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春还皱眉思索着，那小丫鬟表情已经变得严肃，“不知殿下说的是哪种？”
“就是有那种情爱桥段的，唔……风流才子那些的也行。”
郡主什么时候爱看这种书了？难道是因为和郡马爷……平春灵光一闪之后恍然大悟，眼睛一亮，期待又欣慰地看向明雁书。
明雁书察觉了她的眼神，耳尖微热，硬是没搭理她。
才不是她想的那样，不如说，是完全相反。
不过她也不打算与她解释。
小丫鬟听后露出了秒懂的神情。
“殿下，这事就交给我吧。”
原来郡主也爱看这些话本呀，和她们也没什么不同呢。小丫鬟心中感慨着，有荣与焉，责任感油然而生。
小丫鬟带着使命退下了。这时，下人通传，说陈老夫人来了。
明雁书的脚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而苏晋衍这些天也处理完了桐州的烂摊子，不日便能返回洛州。陈明渊做出那样的事，他的不臣之心是板上钉钉的事。苏晋衍说，他已经主动向朝廷请辞了，怎么处置他，就看朝廷的意思。而桐州这边，朝廷也会派新的刺史前来。
既然要向朝廷请旨，明雁书也没再过问。每每想到这件事，她都心情复杂。
陈老夫人是她的表姨母不假，陈明渊是她的表哥不假。远离京城，她能够在桐州见到亲人，明雁书原本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失望。
她也能感受到陈老夫人是真心待她的，只是这份真心，还是抵不过他们对自己的利用。
陈老夫人来，就是为了再次与她道歉，并且和她辞行。
她说，希望明雁书一生顺遂，与苏大人琴瑟和鸣。
明雁书目送着她明显佝偻了的背影，樱唇抿起，许久没说话。
“这件事，就不必让母妃知道了。”
好一会，她看向平春文夏，开口道。
平春文夏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见她情绪不高，心中对陈老夫人与陈明渊多少还有怨言。
不过明雁书的低落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顾不上了。
因为去替她寻话本的小丫鬟回来复命了。
小丫鬟神神秘秘地揣着个布包闪身进了房中，将包裹递给明雁书。
“殿下，您要的东西都在这了。”
明雁书连忙接了过来，平春与小丫鬟交换了眼色，唯有文夏不明所以。
她皱眉道：“殿下，这是什么？”
见文夏探头看过来，明雁书手一下子落下，紧紧按着布皮。
哪里能告诉她呢。
“没什么。”明雁书清了清嗓子，“你们都下去吧。”
“是。”平春领命。她拉了拉文夏的衣袖，小声道：“愣着干什么，走吧。”
“你们不会是瞒着我，给殿下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没有啊，你想什么呢……”
文夏被平春和小丫鬟拉拉扯扯地带了出去，房门掩上，房中立刻安静下来，火烛噼啪，只剩明雁书一人。
好险。
她深吸一口气，坐到烛火旁，将布包打开。里面放着好几本话本，她随手翻看最上面那一本。
是风流才子和青楼歌女的故事。
话本最开始，是才子与歌女在青楼相遇。才子被歌女出淤泥而不染的贞烈所打动，开始了追求。歌女却不相信他的真心，于是十分抗拒他。
明雁书心一动，继续看了下去。
有一日，歌女被恶霸强迫，才子挺身而出，却受了重伤。歌女再也忍不住，找到才子府上探望伤情。才子见到她自然是欣喜若狂，可是身上有伤，他只能躺在床上，不能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尽管府中的装潢富贵再一次让歌女意识到了二人之间的差距，可她这一次却是下了决心。
她要做什么？明雁书不由得紧张起来，呼吸也跟着放轻，翻到下一页。
歌女缓缓站起身，手放在了胸前的系带上——
“啪”的一声，明雁书猛然合上书。
她脸颊微热，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又被二人牵动心神，想知道后续。
学习，她是在学习……
