得上薛烨。
她嘲笑完就不再理会薛烨,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这么大的一个人,难道找不到一件正经事可以做吗?
薛烨就当她同意自己恋爱了。没过多久,他又跑来向薛鸿云请示,说自己求婚了,准备结婚。薛鸿云难得没有破口大骂,她让他把人带回家看看,薛烨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