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人在想什么?
半刻,少爷发话:“过来!”
“……”
“速度。”
她只能犹犹豫豫捱了过去。
“衣服。”少爷提醒,一眼都不想瞧她。
而后,在严之瑶整理好裙摆的瞬间,腰间被人扣住。 !!!!!!!!!!
“裴成远!”她惊呼一声,人却已经凌空一纵。
突然的高度提醒她这是被少爷直接提了起来,下意识就虬紧了人。
腰上突然收紧的力道叫裴成远险些一脚踩空。
咬牙,少爷第一次差点在轻功上栽了跟头。
好在功底深,不然倘若是自己爬墙摔了腿,叫那姓左的晓得定是得笑半生。
怀里的人甚至落了地也没松手。
因为她搂得太紧,他差点没收气稳住身形。
捏着的灯笼晃得厉害,裴成远清了清嗓子。
严之瑶睁开眼,看见空无一人的巷道,这才确定是安全了。
骤然收手,她赶紧退了一大步。
眼见着少爷不动声色地在前带路,她冷静了一下跟上。
这次,少爷没有再吝啬,而是先行开了话头:“今日你进了偏殿后的事情还有印象?”
能缓解尴尬便好,她赶紧回答:“嗯,一进去就被一个人用帕子捂住了口鼻,那药应该是下再帕子上的,我挣扎后他又把我敲晕了。”
“你回忆下,是什么样的人?”
“是个壮汉。我扑打他胳膊的时候,只觉得根本就撬不动一点。”
裴成远想说你这细胳膊腿儿的,撬不动也很正常。
却又想起她力气似乎平常并不小,这才皱了眉:“你怀疑是荼兀那身边的亲卫?”
“难道不是?”严之瑶狐疑看他,“你知道是谁?”
“不确定,不过,如果是荼兀那的人,或者说,如果他真的要在今晚对你意图不轨,不必这般将自己暴露出去。”裴成远道,“你出去后一阵子,他便就找了借口先行退出宫宴。”
“……”严之瑶也皱眉,“你是说,对我下药的另有其人,为的……其实是要陷害南戎王?”
裴成远一时却没有回答。
此人若是用此法陷害南戎王,那便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弃严之瑶的名声于不顾。
目的是什么?
挑起南戎与大桓的矛盾?在这个时候挑起矛盾根本无利可图。
那只能是一个目的,毁了皇上将严之瑶赐婚南戎王的可能性。
行事如此大胆出格,却为了与他们一样的目标。
除了那人,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
更奇怪的是,那南戎王竟然也就这般接受了,竟是没有第一时间将她放下撇清关系。
“裴成远?”严之瑶提醒。
少爷似是刚刚回神,他垂眼看她,片刻,突然道:“严之瑶,你与那南戎王,有旧情?” ?????
第55章 谁是爷
严之瑶几乎是本能地生气, 可对上他着实疑问的脸,喉中颇堵。
接着,她错开目光, 到底是开口说了此前的事情。
裴成远沉默听着,二人就这么走在暗巷中。
本也不是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若非是荼兀那的碧眼, 也不当叫人记起。
因而叙述并没费多少口舌。
说完, 严之瑶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所以, 你觉得这是谁做的局?”
“这件事情, 还有谁知道?”
“没什么人知道,他那时候排斥所有的人,不过两天就跑不见了踪影。”
“一件事情发生了, 又怎么会全无人知晓?”裴成远道, “你真是小瞧了这世上大大小小的眼睛。”
“……”他说得似是而非,严之瑶虽然觉得有些夸大的成分,心下却又不能反驳,她只是弱弱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哼,这不是来了么。”
少爷耳尖, 许是练武的原因, 所以待严之瑶瞧见前方身影的时候, 已是快近侯府。
“公公这是去哪里?”裴成远先行开口。
对面, 一身宫人打扮的人笑呵呵上前, 瞧见严之瑶, 愣了一下, 几不可察地将她从头至尾打量了又须臾间就报了来意:“皇后娘娘实在不放心严小姐的身体, 适才宫宴散了, 便就赶紧命奴婢带了太医过来再瞧瞧。”
司药监的人么?严之瑶瞥了一眼他身后众人,确实是除了宫卫还有背着药箱的。
想来是侯爷他们以她身体不适替她告的退,就是不知用的具体什么理由。
是以,她没敢搭腔。
好在宫人是对着裴成远说的,少爷也很是顺遂接了话:“谢过娘娘关心,所以你们这是要去侯府啊?”
