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刚刚是自作多情了。
他们就说嘛，一向高冷话少，疏离淡漠的燕王殿下怎么可能这么礼贤下士？
苏蓁蓁表情管理很好，心里震惊面上却不露声色，她看着一身玄色锦袍的容瑾宸，眉眼弯弯。
容瑾宸眉眼舒朗，剑眉微扬，看着今日格外好看的苏蓁蓁，眼尖地看见了她樱唇上涂着的那层口脂。
心情很好地勾起唇角，他大步上前走近，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卿卿，你来了。”眼神缱绻温柔。
“咳。”苏祁阳右手握拳，示意容瑾宸别太嚣张，他还在这里呢。
苏蓁蓁小脸微热，粉颈浮现一层羞意，害羞地垂下眼睫，咬着唇没说话，两只细白修长的玉手绕着帕子。
容瑾宸视线不徐不疾地落在苏祁阳他们三人身上，拱手道:“未来岳父大人，二位舅兄。”苏祁阳和苏钧的俊脸直接一僵。
苏钰倒是露出牙齿笑得桃花眼很是动人，英俊无比的脸上笑容灿烂。
“子昀，今日可是朕的宸儿及冠之日，你可不许给他脸色看。”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周围吃瓜的王公大臣纷纷行礼，“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年。”陛下今日居然没有踩点，果然是他们上早朝不配了。
苏蓁蓁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目光盯着地面，努力做到泯然众人矣。
苏祁阳行礼过后，他忙道:“微臣不敢。”谁敢对陛下您的宝贝儿子甩脸色？
他明明是吃瘪好不好？
容越笑了笑，视线落在苏蓁蓁身上，语气和蔼可亲，“蓁蓁丫头，朕对你好不好呀？宸儿及冠礼朕知道你想来观礼，所以主动邀请你了。”又看向一旁的只顾着盯着人家的容瑾宸。
苏蓁蓁顶着周围一众火热的视线，她能直说想看吗？
肯定不能。
只得粉面含春，羞怯怯地抬眸看了一眼容瑾宸，又娇羞地道:“父皇你好坏。”故意做作地用小儿女的姿态跺跺脚，矫揉造作得不得了。
容越笑容可掬，像个想拐卖人家小姑娘的坏叔叔，果然子昀的女儿就是讨他喜欢。
苏蓁蓁这模样偏偏容瑾宸和容越很是受用，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容瑾宸看着她娇俏灵动的身影，微怔愣了瞬，眸中满是惊艳，收回思绪，掀起眼皮看着容越，“父皇，您别逗卿卿，儿臣心疼得紧。”他的卿卿只有他才能逗。
容越心情很好，手上摸着他特意打理过的美髯，凤眸含笑，声音很是高兴，“成，今日宸儿最大，朕听你的。”
众大臣悄悄用眼神互相交流着，心照不宣。本朝惯例，亲王加冠三加冠冕，初着采衣，加缁布冠，再加皮弁冠，三加九旒冕。
燕王殿下特殊之处无非就是他并未在宗庙举行及冠礼，而是同太子一样在太极殿。
但人家是嫡次子，陛下对嫡出确实好到离谱，应该说是对嫡次子燕王殿下。
王公大臣们对苏蓁蓁的出现接受良好，只因她是陛下亲口邀请的来宾，再说了，又不是他们的太极殿。
他们还不想被陛下和燕王殿下记仇。
苏蓁蓁托容越的福，观礼位置十分靠前，几乎在第一线吃瓜。
金碧辉煌的太极殿只有庄严肃穆的钟鼓乐声，博山炉内燃着的缕缕沉香弥漫在空气中。
后殿内只有主仆二人，容瑾宸由着顾衡服侍更衣，脱去玄色锦袍，只着一件隐隐露出流畅肌肉线条的雪色中衣，拆下束发的白玉簪，又换上采衣、紒、白色无絇的童子屦，这按流程原该要婢女服侍的，容瑾宸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
开玩笑，他七岁之后就不用婢女近身服侍了，何况现在？
