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一派的工部右侍郎龚洪拿出来的方案是直接修建一条小河分流,让黄河改道,这样可以避免黄河水泛滥,直接入海等。
太子一党的工部左侍郎梁巩的方案则是束水攻沙,在下游修河堤,上游修水坝等。
太子一派和晋王一派吵了整整一个时辰,容越穿着玄色九团团龙朝服,坐在冷冰冰的龙椅上,凤眸淡淡地扫过汉白玉石阶下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众人,“说完了?”
众大臣纷纷收敛神色,他们忙低下头颅,不敢看陛下。
熟练得让人心疼,仿佛做过无数次这样的动作。
容越顿了顿,“太子,你来。”太子容瑾祐出列作揖行礼:“父皇,儿臣认为龚大人的方案太过不切实际。自古黄河水患毫无定数,前朝大兴土木,导致黄河上游植被破坏,泥沙大量堆积,黄河汛期水量很大。人工修建一条用来分流的小河,支撑不住黄河汛期的水量,到时受灾的乃是沿岸百万大秦百姓啊!”
晋王容瑾钰眸中闪过一丝狠戾,他拱手出列道:“父皇,儿臣认为梁大人的方案太过劳民伤财,上游下游同时开工,没有五载八载完成不了啊父皇!”
容越沉吟片刻,拍板道:“龚爱卿的方案不切实际,需要实地考察再下定论,梁爱卿下朝后同朕再详细说说。”他觉得龚洪这方案简直把他当傻子耍,要不是他不是那种何不食肉糜的皇帝,知道关于黄河汛期的数据,就会被一样没实地考察过黄河沿岸的世家子弟龚洪骗了。
用来分流的小河只能承担黄河汛期流量的不到二成,届时黄河改道受灾的可是大秦几百万百姓,他像那种笨蛋吗?
容越简直要气笑了,他是那种何不食肉糜的皇帝吗?
还是梁巩比较实用,虽然也是世家出身,可确实在地方担任过一方父母官。
就是这有点太耗银子了,没个三五年还看不出来成效,他得同子昀好好想想。
“微臣遵旨。”龚洪脸色一僵,梁巩面色一喜,太子一党和晋王一党表情也和他们一样,晋王容瑾钰暗自握紧了手心,又是这样。
每次在他以为自已有胜算时,父皇总是偏心太子。
苏府。
苏祁阳下了值后和苏钧苏钰两兄弟在书房论事。
“你们记着,咱们苏家乃是保皇党,这夺嫡之争已经愈演愈烈了,千万别掺和进去。”苏祁阳脸色略带凝重地看着他们。
苏钧点头,“爹,放心,我和阿钰晓得轻重的。”他们可不是那种想争从龙之功的利欲熏心之人。
苏钰道:“爹,燕王殿下他当真没有心思吗?”不是他敏感,而是燕王殿下这剧本简直太像幕后大反派了。
苏祁阳端起雪山银针就抿了一口,这才不慌不忙地看着他,“我问过燕王殿下了,他没这个意思,何况你想看见蓁蓁伤心难过吗?”哪有皇帝不选秀充盈后宫的?
苏钰瞪大了他那双苏家人祖传的桃花眼,“老子当然不想!”敲他嘛!明明燕王殿下亲自求了陛下和蓁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苏钧看了一眼面色微沉的苏祁阳,又伸手敲了敲苏钰的脑袋,“你个呆子,你谁老子?”动作看着很重,其实压根就没落在苏钰头上。
苏钰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老子还在上首坐着呢,“爹,儿子就是口误,别怪哈。”
苏祁阳也没把这苏钰这吊儿郎当的模样记在心里,他只叮嘱道:“爹知道你们都是聪明的,只是千万别着了别人的道。”这京城的天眼看着是要变了。
苏祁阳能确定陛下他是只想传位太子殿下的,可常年被当做太子磨刀石的晋王会甘心吗?