“是呀裴公子。”宫人笑。
“那不用去了,她腹痛好多了,这不在这儿呢么。”少爷真是毫不客气。
“这……敢问小姐,身体可无碍?”
“回公公,是我自己不注意,这几日,不该用凉的。”严之瑶就着少爷的提示回话,觉得这面子不要也罢,小日子这种东西最是好拿来做借口的,“谢过娘娘。”
她好好地站着,又提起女儿家的私事,公公也有些坚持不下去。
不过宫里头的人哪里这么好糊弄,只听公公又道:“这小姐身子方缓和,怎的不好生歇息?小姐莫怪奴婢话多,也是娘娘挂念。”
“回公公,我……”严之瑶心思斗转,面上已显悲戚,声音都带了哽咽,“今日见到南戎王,不由念及家父家兄,心中难受,想着回老宅看看,是以义母让成远陪着我过去,以解相思,叫娘娘担心了。”
她这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叫人反驳不得。
公公凝她半瞬,又落在了少爷提着的灯笼上,灯笼上确实落着小子,正是“严”字,笑容也便跟着收起:“小姐节哀。”
“无妨的公公。”严之瑶掀起眼,其中已是带泪,“还请公公回去,替之瑶谢过皇后娘娘。”
“好,奴婢晓得了。”
一行人便就要过去,裴成远却是朗声叫住:“哎,公公!这太医,还能用不?”
“呃……”公公被问懵了,他回身瞧了一眼身后的太医,“裴公子可是有什么不适?”
“倒也不是,就是她啊,”裴成远指了指严之瑶,“来都来了,把个脉呗?若是明日肚子还疼怎么办?这太医么,肯定比我们府里请的大夫好,得给她好生再开个方子调理调理,整日里这疼那疼的,之前腰骨也不好,也不晓得什么毛病,娇气得很。”
严之瑶听得想拿眼刮他,她怀疑少爷这话夹带私货。
“是,裴公子说得是,那……”公公转身看向太医,“有劳凤太医了。”
那凤太医赶紧上前:“应该的。”
留下了太医,公公重又一笑:“如此,奴婢便就回宫复命了。”
“公公慢走。”
后一小截路,凤太医同行。
这京中啊不时就得起点闲言碎语的小风,之前听说这裴家少爷很是不待见后进的大小姐,说是当街也没给面子,严小姐失语的时候都戳心窝子地喊她哑巴。
原本是不信的,可今日听着少爷语气,确实是很看她不上。
你说,这人哪里有不生病的,裴少爷倒好,还怪小姐毛病多。
这姑娘家家的,自然是娇弱些,哪里比得上他这身板。
而且刚刚小姐眼睛都红了,又将将故地重游,该是多神伤啊。
哎。
“凤太医,我记得你曾有著述,道是医毒不分家,主张必要时用药该要大胆,奈何司药监如今的司正古板,这才一直没提拔凤太医。”
少爷突然开口,不仅严之瑶愣了,连一直在心里嘀嘀咕咕的凤太医也是神色一肃:“裴公子言重。庄司正待在下有师恩,只是怕在下误入歧途。”
“喔。确实,歧途不能入,会死人呢,”这话说着毛骨悚然的,严之瑶偷看一眼,却见少爷已经伸手将太医亲亲热热地搂了,“不过我看好凤太医!有朝一日,凤太医定能超越那庄兆!”
“公子……哎,公子……”凤太医被他扰得一面背着药箱一面还不能将人爪子给扒拉下去,只能半推半就地谦虚,“公子谬赞,在下当不得公子这般青眼,在下……”
“到了!娘!爹!”裴成远挥手。
侯府门口,蒋氏原是担心地转圈,这一瞧,不仅瞧见好好回来的一双儿女,还瞧见儿子没个正形地搭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人,再一瞧,这不是宫里头的太医么!
登时心思一收,人端庄异常地蹙眉:“胡闹!”
裴群亦是提声:“你撒手。”
如此,二老不明实情,倒是免去了一番客套直接责骂开了场。
之后裴成远才懒洋洋地收回手叹息:“我这大晚上的,又是陪人回老宅缅怀,又是一路护送加提灯笼的,下回啊,这种事情还请您二位换个人来,我才不想伺候人呢。”