顾衡眼眶含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殿下今日及冠了，马上就要成亲生子了，简直老泪纵横。
于福海唱着祝词，依照《仪礼·士冠礼》记载，声音带着激动，“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介尔景福。”
容瑾宸跪在容越面前的柔软蒲团上，只着缁布做成，镶以朱锦边的采衣，薄唇紧抿，他看着一脸欣慰之色的容越，脑海里浮现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
缁布冠又称治人之冠，寓意着往后可以入仕为官，容瑾宸少年天才，还未及冠就逼得北匈奴弃王庭而溃逃，南匈奴投降归顺。
容越把缁布冠戴在他挽髻束发，未曾簪物的发髻上，伴随着钟鼓礼乐庄严的乐声，声音哽咽:“我儿屡立奇功，为国效力，为我大秦开疆扩土，是朕之幸，大秦之幸。”
第85章 宫女
容瑾宸抿唇，他那双漆眸掠过动容，长睫轻扇，抬眼看着眼眶红红的容越，父子二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返回后殿换了缁色玄端朝服出来，男人着玄裳爵韠黑屦，丰神俊朗，俊美绝伦。
苏蓁蓁不由得浅浅花痴了一瞬。
于福海又唱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身姿挺拔的俊美青年旋即复跪在容越面前的蒲团上，由容越取下第一顶缁布冠，给他加第二顶皮弁冠，此乃诸侯士大夫之冠，又称武冠，可入军营执掌兵权。
皮弁冠上缀着色泽极品的大颗宝石，颇有《诗经》中会弁如星之感。
容瑾祐有点恍惚地看着父皇给阿宸加冠，仿佛看见了五年前的他和父皇。
容越心情很好，他还打趣地道:“我儿封狼居胥，勇冠三军，大秦战神名副其实。”容瑾宸复又返回后殿，更换皮弁服、素积、 素韠和白屦。
于福海声音颤颤，祝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受天之庆。”
容越将皮弁冠取下，将第三顶九旒冕郑重地给容瑾宸戴上，这是授宗庙祭祀之权。
片刻过后他从后殿更衣回来，穿着朝服革带，朝云登天履。
于福海又唱道:“甘醴惟厚，嘉荐令芳……寿考不忘……”
容越看着眼前长大成人，比他还高大俊美的儿子，欣慰地摸着自已的美髯，“宸儿，为父希望你这一生平安顺遂，字子安，可好？”他是不会说他想不出来宸字取什么字好的，子安也确实是容越对容瑾宸最真挚的期盼。
容瑾宸眸光微动，他复而跪在蒲团上，结结实实给容越行了一个大礼，“子安叩谢父皇。”容瑾宸不得不承认，他父皇是真的一颗慈父心都倾注在了他身上，他没有被他父皇养歪变成纨绔子弟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苏蓁蓁有点惊讶，就如同大殿内的众人一样，容瑾宸的宸字很尊贵，宸，北极也。
她还以为陛下会给他取寓意差不多的字，结果居然是一个老父亲对儿子最普通的期盼吗？
子安，他的儿子一生平平安安……
完蛋。
她都酸了。
简直不敢看其他皇子的表情了。
苏蓁蓁大着胆子，偷偷瞄了一眼神色不明的太子容瑾祐。
却不料，太子容瑾祐似有所感，朝她露出一个温润有礼的笑容。
苏蓁蓁眨眨眼，忙转移视线看着容瑾宸和容越父子两个。
后续的宴席苏蓁蓁并没有参加，她被容瑾宸拉去了先皇后住的坤宁宫。
因为容瑾宸是这样对着容越说的，“父皇，儿臣想带卿卿去给母后上香。今日是儿臣及冠之日，儿臣想带着母后未来儿媳妇去看她，父皇，可以吗？”他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容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