说服了自己，明雁书红着脸，再次翻看书。
病榻前，系带一点点被解开，罗裙落地。
病榻上，才子看红了眼，全身紧绷，额角也冒出了薄汗，整个人如被油烹，煎熬不已。
他行动不便，主动权完全被歌女掌控。只见她翻身坐在男子身上，衣衫落地，白花花的肌肤相贴……书页旁还贴心地配上了图，男子俯首，女子仰头。
只一眼，明雁书就吓得将书扔在榻上，呼吸不顺。
不行不行，这要她怎么学啊！
这两个人，还受着伤怎么就要做这种事？
而且那才子说着煎熬，可她怎么感觉他一点都不像难受的样子？这话本，真的可信吗……
难不成，还是要请教姑祖母。
她皱着眉久久不能回神，连房门什么时候被推开了都不知道。
苏晋衍本是来找她有事的，结果走到门口也没见到几个丫鬟，房中更是安静一片。
他疑惑地推开门。
明雁书愣愣地坐在榻上，脸涨得通红，脸颊透出粉扑扑一片。
他走进来，“……雁书，你在做什么？”
明雁书的目光与他对上。
心蓦地漏跳一拍，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他发现！
苏晋衍还要上前。
“你不用过来。”
明雁书悄悄挪动身子，试图将那几本话本藏在身后。
苏晋衍脚步一顿，明雁书指了指他身旁的椅子，“坐下说话吧？你，你有什么事吗？”
尽管她的笑颜瞧着若无其事，但苏晋衍还是从她微喘的声音里察觉出了不对劲。
他的目光扫过躺在榻的一角的话本，没说什么，只当没看见。
“后日便可以回洛州了。”他笑道。
以后总有机会问问她刚才是怎么了。
明雁书一听能回去了，眼睛一亮，“好，我知道了。”
苏晋衍来也就是为了这件事。他转身刚要走，却没忍住，用袖子遮脸打了个喷嚏。
明雁书忍不住关心道：“你怎么了？这种时节可要小心风寒。”
苏晋衍心中一暖，“没事。我身体好，极少生病，你就放心吧！”
第29章 他定会措手不及返回洛州的车队浩……
返回洛州的车队浩浩荡荡,几位桐州官员站在城墙上，目送他们远去，心中五味杂陈。
一眨眼的功夫,他们的顶头上司就换人了。
不过感慨归感慨,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城墙上有些冷,他们站了一会,就再也顶不住这吹得头疼的风，急匆匆下城楼喝热茶去了。
这天可真是越来越冷了。
同样有这感觉的，还有苏晋衍。
秋风吹过，带着几分萧瑟。
身心都冷。
他听着后面的马车里传来隐隐约约的笑声,自己形单影只，心中郁闷。
明雁书与大长公主在一起,他就成了隐形人似的。
胡思乱想了一阵，苏晋衍用力摇了摇头,十分看不上自己。
算了，雁书开心才是最重要的。那可是明雁书的姑祖母，他哪里能计较那么多呢？再说了,姑祖母不是自己人嘛。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马车内，明雁书的心情却不像苏晋衍想的那般欢快。她看着眼前笑得花枝乱颤，倚在车壁上的姑祖母,撇着嘴闷闷不乐。
哪里有这么好笑啊！
她这几日都在为此事发愁，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找姑祖母商量，结果还被取笑成这样。
明雁书又想起临走前，那小丫鬟依依不舍地送给她几本自己珍藏的话本，还信誓旦旦地说“殿下一定爱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误会是解释不清了……
唉，她也算是意识到了,眼下能靠得住的，还是只有姑祖母。
明雁书绞着手帕遮住脸，露出一双水眸眼巴巴地看着明华婉。
等明华婉笑够了，这才用帕子随意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重新坐好，看向自己可怜兮兮的侄外孙女。
她轻咳一声，正色道：“要我说，你就是太在乎他了。”
“太在乎他？”
明雁书顿时如同被踩到尾巴的奶猫一般，气鼓鼓地放下帕子，“我没有。我是真的气不过。姑祖母，你不知道他，他——”
明华婉挑眉，等着下文。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