晋王府。
晋王容瑾钰在书房里,没忍住摔碎了博古架上的瓷器古玩!
“该死的!为什么又是太子!本王究竟比太子差在哪里!就因为本王不是元懿皇后生的吗!嫡出不嫡出有那么重要吗!”容瑾钰双眸赤红,睚眦欲裂,失声吼道。
他都能想到一旦治理黄河一事成功,太子名声远扬,还有他什么事情?
“不行,本王不能坐以待毙。”他粗重地喘了喘气。
幕僚胡先生静静屹立在一旁,见晋王殿下如此快速便冷静下来,他才开口道:“殿下,您不用着急。太子殿下的对手并不是您。”晋王容瑾钰抿唇,蹙了蹙眉心,“胡先生你这话是?”他有点不解,“太子的对手除了本王还有谁?燕王已经无心皇位,端王红袖添香,其他皇子与本王年岁相差过大。”
幕僚胡先生用手指了指天空的方向,“你是说父皇……”晋王容瑾钰蓦地瞪大了他的狐狸眼,“这话可不能乱说……”但他仿佛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遮住眼前视线的那层薄雾突然被人扯开。
是了,每次父皇和太子疏远时,就是他受宠的时间,他们两人亲亲热热,他就不受宠了。
想到这里,晋王容瑾钰狂喜,“等等。”他又冷静下来,“本王不过是父皇给太子的磨刀石罢了。”一旦跳出思维惯性,容瑾钰就想清楚了。
只怕父皇压根就没想传位给他的想法,一时间有点心灰意冷。
幕僚胡先生摸了摸他长到胸前的胡子,“殿下别着急失落,咱们是有机会的。”这皇帝的心思可是最难把握的,君威难测啊。
晋王容瑾钰眼眸微眯,他蹙了蹙眉,“您是说?”“这皇帝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乃是最别扭的,咱们总能找到机会的。”幕僚胡先生气定神闲,从前陛下宠爱太子殿下,都会让殿下来当制衡太子的那块磨刀石。
可如今陛下和太子殿下之间的嫌隙变大了,只消轻轻的推波助澜,想让皇帝对太子不满还是很容易的。
晋王容瑾钰眸光微动,他看向幕僚胡先生,亲自给他端了一杯碧螺春,“胡先生,您详细说说。”他笑着谢道:“多谢殿下。”伸出双手接过那盏茶,抿了一口,伸手指向墙壁上挂着的那幅舆图。
第180章 炮灰
话分两头,苏蓁蓁在坐了几天船后,她想念陆地了,于是缠着容瑾宸在扬州府和淮安府的边界停了下来。
苏蓁蓁只穿着蜜合色牡丹花纹浣花锦留仙裙,简单梳了一个朝云近香髻,两三只羊脂白玉簪点缀,最重要的当然是容瑾宸亲手雕刻的羊脂白玉发簪。
手上并没有戴玉镯臂钏等,而是和他一样手腕上系着红豆红绳,雪白的皓腕很是吸引人的目光,起码容瑾宸就瞧得目不转睛。
“子安,我们走吧。”苏蓁蓁小脸蛋儿上笑容甜美,潋滟双眸水灵灵地看着他,伸出了他瞧得目不转睛的手腕,容瑾宸还呆了呆,从卿卿嘴里喊他的字,怎么就这么好听!
容瑾宸轻“嗯”一声,伸手握住她细腻如凝脂般的手腕,柔若无骨的滑腻触感让他爱不释手,禁不住摸了摸她的皮肤,恋恋不舍地玩着。
苏蓁蓁感受到男人带着薄茧的大手摸着她的手腕,只觉好笑,容瑾宸对她的身子果然充满了好奇心,永远都摸不够。其实她也一样,苏蓁蓁要爱死他的腹肌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苏蓁蓁等人很快就坐上码头上专门租给贵人用的马车。
容瑾宸把她搂在怀里,大手捏着她的小手把玩着,时不时地和她十指相扣,又捏着她细白纤长的手指给她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